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勃然大怒
刘嬷嬷忍不住激动地一把抓住宁安澜的手:“当真?!哎呀!这真是……真是太好了!”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有谢公这句话,明日老身去回禀太后,总算能有点底气了!”
“若是没有他插手,单凭王嬷嬷死在地牢这一条,太后娘娘必然勃然大怒。”
“治老身一个治下不严、办事不力之罪都是轻的,只怕整个慈宁宫都要跟着人人自危……”
她说着,仍有些后怕地拍了拍心口:“现在好了,至少有了由头,能暂且稳住太后娘娘。安澜,这次多亏了你!”
宁安澜忙道:“嬷嬷言重了,能帮上忙就好。”
刘嬷嬷情绪平复了些,看着宁安澜眼下淡淡的青黑,语气缓和下来:“好了好了,时辰真的太晚了,你赶紧回去歇着,养足精神。”
“明日一早,若太后娘娘召见,我立刻派人去叫你,届时还需你在一旁,将发现此物的经过再细细回禀一番。”
“是,安澜明白。那安澜先告退了。”宁安澜也确实感到身心俱疲,屈膝行了一礼。
刘嬷嬷点点头:“快去歇着吧。”
宁安澜这才转身,拖着疲惫却稍稍放松的身体,慢慢走回自己那间小屋。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她简单洗漱后,倒在床榻上,几乎是瞬间便陷入了沉睡。
只是睡梦中,诡异的蛇形令牌和密密麻麻的数字,依旧如同鬼魅般,缠绕不休。
明日太后驾前,又将是一场硬仗。
宁安澜回到自己冷清的小屋,闩好门,吹熄了烛火,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她脱去外衣,躺倒在坚硬的床榻上,身体疲惫到了极点,思绪却一时难以平息。
闭上眼睛,黑暗中竟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方才在谢忱屋内的那一幕——
墨色寝衣松垮,湿漉漉的黑发披散,冷白皮肤上滚落的水珠,俊美近妖的侧脸,以及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眸……
脸颊骤然滚烫起来,心跳也漏跳了半拍。
她猛地睁开眼,在黑暗中懊恼地低咒了自己一声。
“宁安澜,你昏了头了!”她在心里狠狠斥责自己。
谢忱是什么人?那是九千岁!
是权倾朝野、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煞神!
你是什么身份?你不过是侥幸活下来、还需仰他鼻息的一枚棋子罢了!
那种念头……绝不能再有!
一丝一毫都不能让他察觉!“
她感到一阵后怕。
谢忱的喜怒无常和狠辣手段,她比谁都清楚。
上一世,她不是没听说过那些传闻。
曾有不知死活的小宫女或因他的权势,或因他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脸而生出妄念。
试图靠近或引诱,最终下场无一不是极其凄惨。
甚至听闻有被做成了人皮灯笼,挂在诏狱门口以儆效尤的……
在他眼中,自己或许与那些蝼蚁并无本质区别。
他能随手给她一丝生机,也能瞬间将她碾碎。
他想对她做什么都可以,但她绝不能主动生出任何不该有的肖想,那是取死之道。
将这些纷乱又危险的念头死死压回心底最深处,宁安澜强迫自己不再去回想那张脸。
她在冰冷的被衾中蜷缩起来,反复告诫自己。
活下去,查明真相,报仇雪恨,这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的,都是虚妄,都是足以焚身的业火。
在这样混杂着恐惧、自省与疲惫的胡思乱想中,她终于抵不住沉重的睡意,意识渐渐模糊,沉入了并不安稳的睡梦之中。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宁安澜便被一阵急促却克制的敲门声惊醒。
门外传来小李子压低的嗓音:“安澜姑娘,醒醒!刘嬷嬷让您赶紧过去。”
“太后娘娘快用完早膳了,召嬷嬷问话,嬷嬷让您一同前去回禀昨日之事!”
宁安澜瞬间清醒,立刻起身应道:“有劳公公,我这就来!”
她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更衣,挽好发髻。
镜中的脸色虽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然恢复了沉静。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跟着等候在外的小李子,匆匆赶往慈宁宫正殿。
到了殿外,见刘嬷嬷已经候在廊下,神色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不时望向殿内方向。
见到宁安澜赶来,她明显松了口气,快步迎上来,压低声音急急道:“你可算来了!太后刚用了早膳,心情看着尚可。”
“但还不知王嬷嬷的事。一会儿进去回话,务必谨慎,娘娘若是动怒……”
“嬷嬷放心,安澜明白。”宁安澜轻声应道,眼神与刘嬷嬷交汇的瞬间,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今日能否过关,全系在谢忱身上。
唯有抬出谢忱,才有可能压下太后的雷霆之怒。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定了定神,由殿外伺候的宫女通传后。
一前一后,垂首敛目,迈步走进了慈宁宫温暖却威仪十足的正殿。
慈宁宫正殿内暖香馥郁,太后娘娘正端坐在凤榻上,手捧一盏清茶,慢条斯理地撇着浮沫。
见刘嬷嬷领着宁安澜进来,她眼皮微抬,目光淡扫过两人,声音听不出喜怒:“来了。哀家让你们查的巫蛊之事,如何了?可有什么进展?”
刘嬷嬷上前一步,恭敬地屈膝行礼,声音尽量平稳地回禀:“启禀太后娘娘,奴婢等正在加紧排查。”
“只是……昨日夜间,关押在慈宁宫地牢内的关键人证王嬷嬷,突发意外……殁了。”
“死了?”太后端着茶盏的手一顿,猛地抬起眼,锐利的目光直射向刘嬷嬷,“在哀家的慈宁宫地牢里?怎么死的?!”
刘嬷嬷心头一紧,硬着头皮,将发现王嬷嬷中毒身亡、颈侧有毒针针眼、以及怀疑是通过气窗下手的过程,尽可能清晰简洁地禀明。
话音未落,只听“啪嚓”一声脆响!
太后手中的青玉茶盏已被狠狠掼在地上,瞬间摔得粉碎,温热的茶汤和茶叶溅了一地。
“岂有此理!”太后勃然大怒,猛地一拍凤榻扶手,霍然起身。
胸口气得剧烈起伏,“谁?!谁这么大胆子!竟敢在哀家的慈宁宫地牢里杀人灭口!”
“当哀家是死了吗?!刘嬷嬷!你这差事是怎么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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