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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心理咨询


那天上午,薛梦儿跟着水怡去挖冬笋,那东西在北方可是不多见,水怡说要给薛梦儿做很好吃的咸肉烧笋,她们现在就剩那一小块咸肉了。

她们出了院子,向竹林的深处走去。冬天也有笋?自小在北方长大的薛梦儿还真是没怎么见识过这种东西,她好奇地看着水怡在那挖冬笋。她只见过北京的农贸市场里有浸在水里的肥大的笋,那东西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什么玉兰片,想必和水怡现在在挖的这玩意是一种东西。

一阵风吹了过来,让薛梦儿打了个寒战。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她们周围有些异常,薛梦儿有些不安,但是她四处张望了几次,幽静的竹林里除了风声和竹叶声之外,什么也没有。

水怡很快就挖了一小篮子冬笋,她和薛梦儿一起回到了竹屋。

薛梦儿不懂怎么处理那玩意,就按水怡的吩咐去烧火。那灶是用石头搭起来的,就在小院的一个角落里,用干枯的竹子烧鲜嫩的竹笋,在这竹林里住了快一周的薛梦儿都快成熊猫了。

“有人吗?”一个嘹亮清脆的声音传来,“这里有人吗?”这是一个男孩的声音。

“好像有人,那还冒着烟呢。”这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薛梦儿站起身,循声望去,看见有两男两女四个年轻人已经走进了她们的院子,他们身穿运动服,一看就是出来游玩的学生。

“你们有事吗?”水怡已经迎了出去。

“大妈你好,我们是出来采风的学生,我们迷路了,在这山里转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公路,可以告诉我们怎么才能回到公路上去吗?”一个女孩很客气地问。

“这可有些远,你们朝那边走,一直下去。”水怡用手指着下山的路回答着。

“谢谢了。”四个年轻人一路欢笑地顺着水怡指的方向走了。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竟然又出现在小院子的门前。

“不对啊,我们怎么又转回来了。”一个男孩叫道。

“我怀疑这里有磁场,为什么我们总是转不出去呢?”另一个男孩感叹道。

“累死我了,我再也不走了。”一个女孩在抱怨,“我是说不要来的嘛,你们非要来。”

“我也怀疑我们自己是走不出去了,大妈,您能给我们带个路吗?麻烦您了。”另一个女孩用甜美的声音对着水怡请求道。

“行,你们稍等一会啊。”水怡爽快地答应了这些孩子们的请求,她进屋穿了件外套,吩咐薛梦儿注意锅里的肉,然后就领着这些年青人们下了山。

薛梦儿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外才转过身子。

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他靠在竹篱笆上,一脸笑容。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迎面对着薛梦儿的是姚思奇,他冲着薛梦儿乐呵呵地打着招呼,“现代陶渊明,你好啊。”

回过神来的薛梦儿笑了:“我说怎么一直觉得我的身后有双眼睛呢,原来是你在搞鬼。”看来他兴致不错,嘴上背着郑板桥的诗,心里想着却是陶渊明。这家伙看来挺有文化的,此时此刻用郑板桥的诗来拍薛梦儿的马屁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看来你没有吹牛,你们还真不是吃干饭的。”薛梦儿不无敬佩地说,“怎么找到这的?”她心想,姚思奇他们还真是神了,这么个不起眼的角落他们也能找到,难道他们是天兵神将吗?

“一步一个脚印,做我们这行的没有侥幸。”姚思奇笑道。

查水怡所有的社会关系并不容易,现在的中国农村,特别是中国经济最先开放的南方沿海地区,很多农民们已经走出了世代生活的家园,农村人口的流动性相当的大,这项工作可是相当巨大的,姚思奇今天能出现在这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出半个小时,她就会回来,有话就快点说。”薛梦儿提醒着姚思奇。

“放心,你的同事们不会让她这么快就回来的。”姚思奇很自信。

“你哪找了这些人,他们好像是群学生,从警察学校找来的吗?”薛梦儿好奇地询问。

“哈哈,那里有小徐和小王,你没看出来?”姚思奇炫耀着。

“是吗?了不起,还真能装。我还以为真的是一群孩子呢。”薛梦儿还真没看出来。

“怎么回事?说说你的状况。”姚思奇言归正传了。

“一言难尽,从哪说起呢?”薛梦儿一脸苦笑,这些天的经历还真是一言难尽。

“前面的事我们基本查清了,你就从你怎么来这说起吧。”

“前面的事你们查清了?你到给我说说看,你们都查到什么了?”薛梦儿有些不相信姚思奇的话,她想听听他们都查清了些什么。

“只有一点我们不能确定,就是你和东方华夏怎么会和袁泰山分手的,其他的过程我们已经一清二楚了。东方华夏拿了你的包,消失了。你一无所有,但是你没有选择放弃,而是打了个黑车去找水怡,结果扑了空。你为了付黑车的钱把紫月亮的戒子给卖了,然后的事我们就不知道了。行了,别吃惊了,我们就是干这个的。”姚思奇得意地笑了,“你先告诉我,你和东方华夏为什么会和袁泰山分开?”

了不起的刑警们,真是了不起!薛梦儿真是打心眼里服了这伙平日里吊尔郎当的刑警们了。

“那个戒子现在在哪?本来我想去了派出所后就可以拿回来了,没曾想……”薛梦儿知道自己可能是违纪了,她有些担心。

姚思奇望着薛梦儿直想笑,她这警察当的可真是窝囊,竟然为了一个黑车司机去卖戒子。他安慰道:“放心吧,它已经在我们手上了。”

“你们把它赎回来了?我这还有那个收据,1000元的收据。”薛梦儿说。

“行了,你和东方华夏为什么会和袁泰山分开?”薛梦儿要不是个女的,姚思奇真想骂她几句,整个一个迂腐的书呆子。

“我不能确定,但是我猜想是他们商量好的。”薛梦儿说,“袁泰山过了检查站之后突然改变了路线,大梁君子在半路主动退出了,我认为这老家伙是害怕了。后来袁泰山的车要下一个没有路的陡坡,东方华夏以不安全为由拉着我下了车,袁泰山说好在坡下等我们的,可当我们到了坡下他已经不见了。”

“哦,是这样。”姚思奇点着头。

“后来我们就去了一个小镇,东方华夏不知给我喝了点什么,我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我认为他想逼我放弃,所以他拿走我所有的东西。”薛梦儿说。

“可能是这样。”姚思奇表示赞同。

“因为他说过,他猜想袁泰山改变计划后可能是去找水怡,所以我就打了辆车去找水怡,结果没找到。我和黑车司机分手后,本来是想去派出所的,结果在去派出所的路上意外地遇上了水怡。我对她说我要找东方华夏先生,她就不由分说地把我带这来了。我以为袁泰山和东方华夏他们也在这,可到了以后才知道他们已经走了。”薛梦儿继续说着。

“是的,他们全都很神速地出境了。下面该说到重点了,你为什么想到留在这了?”姚思奇注视着薛梦儿。

“你猜呢?”薛梦儿反问道,她意识到姚思奇并不是一无所知。

“水怡告诉你了什么,是吗?”这确实是姚思奇的猜测,他认为薛梦儿不可能没有理由地留下,而她除了水怡之外也没有见过别人。

“那批文物并没有出境是吗?”薛梦儿想在说出水怡的话之前先确认一下文物的情况。

“可能,袁泰山和东方华夏他们全是从正常口岸出的关,他们随身并没有携带什么文物。”姚思奇谨慎地回答,“水怡告诉你什么了?”

“是的,她说袁泰山半个月后会回来。”薛梦儿说。

“哦?”姚思奇的眼睛一亮,看来好戏要开场了,“袁泰山为什么会回到这里来呢?”

“水怡说袁泰山一定会回来找她的,因为东西在她手上。”薛梦儿说。

“东西在水怡这?”姚思奇大喜过望,“那批东西会在她的店里吗?”姚思奇边思考着边自言自语。

“你们可以去查一下。”薛梦儿也认为这个可能性并没有排除。

“回去就查。”姚思奇说,“如果我们现在拘了她,后果是什么?”

“一无所获。”薛梦儿肯定地回答。

“为什么?”姚思奇问。

“她为了袁泰山可以牺牲一切,她就是死也不会告诉我们货在哪的。这是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一个非常实心的农村妇女。你对她说什么都没在用,她不知道法律,她只知道报答把她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的那人男人。”薛梦儿肯定地说。

“所以你就决定留下?”姚思奇点了下头,他也见识过像水怡这样的死心眼,遇上这些油盐不进的人还真不好办。

“是的,守株待兔,我认为这一招是最可行的。”薛梦儿说。

“可这样做是很危险的,你知道吗?袁泰山非常厉害,他在黑道上混了好些年,靠的就是心狠手毒。你虽然不是孤军奋战,但是,我们也不是神,一个卧底经常是要独自面对许多危险的,有些危险甚至是难以想像的。”姚思奇认为自己有必要告诉薛梦儿,上次他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她明白了卧底的职责,这次他也想让她明白卧底的危险。

“我知道,可事到如今只能如此,难道你想让我放弃?”薛梦儿带着一种挑战的眼光看着姚思奇。

“好了,我要走了。”姚思奇避开了薛梦儿的目光,“你记住,我们始终会在你的身边,我保证!”说完这些话,姚思奇就要离开了薛梦儿,他不太敢面对薛梦儿的眼睛,这个女人太了不起了。

“请等一下,我有个问题一直没有想通,你还有时间吗?”薛梦儿突然恳求道。

姚思奇点了下头:“没事,我们还有时间。什么问题?”他奇怪地望着薛梦儿,不知她为何突然这么茫然和无助。

“东方华夏为什么要告诉我大梁君子?”薛梦儿低着头说,“其实我知道他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保证他们这笔交易的成功,可我始终也没有想明白他告诉我大梁君子的目的。还有黄海哥那半箱真文物,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是她近日来苦思冥想了无数次的问题,她虽然认为自己已经知道了东方华夏的最终目,可是他为什么要做这两件事?

姚思奇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明白了,这个小姑奶奶陷进去了,这也许是件最可怕的事。卧底由于其双重身份,所以他们往往会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他沉思了片刻,决定用他这个第三者的眼光告诉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有句话吗――旁观者清。

“我是这样认为的,薛梦儿,”姚思奇清了一下喉咙,“咱们先说黄海哥那半箱货吧,那东西究竟是真是假我们并不清楚,没准是东方华夏故意玩我们。”说到这,姚思奇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胡扯什么呀,如果真是假的,他们为什么又去会合了呢?可现在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现在是要将眼前这个小姑奶奶的心理问题解决的时候。

现在你是她的心理医生啊,姚思奇!姚思奇给自己打气。什么叫心理医生?不就是用一些自己也没整明白的话把别人整糊涂了就算完事了吗?前段时间,他自己曾经去做过心理咨询,因为一个人因为他而过早地死了,让他郁闷了有半年多。后来有人建议他去做一次心理治疗,他就去了。结果,他清楚地进去了,稀里糊涂地出来了,不过他心里的郁闷好像还真的减轻了不少。所以他总结了一下,这个所谓的心理咨询也就那么回事。

“咱们再说那个大梁君子,我认为,东方华夏很在意你的安全,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姚思奇说,他发现薛梦儿终于抬起了头,看来这一点她很认可。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是你童年时就认识的朋友,你们的友谊有很长的时间了。”姚思奇在心里选用着最佳的词汇,他知道对女人说话一定要小心,她们太敏感,特别是眼前这位,她已经很不容易了,千万别再刺激她。

“他也许是真的关心你的安危,所以他害怕你因说不出大梁君子的联系方式而暴露你自己,所以他才告诉你第二个人是大梁君子。”姚思奇发现薛梦儿若有所思地在点着头,看来她能接受了这个观点,太好了。

“无论是黄海哥也好,还是大梁君子也好,他们全是你的下线,你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因为你在袁泰山面前的身份是紫月亮。如果你连大梁君子都不知道,那袁泰山还会相信你是紫月亮吗?如果他认为你不是紫月亮,那么你认为袁泰山会如何对待你?”姚思奇进一步分析着,“这个结果显然是东方华夏不愿看到的,所以他才……。”

“明白了,”没等姚思奇把话说完,薛梦儿就打断了他的话,“谢谢你的分析,我明白了。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我也没有想明白。”

“又有什么问题了?”姚思奇不禁有些紧张,他好不容易把那两个问题给搅和清楚了,怎么她又出新问题了呢?

“在见到黄海哥前我接到你们的指示,让我闪。我当时也想闪,可是又怕闪了以后会惊动袁泰山。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东方华夏用了很多手段阻止我闪,比如摆出很多理由,比如……”薛梦儿说,“可后来,我是说东方华夏带着我离开袁泰山这次,他为什么如此坚决地把我甩了呢?”

“这个好像比较好解释,”姚思奇说,“我们先说他后来为什么要甩你,我认为目的太明确了,就是为了确保他们的成功。至于前面他为什么想方设法地说服你留下,我认为也只有一种理由,那就是他们还需要你。”

“怎么讲?”薛梦儿问。

“你想啊,那时黄海哥还没有出现,他手上到底有多少货还是个未知数,你,不对,是紫月亮还没有把另一个卖主的电话说出来,也就是说紫月亮对他们还是很有用,所以他们不能让你闪。对了!”姚思奇突然一拍大腿,“薛梦儿,我全想明白了。”

“什么?你想明白什么了?”薛梦儿追问道。

“我想明白东方华夏为什么不想让你闪,还有他为什么要告诉你大梁君子是第二个卖主了。”姚思奇兴奋地说,他终于把这个证据链给补齐了,“他一边不让你闪,另一边却悄悄地告诉你大梁君子这个人,他就是想通过警方找到大梁君子,虽然有风险,可是他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他知道如果你是紫月亮,你一定会知道大梁君子的联络方式,你如果不是紫月亮,那么你就一定是警察,如果你知道大梁君子是第二个卖主,你一定会要去找这个大梁君子,警察可以帮他找到大梁君子的联络方式。”

“天啊!”薛梦儿彻底服了姚思奇的推理了,他推得是滴水不漏。是的,东方华夏走的是一招险棋,可这一招也是他的无奈之举,事实证明他赢了。他们真的通过警察提供的方式,找到了他们想要找的人。

薛梦儿总算是百分百的想通了,她对着姚思奇露出了笑容:“你真了不起,你的思路非常清晰,逻辑性很强,没法不佩服你。”

“呵呵,多谢夸奖。我先走了,多加小心,保重。”姚思奇匆匆地走了。他边走边在心里说了一句,“看来想让我们不佩服你都难,薛梦儿。”

望着姚思奇的背影,薛梦儿的笑脸变成了苦脸,她知道姚思奇是想让她走出来,可是她走不出来,她无法忘怀那个东方华夏。

姚思奇一语中的,东方华夏担心自己的安危,这就是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大梁君子的原因。噢,他担心我,他确实是在担心我。薛梦儿的心再次涌动,她的眼睛湿了,他也许仅仅只是担心我的安全,他也许不想让我死,这可能就是他的唯一的目的。

不对!他告诉我大梁君子并没有妨碍他们去见大梁君子啊,并没有影响他们从大梁君子那取走他们想要的东西啊。只要他们事先安排好,我反到是他们的一个工具了。不是吗?紫月亮为了保证自己对事件的控制程度,她一直将两人的联络方式做为她的筹码,所以袁泰山和东方华夏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和大梁君子联系,你为什么就没有想到东方华夏告诉你大梁君子是为了让你帮他们找到大梁君子的电话呢?

想到这一点,薛梦儿不禁打了个寒战,如果真的如她所想,如果东方华夏真的就是想通过自己找到大梁君子,如果……。天啊,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东方华夏可是太可怕了。

姚思奇,看来只有你才看透了他,他真是高深莫测。薛梦儿,你的心还涌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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