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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师父解脉象


酒桌上的喧闹渐渐散去,杯盘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桌上一盏清茶还冒着袅袅热气。

林夏正帮着师父收拾残局,吴军则在一旁用布仔细擦拭着师父常用的那套脉枕,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落在三人身上,带着几分酒后的慵懒暖意。

“刚才席间你们俩脉象里都带着点燥气,”

师父忽然开口,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现在静下来了,倒正好聊聊寻常日子里的脉象。”

林夏闻言停下手中的活计,顺势在师父对面坐下,吴军也将脉枕摆好,带着几分好奇看向师父。

自跟着师父学搭脉,她总以为只有生病时脉象才有讲究,却没想过寻常日子里的点滴心绪,竟也能在脉象里藏着踪迹。

“来,你先试试。”

师父示意林夏伸手,自己则将手指搭在她的腕间,“就从‘闲’字说起吧,此刻你心里想着这个字,仔细感受。”

林夏依言凝神,指尖搭在师父的脉上,只觉那脉象平稳得像春日里的溪流,没有丝毫波澜,却又带着一种润物无声的韧劲。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在乡下外婆家,午后躺在竹椅上听蝉鸣的时光,心是松快的,连呼吸都跟着放缓了节奏。

“怎么样?”

师父笑问。

“很平和,”

林夏细细回味着,“像是...像是雨后的青石板路,干净又踏实,没有一点慌乱。”

师父点点头,转向吴军:“你也来试试,心里想着‘谈’字。”

吴军刚把脉枕放好,闻言便将手腕递过去。

林夏的指尖刚搭上,就觉那脉象比师父的跳得活泼些,像孩童在田埂上追逐,虽不急躁,却带着股跃跃欲试的劲儿。

她忽然想起刚才席间吴军给师父讲医药代理上的趣事,眉飞色舞的样子,竟和这脉象隐隐相合。

“这脉里带着股热乎劲儿,”

林夏忍不住笑了,“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堵在喉咙口似的。”

吴军自己也乐了:“还真是,刚才就想着怎么把那桩趣事说清楚,生怕漏了细节。”

师父抬手示意他们停下,指尖在脉枕上轻轻敲着:“你们看,闲时心静,脉象自会如诗般舒缓;与人交谈时,心里存着热切,脉就跟着活泛起来。这搭脉哪只是看病的本事,寻常日子里的心思,全在这寸关尺里藏着呢。”

林夏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腕,忽然想起刚嫁给吴军那会儿,总为些鸡毛蒜皮的事闹别扭,每次吵完架摸自己的脉,都像打鼓似的乱跳。

那时怎么就没想着从脉象里看看自己的心思呢?

“再试试这个。”

师父忽然换了个神色,语气也沉了些,“想想‘家’字。”

这次林夏主动将手腕放在脉枕上,吴军也凑了过来。

两人指尖刚搭上师父的脉,就觉一股厚重的暖意从指腹传来,那脉象不像刚才那般轻快,却稳得像老树根扎在土里,任你狂风暴雨,自岿然不动。

林夏忽然想起自家那扇木门,每天傍晚吴军推开门喊一声“我回来了”,门轴转动的声音,竟和这脉象有几分相似。

“这脉里有股踏实劲儿,”

吴军先开了口,他常年在外跑医药,最懂安稳的可贵,“像是...像是不管在外头受了多少累,一进家门,心就落了地。”

师父眼底泛起笑意:“家字里头,本就该有这份安稳。你看林夏刚才搭脉时,指尖微微发颤,那是心里存着对家的牵挂;吴军你呢,指尖用力却不急躁,是把家当成了避风的港。”

他顿了顿,指尖在脉枕上轻轻一点,“家和才能脉顺,就像老话说的,灶台上的烟火气顺了,家里的日子才能长长久久。”

林夏心里一动,想起前几日和吴军因为谁洗碗的事拌了嘴,那晚两人分房睡,她摸着自己的脉,总觉得堵得慌。

现在想来,原来家里的气不顺了,连脉象都跟着别扭。

“再看看这个。”

师父收回手,指尖在空中虚虚一划,“想想‘人’字。”

林夏这次没先搭脉,反而先看了看吴军。

结婚这日子,两人从互相熟悉到彼此依赖,倒真像这“人”字的撇捺,少了谁都站不稳。

她刚将指尖搭上师父的脉,就觉那脉象里藏着两股力道,一股刚劲,一股柔韧,缠在一起却互不冲突,反倒生出种生生不息的劲儿来。

“像是两只手牵在一起,”

林夏轻声说,“各自有各自的力气,合在一起却更稳了。”

吴军也跟着试了试,忽然笑了:“师父,我想起‘仁’字了。”

他搭着脉,指尖微微用力,“这脉里有股暖劲儿,像是两个人互相帮衬着,谁也不落下谁。”

师父点头时,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人活一世,哪能离得开旁人?你看这脉,时强时弱却从不断续,就像人和人打交道,有来有往才能长久。尤其是你们小两口,更要懂这个理,日子不是一个人撑起来的。”

窗外的日头渐渐西斜,把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林夏给师父续了杯茶,看着茶叶在水里浮浮沉沉,忽然想起刚认识吴军的时候,他递过来的第一瓶矿泉水,瓶身上还凝着水珠,就像此刻脉里藏着的那份青涩。

“该说说‘情’字了。”

师父的声音带着几分悠远,像是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事。

林夏这次搭脉时,指尖有些发紧。她想起第一次对吴军动心,是在一次医药代理会的药品介绍会上,吴军紧张的汗水直往下淌,却笑得一脸憨厚。

那时她摸自己的脉,跳得又急又乱,像揣了只兔子。

可此刻师父的脉里,却藏着种不一样的感觉,像初春的嫩芽,怯生生地往外钻,却又带着股挡不住的生机。

“这脉里有股子青涩,”

林夏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又沉得很,像是...像是埋在土里的种子,看着不动声色,底下早发了芽。”

吴军在一旁听着,忽然握住了林夏的手。

他的掌心有些粗糙,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我搭着‘仁’字的时候,就觉得这脉里的暖和,跟对林夏的心思一个样。”

他说得实在,倒让林夏红了脸。

师父看着他们相握的手,眼底漾着笑意:“情这东西,最是藏不住。刚生出来的时候,脉里带着慌,像没头的苍蝇;日子久了,就该沉下来,像老井里的水,看着不动,底下却深着呢。”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着桌面,“只是这情啊,得跟智慧搭着伴儿走。太痴了,脉就淤了;太淡了,脉就散了。得像走路似的,一步一步踩稳了,才能走得远。”

林夏想起前阵子吴军出差,她在家胡思乱想,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摸自己的脉,果然跳得乱七八糟。

那时要是能懂这个理,或许就不会白白熬了好几个通宵。

“最后试试这个。”

师父的声音里添了几分郑重,“想想‘和’字。”

这次林夏先让吴军来。他搭着脉,眉头渐渐舒展,像是想起了什么舒心的事。

“这脉里有股子生气,”

他咂摸着说,“像是田里的庄稼,喝足了水,正使劲儿长呢。”

林夏跟着搭上去,只觉那脉象里既有禾苗拔节的轻快,又有五谷丰登的厚重,两股劲儿揉在一起,生出种说不出的顺溜。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看奶奶做饭,灶台上的粥咕嘟咕嘟冒着泡,院子里的鸡咯咯叫着啄米,那样的日子,连空气里都透着股和顺的味儿。

“这‘和’字啊,”

师父慢悠悠地说,“拆开来看是禾苗的‘禾’和嘴巴的‘口’。田里有粮,锅里有饭,一家人才有心思说笑。你们小两口过日子,也得学这个理,别为些不值当的事争高下,有那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把日子过得像模像样。”

吴军听得认真,忽然拍了下大腿:“师父说得是!前阵子我跟林夏为谁管钱吵了一架,现在想想,纯属瞎折腾。钱不就是为了把日子过好吗,争来争去的,倒把和气争没了。”

林夏也跟着点头,心里那点因为管钱而起的别扭,像是被这脉象里的暖意化开了,渐渐散了去。

夕阳的金辉漫过桌面,把那盏清茶染成了琥珀色。

师父收回手,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忽然叹了口气:“其实这脉象啊,说到底就是人心的镜子。你心里装着什么,脉里就藏着什么。”

他看向林夏,“你刚才搭‘总’字的时候,指尖松松紧紧,是心里还没把这些理儿吃透,没关系,日子还长,慢慢悟。”

又转向吴军:“你搭‘结’字时,脉里带着急,是想快点把日子过明白。可这过日子啊,就像熬汤,得慢慢咕嘟,火太急了,反而熬不出味儿来。”

吴军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师父说得是,我这性子是急了点。”

林夏看着他憨厚的样子,心里忽然暖暖的。

她想起刚学搭脉时,总觉得这是门高深的学问,现在才明白,原来最高深的道理,全藏在最寻常的日子里。

师父起身收拾脉枕时,忽然停了手,目光落在窗外那棵老槐树上。

“说起来,”

他的声音里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你们还记得前阵子来瞧病的张老栓吗?”

林夏愣了一下,想起那个总咳嗽的老头,上次来的时候,脉里带着股说不出的滞涩。

“记得,他不是说过阵子再来复查吗?”

师父的指尖在脉枕上轻轻敲着,眉头微蹙:“今天早上听人说,他那脉里的滞涩,竟跟村西头那片林子有关。”

他抬头看向两人,眼底的光在暮色里忽明忽暗,“有些脉象,藏着的可不止是人心啊。”

晚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带着几分凉意。林夏看着师父凝重的神色,忽然觉得刚才那和顺的脉象里,像是藏着什么没说透的事。

那片林子她去过,阴森森的,总让人心里发毛。张老栓的病,难道真跟那林子有关?

吴军显然也想起了那片林子,眉头皱了起来:“师父,您是说...那林子里有什么不对劲?”

师父没直接回答,只是将脉枕仔细收好,指尖在布上轻轻摩挲着:“有些事,得等脉象自己说出来。”

他抬头看向窗外渐渐沉下来的暮色,声音轻得像风,“明天,你们跟我去趟林子边上看看吧。”

夜色漫进屋里,将三人的影子揉在一起。林夏握着吴军的手,忽然觉得刚才那和顺的脉象里,似乎悄悄缠上了一丝说不清的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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