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峰回路转
薛梦儿大方地给了黑车司机３００元，没让他找钱，那黑车司机心满意足地走了。
薛梦儿问了一下路人，按路人指示的方向向派出所走去。反正不远，打电话还不如直接人去说的清楚。
东方华夏，你的目的终于达到了。薛梦儿咬牙切齿地想着，如果此刻东方华夏在她面前，她真想狠狠地咬他一口。
她越想牙越痒，她边磨着自己的牙边随意地往四周看了一下，就是那随意的一撇，竟然让她惊喜万分。
“天啊，那不是水怡吗？！”一辆农用拖拉机从她身边开过，车斗里坐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人竟然是水怡。
“水怡！！”薛梦儿兴奋地大叫了一声。
距离很近，拖拉机的声音虽响，可是却没有阻挡住薛梦儿兴奋的声音，水怡朝她这边望了过来。
“月亮姑娘？”水怡见到薛梦儿也很高兴，她忙叫司机停车。
“总算是找到你了，你见到东方华夏先生了吗？”薛梦儿急切地问。
“东方华夏先生？”水怡没有回答薛梦儿的问题，只是木纳地反问了一句。
“是啊，我和他走散了，我的东西全在他那，我的钱，我的证件，我现在哪都去不了了，急死我了！”薛梦儿心急火燎地说。
“上来吧！”水怡好像是明白了薛梦儿的意思，她二话没说，把薛梦儿给拉上了车。
那一路拖拉车坐的，薛梦儿直感到自己快被颠散架了。
“月亮姑娘，对不住啊，这里的路不好走。”水怡一个劲地道着歉，好像路不好是她的责任。
真是个信佛之人，心地就是善良。薛梦儿想。
她一直想问水怡这是要去哪，可是车上有不少人，这些人好像彼此也不大熟悉，看上去都是这一带的农民。薛梦儿想了很久，还是没有能开口去问水怡。
水怡为什么要把她拉上车呢？是要带她地去见东方华夏吗？看来是这么回事，她只是告诉水怡自己的东西全在东方华夏那，水怡就二话不说的把她拉了上来，不是带她去找东方华夏，还能为了什么呢？
想到这，薛梦儿也就安心了。可恶的东方华夏，看你一会能说什么？！
拖拉机晃晃悠悠开了三个多小时，总算是到了一个小村子。
车上的人陆续开始下去了，可是水怡没有下车，拖拉机又开了一段路，水怡才对司机说：“我们就这下了，谢谢你啊。”
薛梦儿发现这里前不靠村后不靠店，她不明白水怡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个地方下车，难道这里是袁泰山和东方华夏他们的藏身之处？
薛梦儿跟着水怡下了车，水怡带着薛梦儿沿着一条小路走进了山里。薛梦儿感觉开始她们还走在路上，可到后来就已经看不见路了，水怡带着她走进了一片竹林。
竹林很深，布满了一面山坡，薛梦儿仰起头朝上望去，几乎看不见尽头。
袁泰山他们躲在这里做什么？文物也在这里吗？这里如何出境？难不成他们有飞行器？薛梦儿百思不得其解地跟着水怡往竹林的深处爬着。
终于，一座毛竹小屋出现在薛梦儿的眼前，此刻的薛梦儿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水怡掏出挂在脖子上的一串钥匙，用里面的一把钥匙打开了院门。那个院子是用竹篱笆围起来的，一个链条锁把一个竹制的门和篱笆墙连在了一起。
“快请进来吧，月亮姑娘，山路不好走，瞧把你累的。”水怡满脸的歉意。
“这是什么地方？”薛梦儿连呼哧带喘气地问。
“我一远房亲戚是看山的，这是他的地盘。”水怡解释着。
“东方华夏他们也在这？”薛梦儿问。
“东方华夏先生？他们怎么会在这？”水怡一脸茫然。
听了水怡的回答，薛梦儿大惊失色，什么意思？东方华夏不在这？
“那你带我来这干什么？我在找东方华夏先生啊，我的东西在他呢。”薛梦儿着急地问。
“是啊，你不是说你哪都去不了了吗？”水怡不解地望着薛梦儿。
“是啊。”薛梦儿有些明白了，这个水怡可能是以为自己无处可去了，所以才把自己领这来了。
水怡笑了：“你什么都没有了，你就没有地方可去了，不对吗？”
“啊？东方华夏和袁泰山他们去哪了？”薛梦儿现在可以确定了，水怡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她开始清楚了，和她沟通有问题，她决定还是不绕圈子了。
“他们走了啊。”水怡的回答，直接把薛梦儿踢进了冰窖。
“走了？他们去哪了？”薛梦儿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
“回香港了。”水怡说。
薛梦儿一屁股坐在了门边的一块石头上，她感到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
水怡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她可能是太累了，这个城里来的女士可能不善于爬山，让她休息一会可能就好了。
她开始忙她自己的事去了，她要把这个久已没有人住的房屋收拾一下，她要给这个城里来的女士烧壶开水，她不光是累了，她可能还渴了呢，瞧她的那张脸，煞白煞白的，和一张纸一样。
极度失望又极度疲劳的薛梦儿看着在她眼前忙里忙外的水怡，渐渐的恢复了一些气力和思维能力，她终于明白了目前的状况。
水怡之所以会把她带到这里来，就是因为她自以为自己没地方可去了，而不是为了带自己去找东方华夏。袁泰山他们走了，东方华夏也走了，他们去香港了，他们成功了。
想什么呢，薛梦儿？现在还相信东方华夏吗？现在还会为他的话所感动吗？现在明白了吗？他为什么会做的那些事情，他为什么会说的那些话。他什么都不为，就为了保证他们成功。他们？是的，他们，他和袁泰山还有他的老板。薛梦儿啊薛梦儿，你醒了吗？他早已经不是那个扶你下床的那个单纯的男孩了。不错，也许你曾经是他的梦，或者一直是他的梦，可那又怎么样？那能抵得上人的的欲望吗？那能抵得上物欲横流吗？
“来，月亮姑娘，喝口水吧，刚烧开的，别烫着。”水怡热情地递给薛梦儿一碗水。
薛梦儿接过碗，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里还什么都不缺，这水是哪来的？
一个水缸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站起身朝水缸走去。一幅在电影里看到过的情景出现在她的面前，那水是用竹筒引来的山水。
“放心，烧开了的，不会喝坏你那娇贵的肚子的。”水怡以为她不放心水的清洁，忙不迭地解释着。
“这真不错，空气真好。”薛梦儿苦笑道，她彻底恢复了，她在盘算如何离开这里。这个水怡为什么会来这呢？她是在躲避警察吗？也是，她多少是个与罪犯有关的人。她知道袁泰山他们的所作所为吗？她该承担什么样的法律责任呢？
“是啊，难得来这住两天是个享受，你们城里人喜欢这个。月亮姑娘，你别担心，这里什么都有，我背上来的口袋里有米，还有一块咸肉，够我们吃半个月的。”
“半个月？”薛梦儿心想，她难道还想让自己在这里住半个月？半个月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认为半个月后警察就不会再找她麻烦了吗？
“是啊，袁泰山说了，让我在这等他半个月。”水怡边扫着院子边说。
“啊？！”水怡的话对薛梦儿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惊得她把刚喝进的一口水喷了一半，其余的一半全呛进了气管。
“怎么了，没呛着吧？”水怡拍着咳嗽不止的薛梦儿后背，关切地问。
“你说什么？”薛梦儿好不容易把呛进气管的水给咳了出来，她边喘着气边问，“袁泰山他们还要回来？”这真是爆炸性的新闻，这个消息无法不让薛梦儿震惊。
“是啊，他说好半个月就回来的。”水怡不解地端详着薛梦儿，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吃惊。
“为什么？”薛梦儿惊奇地睁圆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水怡。
“他的东西还在我这呢。”水怡说。
薛梦儿惊异地望着水怡，东西在她这？什么东西？文物？那些文物没有被运走？那些文物还在国内？那些文物在水怡这里？！
东方华夏走了，袁泰山他们全走了，这全是事实。
发现那具尸体并上了地方电视台的新闻与姚思奇他们无关，是一个偶然的发现，姚思奇还没来得及说呢。这一事件直接影响了袁泰山的决策。他当即立断，停止了一切行动，全体消失了。
这个状况可是让刑侦处周处长和姚思奇他们始料不及，袁泰山他们消失的速度非常之快，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就全部离境，连黄海哥他们都不见了踪影。
周处长那个火啊，就要到手的文物消失了，就要落网的犯人不见了，最要命的是那个薛梦儿也如同空气一样，蒸发的无影无踪。
他真是懊恼万分，早知会有这个结果，不如在那个检查站就扣了他们的车。
“处长，如果你扣了我们的车，袁泰山他们就不会出现了，他们之间的电话联络就没有断过。想开点吧，计划赶不上变化。”姚思奇好心想安慰他的头，没想到反而引来一串臭骂。
“那为什么也把袁泰山的车给放过去呢？你他妈的给我找个理由。”周处长声嘶力竭地冲着姚思奇喊着。
“多新鲜啊，这理由还不好找，你不是想让他们会合了一块解决吗？”姚思奇也给那老头逼火了，这个不知好歹的老家伙，他没好气地反驳道。
“哎！”周处长无奈地叹了口气，“失算啊，失算！我们太自信了。”
“好在他们出关时都没有查出什么，这说明文物应该还在国内。”姚思奇说，他们已经查到了袁泰山他们的出关记录，没有发现他们携带了什么违禁物品出境。
周处长点了下头，就这条信息还多少能让人宽慰一下。
“下一步怎么办？”姚思奇问。
“这还用问？找那个小姑奶奶去啊！横不能她也出境了不成？”周处长气急败坏地说。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姚思奇心想我去哪找她去啊，水怡的店也已经是铁将军把门了，薛梦儿能去哪呢？
就在这时，一条有价值的线索出现了。
离这不远的山上有个小镇子，一个女人用她的身份证件和信用卡在一个宾馆开了一个房间，可是她没有结帐就消失了，这个女人的名字叫薛梦儿，身份证显示她是个北京人，信用卡中心的资料显示出了她的工作单位。
“快，去那个小镇！”姚思奇一下子确定了他的工作重点，他真想立即就飞到那个小镇子去。你没事吧，薛梦儿？！
以下是宾馆的那些见过薛梦儿的服务员们的回忆：
“他们是晚上来的，在登记的时候是两个人，第二天她是一个人离开的。那个男的什么时候走的我们不清楚。”
“她说她不退房，她的东西都在房间里，叫我们不要打扫房间，她还问我们哪有早点吃。”
“她穿的很好看，是运动装，衣服短短的，裤子长长的，一看就是名牌，不是仿冒的，她一点都不像是坏人。”
“她态度也很好，说话像播音员。”
“那个男的个子很高，他一直没有说话，我们不知道他的口音。”
“登记的时候那个女的有个包，一个双肩包，皮质的，这么大，女式的，很高级的那种。”
“她走时好像是没有带什么东西，好像连个小皮包都没有，好像是空着手的。”
“她房间里什么也没有，真的，只有我们宾馆里的东西。”
得！这就是薛梦儿给见过她的所有的服务员留下的印象――两个人入住，一个人离开，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穿着漂亮的名牌运动装，有一个很高级的皮质双肩包，态度很好，声音很好听，一看就是个好人……，穿的好声音好态度好就是好人，这都是他妈的什么逻辑啊？！一头雾水的小徐直想骂人。
“头儿，这里的服务员好像只能提供这些了。”小徐失望地说。
“有一条信息很重要，”姚思奇冷静地翻着那些询问笔录，“她是主动离开的宾馆，有充分的人身自由。那个男人应该是那个神秘的东方华夏，这家伙早于她消失的。她离开时是空着手的，她没有带包？她的包呢？”
“对了，就是因为她的包不见了，所以她才无法结帐！”姚思奇突然茅塞顿开。
“她的包呢？”小徐还是没有想明白。
“只有一种可能，那个男的把她的包拿走了。”姚思奇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动着，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开始清晰了。
“是啊，可为什么？”小徐还是一头雾水。
“为什么？包里装着什么？钱，信用卡，身份证，手机。拿走了她的包她就寸步难行了，不是吗？”姚思奇说。
“你的意思是那个男的不想让她……？”小徐一时想不出恰当词，他下意识地挠了下头。
“是的，他想把她困在这。”姚思奇想明白了，这就是东方华夏的目的。
东方华夏没有想害她，只是想困住她。东方华夏的出境记录显示，他于第二天上午九点半上了一架飞往香港的飞机，那个机场离这不算近，开车需要四、五个小时。他坐的是什么车？这个镇子比较偏，这里好像没有出租车，这里也不通火车，这里只有长途车。
“去，长途汽车站。”姚思奇确定了侦察方向。
令人大失所望的是东方华夏不可能坐长途车去那个机场，最早的一班车也不可能。
看来有专车，东方华夏要么是坐专门来接他的车走的，要么就是坐黑车走的。
查了一圈，这个季节这个镇上的黑车并不多，那天没有人拉过一个高个子的外地男人，到是有一个人拉了一个个子也不算矮的外地女人，只是时间不是在那天清晨，而是在第二天的中午时分，这个女人是空着手的，她身无分文，她穿了一身很漂亮的运动装，有一个很漂亮的戒指。
“快说，她去哪了？”姚思奇眼睛发亮，一把揪住那个赚了薛梦儿３００元钱的司机，把他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剩下的事就好办了，那只极品帕拉依巴碧玺戒子也在不久后就回到了姚思奇的手上，把那个珠宝店的老板给心疼的直想去撞墙。
黑车司机说：“她身上没有钱，所以她开始想让我把她送到派出所去。她心地不错，知道我怕警察就没去，实在没办法才想着去卖那个戒子。”
姚思奇斜眼看了一眼那个黑车司机，他相信此人没有说谎，这是那个小姑奶奶的作派。她是在机关呆傻了，她是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事，否则她的心地不会如此地好。
薛梦儿肯定没有去当地的派出所，就算是她想过，可她最终没有去。她去哪了呢？七百元钱能去哪？姚思奇在思考。
那个县城不光有出租车还有黑车，查了半天都没有线索。
“她会不会遇上什么人了？”小王的话提醒了姚思奇。
对呀，这里有她的熟人，水怡是她的熟人。可是黑车司机相当肯定地说，她没有见到水怡，她到时水怡的店已经关了，水怡也已经失踪了。
查水怡时姚思奇他们没有出面，当地的片警通过走访得到了如下的信息：水怡的店里曾经来过几个外地人，他们住了五、六天后就消失了。水怡在他们走后的第二天就关了店门，挂出一个装修歇业的牌子，并把她雇的两个人全打发回家了。至于水怡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却没有人看见。
水怡是从乡下来这开饭店的，当地警方去了她的老家，没有发现她回去过。水怡的两个孩子也很久没有回去过了，他们全都在城里，一个在打工一个在上学，那里的人已经有几年没见着水怡他们一家人了。
“查水怡的所有社会关系，越细越好。”刑侦处长在关键时刻做出了正确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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