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衣锦还乡
东方峰的笑声像破风箱似的戛然而止,嘴角的黑血越涌越多,眼睛却死死盯着林夏,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吴军上前踢开他手里的木盒,厉声喝道:“把他铐起来!”
两个警察刚拿出手铐,东方峰突然剧烈抽搐起来,身体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皮肤下像是有无数条小蛇在乱窜。
林夏皱眉上前,伸手搭上他的腕脉,只觉指下一片混乱,脉象虚浮得像风中残烛,却又夹杂着几丝暴戾的邪气。
“他体内的煞气在反噬。”
林夏收回手,指尖沾了点东方峰溅出的黑血,放在鼻尖轻嗅,一股腥甜中带着腐朽的味道,“是五毒散的变种,混了阴煞之气,现在煞气失控了。”
龙哥拄着桃木剑站在一旁,看着东方峰渐渐僵硬的身体,沉声道:“这种邪术本就违背天道,反噬是迟早的事。”
东方峰的抽搐越来越弱,最后猛地睁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有话要说,却只吐出一口黑血便没了气息。
吴军探了探他的颈动脉,摇摇头:“没气了。”
林夏望着窗外渐渐散去的雾气,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阳光正透过云层往山顶爬。
三清殿的方向传来弟子们的欢呼声,想来那些被阴煞影响的人都已转危为安。
可她心里却沉甸甸的,东方峰最后那句话像根刺扎在心头——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处理好现场。”
林夏对吴军说,“东方峰的尸体暂时不要动,我怀疑他身上还有别的东西。”
她转头看向龙哥,“你去清点一下道观里的东西,尤其是那些带数字的地方,看看有没有遗漏的。”
两人分头行动,林夏独自留在丹房,看着那尊还在散发微弱红光的炼丹炉。
炉身上的九宫图已经淡去,但“九转还丹”四个字依旧清晰,尤其是那个“九”字,像是有生命似的微微发烫。
她伸手摸了摸,指尖传来一阵暖流,顺着手臂蔓延到心口,驱散了夜里积攒的寒意。
这时,明心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个信封:“林医生,刚才在东方峰的口袋里发现的,好像是封信。”
林夏接过信封,上面没有署名,封口处用朱砂画着个奇怪的符号。
她拆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信纸,上面用毛笔写着几行字,字迹苍劲有力,却透着股阴鸷之气:
“林氏后人,别来无恙。汝之医术,颇有乃祖之风。然天道轮回,欠我赵家的,总要还。三日后,还乡祭,盼君归。”
林夏的手指猛地收紧,信纸被攥出几道褶皱。
赵家?她想起小时候奶奶偶尔提起的往事,说祖上曾在镇上行医,后来不知犯了什么错,被族里赶了出来,从此隐姓埋名。
难道这赵家,就是当年把他们赶出来的宗族?
“还乡祭是什么?”
林夏抬头问明心。
明心挠挠头:“好像是有些地方的习俗,在外有出息的人回乡祭祖,光宗耀祖的意思。不过一般都是大家族才办,挺隆重的。”
林夏捏着信纸,指尖感到一阵熟悉的寒意,和刚才触摸东方峰黑血时的感觉有些相似,只是更淡些。
她把信纸凑到鼻尖闻了闻,果然有股极淡的草药味,和阴寒草的味道很像,只是混了些别的东西,带着点甜香。
“这信纸有问题。”
林夏把信纸小心地折起来放进药箱,“明心,帮我查一下,离太乙观最近的镇子叫什么,有没有姓赵的大家族。”
明心应声而去,林夏则走到炼丹炉前,看着里面的阳燧石。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石头上,反射出细碎的光芒。
她忽然想起东方峰临死前的样子,他体内的五毒散变种,会不会和这赵家有关?
正想着,龙哥推门进来,脸色不太好看:“林医生,清点得差不多了,大部分带数字的地方都被改动过,我们已经尽量恢复了。但是……”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在藏经阁的暗格里发现了这个。”
布包里包着几本线装书,封面上写着《赵氏医案》,翻开一看,里面记载的都是些奇特的病症,治疗方法却透着股邪气,比如用活人血做药引,用尸油炼膏之类的。
最让林夏心惊的是,其中一页画着舌诊图,上面标注的舌象与东方峰舌下的紫黑络脉一模一样,旁边写着“五毒攻心,七日断魂”。
“这赵家,果然和东方峰有关。”
林夏合上医案,“而且他们懂医术,还是这种邪门的医术。”
龙哥指着医案上的落款:“你看这里,写着‘赵德昌手录’,会不会就是这个赵德昌邀请你回乡?”
林夏点点头:“很有可能。东方峰只是个棋子,这赵德昌才是幕后黑手。”
她想起信里的话,“欠我赵家的,总要还……他们到底和林家有什么恩怨?”
这时,明心跑回来,手里拿着张地图:“林医生,查到了!离这儿最近的是青溪镇,确实有个赵家,是镇上的大族,据说以前出过御医,现在还开着好几家药铺,挺有势力的。”
青溪镇……林夏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奶奶以前提过。
她接过地图,上面标注着青溪镇的位置,离太乙观大约半天的路程,不算太远。
“看来,这还乡祭我是非去不可了。”
林夏把地图折好,“他们既然敢邀请,就是有恃无恐。我倒要看看,这赵家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龙哥急道:“可是太危险了!明摆着是陷阱。”
“陷阱也要闯。”
林夏眼神坚定,“东方峰说真正的杀招在后面,这赵家肯定就是关键。如果我们不去,他们只会变本加厉,说不定会对太乙观或者镇上的人下手。”
她看向吴军,“吴警官,能不能派两个人跟我去一趟?”
吴军想了想:“我跟你去。正好可以查查这赵家跟东方峰的关系,说不定能挖出更大的案子。”
决定之后,三人开始准备。林夏把《赵氏医案》仔细看了一遍,记下里面提到的各种毒物和解药,又准备了些常用的银针和草药。
龙哥则找出几件太乙观的护身符,给每个人都带了一个,说是能挡些邪气。
出发前,林夏又去看了看东方峰的尸体,发现已经开始出现诡异的变化,皮肤变成了青黑色,像是蒙上了一层青苔。
她让弟子们用石灰把尸体封存起来,避免邪气扩散。
往青溪镇去的路上,吴军开着辆越野车,林夏坐在副驾驶,手里拿着那封邀请函反复看着。
信纸的甜香越来越淡,寒意却越来越重,她知道这是阴寒草的药力在慢慢发作,幸好剂量不大,暂时不会有危险。
“你说这赵家到底和你祖上有什么恩怨?”吴军一边开车一边问。
林夏摇摇头:“不清楚。奶奶很少提过去的事,只说当年是被冤枉的。”
她想起医案里的内容,“但看这《赵氏医案》,他们的医术邪门得很,说不定当年的事就和这些邪术有关。”
车子驶进青溪镇时,正是中午,镇上很热闹,街道两旁摆满了摊位,叫卖声此起彼伏。
赵家显然是镇上的大户,在镇子最中心的位置,门口挂着“赵氏宗祠”的牌匾,气派非凡。
他们刚把车停在祠堂附近,就有人迎了上来,是个穿着长衫的老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客套的笑容:“可是林医生?我是赵家的管家,家主让我在此等候。”
林夏打量着老者,他面色红润,看起来身体不错,但舌边有些发紫,显然是长期服用某种药物所致。
“赵管家客气了。”
下车林夏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不知赵老先生找我何事?”
“家主说了,先请林医生到府上歇息,晚点再详谈。”
老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态度恭敬,却带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赵家的府邸很大,院子里种着许多奇花异草,只是大多开得过于艳丽,透着股诡异。
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间雅致的客房,老管家奉上茶:“林医生先歇着,家主处理完事情就来见您。”
等人走后,吴军四处打量着房间:“这地方看着不对劲,太安静了,连个下人都没有。”
林夏端起茶杯,放在鼻尖闻了闻,里面加了些安神的草药,倒是没毒。“他们是在等晚上的还乡祭。”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祠堂,“祭典应该就在那里举行。”
窗外的祠堂门口已经开始布置,挂起了红灯笼,搭起了高台,看起来确实很隆重。
但林夏注意到,祠堂周围的几棵老槐树上,都系着红绳,绳结打得很特别,像是某种符咒。
“那些红绳有问题。”
林夏指着窗外,“打的是锁魂结,用来困住魂魄的。”
吴军脸色一变:“他们想干什么?”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林夏放下茶杯,“我们得想办法查查祠堂里的情况。”
正说着,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短褂的年轻人端着点心走进来,低着头,不敢看人。
林夏注意到他手腕上有淤青,像是被人打过。
“放下吧。”
林夏轻声说。
年轻人放下点心,转身要走,却被林夏叫住:“等一下,你的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年轻人愣了一下,犹豫着伸出舌头,舌面有些发黄,舌尖却很红,显然是心火旺,又被压制着。
林夏点点头:“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上火,少喝点浓茶。”
年轻人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匆匆走了出去,在门口时,悄悄塞给林夏一张纸条。
林夏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祠堂地窖,有古怪,别喝他们的水。”字迹歪歪扭扭,像是急着写的。
“看来这赵家里,有人不想我们出事。”
林夏把纸条烧掉,“晚上的祭典,怕是不简单。”
傍晚时分,老管家来请他们去祠堂,说祭典要开始了。
林夏和吴军跟着他往祠堂走,路上遇到不少赵家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的东西。
祠堂里已经挤满了人,高台上摆着香案,供着赵家的祖宗牌位。
赵德昌就站在高台上,是个微胖的老者,穿着锦袍,脸上带着笑容,看起来很和蔼,但眼神深处却藏着精明。
“林医生,久仰大名。”
赵德昌走下台,握着林夏的手,他的手心很凉,“一路辛苦了。”
林夏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赵老先生客气了。不知找我来,除了还乡祭,还有别的事吗?”
“当然是为了祖上的恩怨。”
赵德昌领着她往高台走,“有些事,也该做个了断了。”
走到高台边时,林夏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腥甜味,和东方峰黑血的味道很像,只是更浓些。
她低头一看,发现高台的台阶上,刻着许多细小的纹路,像是用鲜血画的。
“这是什么?”
林夏指着纹路问。
赵德昌笑了笑:“没什么,是我们赵家的祭祖仪式,有点特别而已。”
他拍了拍手,“吉时到,开始吧。”
随着他的话音,祠堂里突然响起一阵鼓声,节奏很慢,像是敲在人心上。
几个穿着黑袍的人从后面走出来,手里拿着法器,开始跳奇怪的舞蹈。
林夏感到一阵心悸,舌头发麻,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
她强自镇定,暗中运气,才压下那股不适感。她知道,真正的杀招,现在才开始。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那个给他们送点心的年轻人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林夏刚要上前,却被赵德昌拦住:“林医生,祭典要紧,下人不懂事,惊扰了祖宗,自会有报应。”
林夏看着赵德昌脸上诡异的笑容,又看了看地上抽搐的年轻人,忽然明白过来——他们要用活人献祭!
而那个年轻人,很可能是因为给他们报信,才被下了毒。
“赵德昌,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夏的声音冰冷。
赵德昌笑得更得意了:“不干什么,就是想请林医生看看,你祖上当年种下的因,今天该怎么结果。”
他指着高台上的牌位,“你看,那上面也有你们林家先人的牌位,当年可是我们赵家请回来的贵宾呢。”
林夏抬头看去,果然在牌位的角落里,看到了“林氏”的牌位,落满了灰尘,显然很久没人祭拜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赵德昌凑近她,低声道,“今晚,就让你和你祖上一样,成为我们赵家的祭品吧。”
话音刚落,祠堂里的鼓声突然变得急促,那些黑袍人跳得更疯狂了,空气中的腥甜味越来越浓。
林夏感到舌头发硬,眼前开始发黑,她知道自己中了招,那茶水里果然有问题。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像是有人在打斗。
赵德昌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家主,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警察,说是要搜查!”
赵德昌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林夏却趁机运起最后的力气,从药箱里掏出银针,刺入自己的人中穴。
一阵刺痛让她清醒了些,她看向赵德昌,冷笑一声:“看来,你的报应来了。”
赵德昌恶狠狠地瞪着她:“就算警察来了也没用,祭典已经开始,谁也阻止不了!”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刺向林夏,“你给我去死吧!”
林夏侧身躲过,匕首刺在旁边的柱子上,发出当的一声。
就在这时,吴军冲了过来,一把抓住赵德昌的手腕,将他按倒在地:“别动!”
祠堂里一片混乱,人群四散奔逃,黑袍人也停下了舞蹈,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林夏走到那个年轻人身边,伸手探他的鼻息,还有气。
她立刻拿出银针,刺入他的几处穴位,试图逼出毒素。
就在这时,祠堂外面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紧接着,大地开始震动,祠堂里的牌位纷纷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林夏扶着年轻人站起来,看着外面弥漫的黑烟,心中一沉——这不是警察搜查那么简单,肯定又出事了。
而赵德昌被按在地上,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癫狂:“哈哈哈,开始了!终于开始了!林家的后人,你逃不掉的!”
林夏看着他疯狂的样子,又看向外面的黑烟,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知道,这一切还没结束,真正的灾难,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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