第063章 战局，多线把控
城内 隐德来希“据点”。
2:47 P.M. 能见度：0.07km.
此时的移动城市仍在灰尘的怀抱里，将苏星岚与W“塞”到“据点”的隐德来希仅是花了四五分钟，便将裹满灰尘的埃芒加德和一个烧的黢黑的破油桶丢了进来，让坐在窗户对面沙发上的W猛地站起身来。
“我子弹呢？”
她抻着脖子朝那扇再次发出“咚”声而关闭的门后看去，但却只发现了咳嗽着、抖着灰站起身来的埃芒加德。“…嗯？”她回望靠在窗边的苏星岚，后者却也朝埃芒加德的方向盯着。“…嗷，我懂了！”W三两步走到埃芒加德身前，在后者错愕的目光中作势就要按着巫妖的脑袋往[祖宗发射器]里面塞。
“噗，你干什么啊！”
埃芒加德还没来得及反应，脑袋上的角便卡在了[祖宗发射器]的凹槽里，她稍稍发力，直接将这把巨大却又没什么质量的铳械给举了起来，像极了长着巨角的“温迪戈”；“外面的沙子是跑你脑袋里了吗？你的子弹不就在这里啊！”埃芒加德将铳械薅下来后立即朝W脑袋上砸去，
她见后者要躲，竟皱起眉头聚出一团巫术，将小恶魔周身的空间都化作了胶体：
“我让你懂了！”
埃芒加德手里的铳砸到了W脑袋上，发出“咚”的一声，“懂什么？卸磨杀驴是吧！”铳械因反作用力脱手，满心报复的小巫妖又拾起了旁边的空桶：“跟你的老祖宗说去吧！”那铁桶将正巧竖起来的[祖宗发射器]和W的上半身都吃了进去，桶底的碎末渣则顺着W破洞的小裙子一并朝下坠去。直到此时，W因空间凝滞而延缓的惊呼才传入埃芒加德与苏星岚耳中。
“埃芒加德，她只是个普通的萨卡兹…”
苏星岚叹了口气，指向那个压得W往下蹲去的铁桶：“把她‘关’到死魂灵‘寄宿’的容器里，真的没关系吗？”他嘴上这样说着，身子也离开了透入昏黑光线的窗边，他抬起的双手似是想将那铁桶给拔起，即使他离着“铁桶W”还有三四米的距离。
“呵…我刚刚进门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我？”埃芒加德拦在苏星岚身前：
“你…”她忽然发现苏星岚脸上那本该呆板的表情竟变了，‘他真生气了？’埃芒加德顿感颈后生寒：“你…你信我，我在这她就没事…”巫妖下意识低下脑袋，不敢去看苏星岚眉间的皱起的细纹，‘他不会算计我吧…他会报复我吧？要不杀了他？不…他肯定有后手…该死！明明是我受了委屈好吧！’
埃芒加德的脑袋短暂的断了弦，
直到一阵凉风从她身边飘过。“喂！你别动！”她猛地抬起头来，额头上自然渗出细汗，“那里面真有死魂灵，你的身体会被撕…欸？”
她伸出的手的确抓住了越过自己的苏星岚的衣角，但苏星岚也把那铁桶从W脑袋上拔了出来…‘他为什么没事？！’埃芒加德咽了口唾沫后跑到苏星岚侧面眨了眨眼…肉体没有膨胀，眼球没有暴突，那铅灰色的眸子边缘只有两个亮黄的点，那是W的眼睛。
“特蕾西娅是不是蠢蛋？”苏星岚没去理会埃芒加德，而是对着被黑灰抹了一脸的W问道。
“你他妈找死？！”W瞬间皱起眉头，少女咧开嘴角，让对齐的牙齿于脸上增添出煞白：“这都什么跟什么？”她踮起脚跟揪着苏星岚的领子往自己额前拉来，也是在此刻发现了自己浑身上下的“锅底黑灰”：“这又是什么！”
“为什么你也没事？！”埃芒加德被这一幕惊得连退三步，捂着小嘴的巫妖小姐感到自己学的知识好像出了偏差。她现在唯一可以理解的是苏星岚为什么要问W那个奇怪的问题——他在确认W是否被死魂灵“附体、侵蚀”了。
苏星岚并未理睬W和埃芒加德的疑惑，
他瞥向地上散着暗红微光的[祖宗发射器]，并朝它蹲下了身子：‘好在W没事，就算她没有成为我的干员，没获得[祖宗发射器]，接下来几小时里我也需要她的战力…埃芒加德差点把我十全十美的计划搞成了只有九成九胜算的高危项…哼。’
‘源石不会伤害我。’
他[祖宗发射器]伸出手去，本想阻止的埃芒加德却被W按住了肩膀，她想把浑身都是黑灰的W用空间法术“放逐”到几米之外，但攥紧的拳头还是在看向苏星岚时松开了，‘他的秘密太多了，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人之前，我不能惹他生气…’
苏星岚的指腹感受到了冰冷，眼下铳械上的红晕亦如呼吸灯般闪了闪，‘既然源石不会伤害我，那纯粹的、没有能量外泄和锋度的源石技艺呢？’他将舌下的至纯源石再次拨到后槽牙去，一把抓住了[祖宗发射器]的后柄，‘果然…死魂灵也好，隐德来希的源石技艺也罢，没经过我的允许…你们如何窃取我的记忆，沾染我的灵魂？’
在埃芒加德错愕的表情中，苏星岚将这把巨铳拾了起来。
“怎么会？！”她尖锐并带有慌张的声音让摇晃她的W都朝后扭过头去，随即与埃芒加德同款的“小嘴微张”也出现在了W鼻下。
“我就说它应该飞起来！”W的眸子忽地明亮起来，
因为她眼前的[祖宗发射器]在苏星岚脱手后竟悬浮在了空中！将歇的尘土亦让日光洒了进来，让[祖宗发射器]在铺着沙土与黑灰的木质地板上投出完整的影子。
“不能啊…哪有这么好说话的老祖宗？”埃芒加德却是皱起眉头，弯起的食指被她两片薄薄的唇嵌住，“不对…老祖宗最少也被烧了百年，怎么不说话、不骂人？他怎么跟个‘宠物’一样‘听话’？还自己钻到那铳里了？！”
她的嘀咕被W忽略，但却被苏星岚听到了耳朵里；
他身前的铳已经被跳起来的W抱在了怀里，少女眼中除了那黑红的光晕与铳体外再无他物。“也许这把铳本身就是约束死魂灵的‘祭坛’？嗯，考虑到死魂灵燃烧特性，或者我们该叫它‘炮’。”他朝小巫妖解释道。
“等等…约束死魂灵？”
埃芒加德心中关于“太好了苏星岚没生我气”的喜悦一闪而过，随后脑中再次被疑惑塞满：“灵魂熔炉本质上就是这种东西，我们巫妖也考虑过让老祖宗们‘闭嘴’，这至少会让分流炉安静、安全不少…但据我所知这个‘课题’到现在也没有结项。”她来回踱步着，直到脑袋里的知识和她从“小方块”里唤出的记录都被她审查了一遍：
“小瞧它了，”她瞥向[祖宗发射器]；
埃芒加德认定了这把“炮”是W命里该从熔炉里“抠”下来的“纪念品”，“但按照理论啊…理论上来说呢…”她的视线来回在[祖宗发射器]和苏星岚脸上跃动：“我也不知道这把炮的威力有多少，但既然能漂浮着，那就可以比较安全的‘测试’一下…而且被发射出去的老祖宗会不会乖乖跑回来也没有确定吧？”
“那还等什么？”W的耳朵轻颤，她识别到了“关键词”：“现在、立刻、马上…还有什么词？总之走啊！”她朝苏星岚跑去，[祖宗发射器]宛若“小精灵”般跟在她的身后。
一把差不多一米半长的巨型铳械就这样飘着…
这让苏星岚感到“违和”。
‘在原作里，[祖宗发射器]可以分裂成四部分才对，只有当W用源石技艺激发时才会组成炮…如今这副模样是因为它里面只有一个死魂灵吗…嗯？’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那[祖宗发射器]却忽然解体了…
它们在W的惊呼声中、于少女的愁容里散成四块，飘到了W肩胛骨与肋骨后侧。
‘…有些诡异了。’苏星岚几乎确认，这[祖宗发射器]是凭自己脑信号的波动飘起来、解体的；‘为什么？’他有些疑惑，直到兜里PRTS坚硬的触感将他拉回现实。
‘是啊…PRTS的声音也在我脑中；就像博士…他也可以通过脑信号与罗德岛原生服务系统以及他醒来的‘石棺’进行数据访问与交互，抛开他的前文明不提，在我原本的世界，‘脑机’本就是到处可见的东西。’
“哎呀呀，有意思有意思，这位老祖宗虽然是个哑巴，但估计也会害怕，他现在可是直接把你的炮拆了呀~”埃芒加德轻笑两声，虽然不能教训W，但看着她吃瘪还是蛮不错的。
“狗东西！我要售后！再给我弄一把新的…还有正常点的子弹！”W轻轻捶了下苏星岚的肩膀，身后的四块“废铁”被她往后拨弄着，但却又像是赖上她般飘了回去。
“……”苏星岚不语，
他只是将兜内的手露出半截，脑中想着“合起来”，那[祖宗发射器]便又成了完整的炮铳，轻轻压在了W的锁骨上，被她连忙弯着腰捧了起来。“它好像能听懂我说话！”W又咧开了嘴，少女转而抬起的眼神里满是对“走，出去放炮”的渴求。
“不是现在。”苏星岚“不经意”间瞥了眼身侧的埃芒加德，又兀自朝日光勾勒出来的沙发走去，“隐德来希执行完计划会带我们走，”沙发将他抱住，发出“咯吱”的声响，随即又被他的声音压下：
“把萨卡兹当成群体来分析的话，我的计划没问题。”
他继续解释：“城里涌入了三四倍的‘新萨卡兹’，会让‘旧秩序’崩解或是阻塞，配合沉默的大多数，舆论将只会在我们嘴中回荡；而那些心有不甘的，也会在开口前被我们的‘替代台词’引导…但，我仍担心会有几个‘觉醒之人’或是‘刺头’，如果发生了我没跟隐德来希说过的事儿…留在这的我会及时给她新的命令。”
“而且我又测算了一下…”
苏星岚的话这句话让焦急的W也只得走过来坐到了沙发扶手上。“血魔大君的理论抵达时间应该在两小时后到后天凌晨三点之间…因此计划我也微调了一下…这样既能处理血魔大君的问题，也能强化这座城的稳固。”
“既然最后要把这城‘送还’特蕾西娅，我就要保证‘产品’的合格。”
“是是是…你说得对。”埃芒加德在沙发的另一头叹气道：“敌人想不到的漏洞你自己发现了还自己给堵上了？哼，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了，我肯定不会跟你敌对，真的。”巫妖并非在刻意讨好苏星岚…
埃芒加德刚刚可是看到了苏星岚那“不经意”的瞥视，
这让她更加确信[祖宗发射器]由解体状态转为“合体”的过程是他这位深不见底的指挥官所为，‘欸，我根本就没感应到空间波动…但又有什么别的能解释呢？’她回想起苏星岚刚刚将手从兜里掏出半掌的画面，‘他刚刚的瞥视绝对是警告…警告我不要在他未展露出的空间伟力前班门弄斧？哼，真是恶趣味；总不能是他诈我吧…’
‘看来诈到她了。’苏星岚冲她笑着点了点头，
‘埃芒加德是被我封住了其他的路而逼过来的，她即使表现得再熟，也不是现在的我该完全信任的…不过如今应该没问题了…嗯。’他望向窗外，投来的日光不时被朝广场跑去的萨卡兹的身影短暂打断，黏满外玻璃的灰尘在他面庞上绘出黑影面纱：“按计划…”
“…行动。”
同样裹着面纱的女妖于不久前说出了跟苏星岚完全一致的“台词”，他的面纱亦非布锦，而是女妖咒言编织成的、令人无法理解与认出他身份的咒术造物。他脸上那如苏星岚般的冷漠与沉静也不是因为胸有成竹，而是出于他对自己指挥官的信任…
更是个体逻各斯对个体苏星岚的信任。
“以我之笔墨，圈定此处为遗落之隅。”
站在移动城市近郊的某处山洞附近制高点的逻各斯俯视着惊愕地望向“正在爆炸的熔炉”的厄尔苏拉与几个骸骨守卫，年轻的粉发萨卡兹根本没来得及搞清楚移动城市发生了什么，就被逻各斯那无声、无光的咒言与四处共鸣的巫术祭坛剥夺了向外发送通讯的资格。
“他说，摄政王需要晚些时间入场。”逻各斯转身，将“临时队员”华法琳、伊内丝、赫德雷周身打量了一遍。
“看来安放祭坛的任务顺利完成了。”他启唇，并得到了三人回应。“小女妖，我在想以你的能力…我们应该能直接冲进去吧？”华法琳指着巨石下方说到：
“按照隐德来希的情报，这山洞里只有几百个劳工不是吗？至于警戒祭坛什么的拆了就好。”皮肤白皙的血魔小姐渴望获得更多“兑换鲜血”的理由。
赫德雷也想说点什么，
但却被身边的伊内丝拧得倒吸了口凉气。“苏星岚的脑子灵光着呢，不用帮他想，做就好了。”她小声嘀咕着，让赫德雷咧了咧嘴。
“嗯…”逻各斯回望活了数百年的血魔：
“延缓[时序]的骸骨获得启航的坐标的确是我们的首要目的，但我仍有别的任务…”他朝下方投去视线，厄尔苏拉果然在守卫的带领下跑入了山洞里。“她们会用巫术装置朝着西边、朝摄政王那个方向发送超频消息求援，而我需要阻拦、研究、破解它。”
“让敌人噤声，并让他们化做我们的口舌。”
他朝下摊开的手轻轻抚在拜托Whitesmith和她的黎博利助理强化过的巫术装置上，“他说，博士能用大脑计算出军事委员会巫术装置的破解办法，并在知晓移动城市哗变后朝摄政王发去通信…不论这是否会发生，我们都有理由赶在诸事未定之前抓紧选择的权利。”
“还有这说法？苏星岚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华法琳的眼珠转了转：
“喂，卡普里尼，你留在这里盯着周围的动静。”她的视线略过伊内丝，急转而上地对齐了赫德雷的视线：“傻大个儿，帮我搬点东西，让你们见识一下血魔的祭坛。”她想了一圈，最后发现自己现在除了“堵门”外什么也干不了。
“…胜利已被预言。”逻各斯朝投来询问目光的伊内丝点了点头。后者恶狠狠地肘在了赫德雷身侧，让红发的萨卡兹弯下了腰。
“苏星岚说过，血魔很难死的。”伊内丝揪着赫德雷的耳朵说道，眼睛却朝华法琳的背影瞥了眼：“别看见什么都拿着你那把破剑去挡，这山洞里的萨卡兹我们从没见过！”
“嗷…”
赫德雷皱着眉头打了个哈哈，他觉得华法琳应该不会再这节骨眼上做出来什么奇怪的事，毕竟逻各斯“完成任务”后还要带着他们赶回移动城市“处理”杜卡雷呢：
“…都听你的。”
他撂下这句话时点了点头，而后才捂着肋骨转身朝华法琳走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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