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这不过是我人生的一个驿站
汽车驶离小镇时,林夏胳膊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攥着那本泛黄的日记,指尖反复摩挲着被撕掉的页角边缘。
阿依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包扎好的肩膀随着车身颠簸微微起伏,吴军坐在副驾驶,时不时转头看一眼后视镜。
他们都清楚,莫三通的人或许还在后面追,而灵脉堂的未知危险,正像前方公路尽头的雾气,越来越近。
金守心将那张三指宽的纸条夹在方向盘遮阳板下,纸条上“小心张鹤龄”五个字像根刺,扎在每个人心里。
“灵脉堂上下都认张堂主的威信,若他真是内鬼,我们回去后连落脚的地方都得小心。”
他盯着前方不断缩短的路标,声音压得很低,“若兰的情况不能再拖,同心草和同心蛊得尽快用,我们必须在莫三通之前赶到。”
林夏点头,脚下悄悄加重了油门。车窗外的田野渐渐被树林取代,阳光穿过枝叶缝隙,在路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想起母亲日记里那句没写完的话——“可我知道,断脉蛊无解,除非……”
除非什么?是要用苏婉清的心脉,还是另有别的办法?而张鹤龄,当年作为母亲的丈夫、灵脉堂的堂主,又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就在这时,吴军突然指着前方:“前面好像有岔路,路标被风刮倒了。”
林夏减速,停在路口。左边的路铺着沥青,路面平整,隐约能看到远处的村镇轮廓;
右边的路是土路,路面坑洼,尽头隐没在树林里,只立着一块歪斜的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上州方向”,字迹模糊,像是很久没人维护。
“走左边吧,能快点到灵脉堂。”
金守心皱着眉,伸手去调导航,却发现屏幕一片漆黑——信号消失了。
阿依突然睁开眼,语气笃定:“走右边,去上州。”
林夏愣了一下:“为什么?上州不在去灵脉堂的路上,绕过去会多花至少两个小时。”
“刚才在废弃工厂,那个俘虏的口袋里除了纸条,还有半张地图。”
阿依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牛皮纸,展开后铺在膝盖上,“你看这里,”
她指着地图边缘一个用朱砂圈出的小点,“标注的就是上州,旁边写着‘同心草辅材’。我们苗族用同心蛊配药时,需要一种叫‘赤根’的草药做辅材,这种草只长在上州附近的山涧里,没有它,同心蛊的效力会减半,压制不了噬心蛊的毒性。”
林夏凑过去看,地图上的字迹和纸条上的完全不同,工整清晰,不像是莫三通手下会写的。“这地图是真的?”
“错不了,苗族老辈人传下来的医书里提过赤根,生长地和地图标注的一模一样。”
阿依将地图折好递过来,“绕点路总比回去后救不了若兰好,而且……”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林夏手里的日记上,“或许上州能帮你找到日记里的答案。”
林夏的心猛地一跳。她低头看着日记封面,母亲的字迹娟秀,却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慌乱。
或许真的像阿依说的,上州不止有赤根,还有她想知道的真相。
“走右边。”
她打了方向盘,车轮碾过土路,扬起一阵尘土。
土路比想象中难走,车身颠簸得厉害,林夏紧紧握着方向盘,注意力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
上州这个名字她从未听过,地图上标注的位置偏僻,沿途连个村镇都没有,只有成片的树林和偶尔掠过的飞鸟。
大约走了四十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座小镇的轮廓。
灰色的屋顶错落有致,绕着小镇的是一条浑浊的小河,河上的石桥栏杆早已斑驳。
桥头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上州”两个字,字体陈旧,边角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
“这地方怎么这么安静?”
吴军推开车门,警惕地环顾四周。小镇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两旁的店铺门都关着,有的甚至挂着“转让”的木牌,积了厚厚的灰尘,看起来像是很久没人打理。
林夏也下了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味,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却看不到狗的影子。
“先找地方买赤根,问清楚山涧的位置,尽快离开。”
她将日记塞进背包,又把黑色按钮攥在手心——金守心说过,按下后他能定位到自己,可现在信号消失,这按钮能不能用还是未知数。
几人沿着街道往前走,走到镇中心时,终于看到一家开着门的店铺,招牌上写着“草药铺”,门帘是深蓝色的粗布,被风掀起一角。
林夏带头走进去,店里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柜台后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低头整理草药,听到脚步声也没抬头。
“老人家,我们想买赤根。”
林夏走上前,尽量让语气温和。
老人终于抬头,浑浊的眼睛扫过他们几人,最后落在阿依包扎的肩膀上,眉头微微一皱:“你们是外来的?”
“是,来买赤根配药,救朋友的命。”
阿依上前一步,语气诚恳,“我们知道赤根只长在附近的山涧,您要是有,多少钱都愿意付。”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这里有半斤赤根,刚采回来没几天,新鲜着。不用钱,你们拿去吧。”
林夏愣住了:“您不要钱?”
“上州很久没来过外人了,更别说来买赤根的。”
老人叹了口气,手指敲了敲柜台,“这药是救命的,要钱没意义。不过我得提醒你们,山涧那边最近不太平,总有人夜里去那边,不知道在找什么。你们要是还要采,白天去,别待太晚。”
“有人在山涧找东西?”
金守心立刻追问,“是什么人?长什么样?”
老人摇了摇头:“不清楚,夜里黑,只看到人影,听声音像是男的,脚步很重,好像带着铁器。你们别多管,拿了药赶紧走,上州不是久留之地。”
林夏接过布包,打开看了一眼——赤根呈暗红色,根部带着湿润的泥土,确实新鲜。
“谢谢您,要是以后有机会,我们一定回来报答您。”
她将布包收好,又想起日记的事,犹豫了一下问道,“老人家,您在这里住了多久?有没有听过一个叫林秀的女人?大概二十年前,可能来过这里。”
老人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重新打量林夏,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林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是二十年前,确实有个女人来过,也是来买草药的,说要救孩子的命。她在镇上住了两天,就去了山涧那边,之后就没再见过了。”
林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您还记得她当时说了什么吗?有没有提到断脉蛊,或者苏婉清?”
“断脉蛊我听过,老辈人传下来的邪蛊,解蛊的法子太毒,没人敢用。”
老人回忆着,眉头皱得更紧,“那个叫林秀的女人,当时好像很着急,夜里总在河边哭,还拿着一本日记写东西。我记得她走的那天,把一个布包埋在了山涧旁边的老槐树下,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埋在老槐树下的布包?林夏立刻看向阿依和吴军,眼里满是急切:“我们现在就去山涧,找那棵老槐树!”
老人想拦,却没拦住,只能在后面喊:“小心点!要是看到穿黑衣服的人,赶紧跑!”
几人快步离开草药铺,按照老人指的方向往山涧走。
山涧离小镇不远,沿着河边的小路走十分钟就到了。
涧水清澈,顺着石头缝隙往下流,发出潺潺的声音。
涧边果然有一棵老槐树,树干粗壮,枝叶茂密,树根处有明显的翻动痕迹,像是最近有人挖过。
“在这里!”
吴军蹲下身,指着树根旁一块松动的泥土,“土还是湿的,应该刚挖没多久。”
林夏立刻蹲下来,用手刨开泥土,手指很快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一个黑色的布包,布料已经有些腐烂,上面还沾着潮湿的泥土。
她小心翼翼地将布包拿出来,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本小小的笔记本,还有一枚银色的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清”字。
“是苏婉清的玉佩!”
林夏心里一震,母亲日记里提到过苏婉清,说她是自己的好姐妹,这枚玉佩,会不会是母亲当年从苏婉清那里拿到的?
她翻开笔记本,里面的字迹和日记里的一模一样,是母亲的笔迹。第一页写着:“婉清,对不起,我不能用你的心脉救夏夏,就算断脉蛊无解,我也不能伤害你。张鹤龄说,他有别的办法,可我知道,他的办法,比用你的心脉更可怕……”
林夏的手指微微颤抖,继续往下翻——笔记本里记录了母亲当年的挣扎,她发现张鹤龄早就知道断脉蛊的解法,却故意隐瞒,还想利用解蛊的机会夺取灵脉堂的控制权;
她还提到,苏婉清的死根本不是意外,是张鹤龄设计的,目的是为了嫁祸给她,让她不得不逃离灵脉堂。
“原来……张鹤龄真的是内鬼,他不仅害了母亲,还杀了苏婉清。”
林夏的声音带着颤抖,心里又痛又恨。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还有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金守心立刻警惕起来:“有人来了,我们赶紧走!”
几人刚要离开,就看到三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从树林里走出来,手里拿着短刀,和之前在悬崖上遇到的人一模一样。
“把笔记本和玉佩留下,饶你们不死!”
领头的男人嗓门粗哑,和悬崖上那个领头的声音很像。
“是莫三通的人!”
阿依握紧弯刀,挡在林夏身前,“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不行,我们一起走!”
林夏将笔记本和玉佩塞进背包,拔出银刀,“赤根已经拿到了,我们尽快回灵脉堂,揭穿张鹤龄的真面目!”
双方很快打了起来,阿依的弯刀挥舞得又快又准,吴军的银刀也毫不逊色,金守心则护着林夏,不让她受伤。
林夏虽然功夫不如他们,却也拼尽全力,银刀朝着一个男人的胳膊砍去,逼得对方连连后退。
可对方人多,而且个个凶狠,打了没一会儿,阿依的肩膀就被划了一刀,鲜血再次渗了出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往山涧里面跑,那里地形复杂,他们追不上!”
金守心喊道,一边打一边往山涧深处退。
几人顺着涧水往里面跑,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林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又有几个黑影从树林里出来,朝着他们追来。
“他们人太多了,我们根本跑不过!”
就在这时,阿依突然指着前面:“那里有个山洞,我们躲进去!”
几人立刻冲进山洞,山洞很小,只能容下四个人。
金守心找了几块石头,堵住洞口,只留下一条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山洞里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和喊杀声,还有涧水的声音。
“怎么办?他们守在外面,我们根本出不去。”
林夏压低声音,心里很着急——苏若兰还在灵脉堂等着他们,要是被困在这里,后果不堪设想。
阿依摸了摸口袋,掏出一个小小的竹筒:“这是苗族的迷烟,我刚才在草药铺买的,能让他们昏迷一会儿。等会儿我把迷烟扔出去,我们趁机跑出去,开车离开这里。”
林夏点了点头,紧紧握着银刀,做好了随时冲出去的准备。
阿依悄悄挪开一块石头,将竹筒扔了出去,然后快速把石头堵回去。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男人的咳嗽声和倒地的声音。
“成了!我们赶紧走!”
金守心推开石头,率先冲了出去,看到外面的男人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几人立刻朝着小镇的方向跑,很快就回到了车上。
林夏发动汽车,一脚油门踩到底,汽车朝着灵脉堂的方向驶去。
车窗外的上州越来越远,林夏看着后视镜里渐渐缩小的小镇,心里却明白——上州只是她寻找真相的一站。
接下来,她要去灵脉堂,揭穿张鹤龄的真面目,救苏若兰,还要找到莫三通,为母亲和苏婉清报仇。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山涧旁的老槐树下,又出现了一个身影——是张鹤龄。
他看着地上昏迷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然后弯腰捡起了一块从林夏背包里掉出来的笔记本碎片,碎片上写着:“张鹤龄的办法,比用你的心脉更可怕……”
“林夏,你还是找到了这里。”
张鹤龄将碎片放进兜里,眼神阴狠,“不过没关系,灵脉堂才是你的终点,我会在那里,等你回来。”
他转身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树林里,只留下涧水潺潺的声音,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奏响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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