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财大气粗金权舆
“金权舆！”我将他一记重拳揪出车内，“赔我手机！”
金权舆连连摇手求饶，尴尬一笑，“还还还！一部小小的手机算什么？”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热情地塞进我的衣服口袋里，甚至还暖心地将它轻轻拍打了一下，帖服在我的胸口，道，“这里面的钱，够你买一百台最新款的苹果手机了。”
有钱人果然不一样，出手就是大方。
对待有钱人，我自然转变了刚才暴怒冷淡的态度，恭敬地帮他整理好被我抓烂的领带，附和着迎出一脸赔笑，“哎呦……金爷您说的这是哪里话呀……咱俩谁跟谁啊……六门～都是自己人～弄这出的……多见外呀！”
“那我拿走了……”
“不行！”我宝贝地捂着自己装满百台苹果手机的兜，呵斥着让金权舆缩回了手，马上又变了一副面孔，低三下四笑道：“开！开个玩笑！”
金权舆淡淡地看着一切，摆动手中的玉扳指，醉心一笑，“小二爷……刚才在楼上来不及问，你到底欠外面多少钱啊？”
手指尖笔划出一个八的手势儿，更像是一把枪，前后翻动几下，对准他，抬了抬眉，强压他富态逼人的气势，给他来个下马威。
“懂？”
“八个亿？小数目……”他不慌不忙抽出另一张卡，根本不像之前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俗人般惊讶。
可能，八个亿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月的零花钱而已……
金权舆一开口，把我吓得赶忙收起手势，连连摇手，泛出一丝复杂的深情，“不不不！只要八百万！”
“八百万？我一天进账都不止八百万……”他藐视着我口中庞大的数字，冷冷一笑，眉间勾起不屑与轻蔑，“就这么点钱你也拿不出来？”
“我又不是你们这群富二代喽……真以为基层工作这么好赚钱啊……”我低下头，随意踢动脚下的石块，看起来有些茫然，掰起指头给他算一笔账，“就一普通人一天工资，水费电费煤气费……还不算房租，一天的开销根本不够用！”
账没算完，一通电话打了进来，金权舆无奈地拿出手机，礼貌性地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接了起来。
看他打电话的神情，似乎有些忧虑，应该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我也不闲着，捡起地上碾得稀碎的手机，在一堆零散外壳中找到了幸存的电话卡。
“还好还好……应该还能用……”吹去卡上的粉屑，将它揣进兜里，和银行卡附身在一块儿。
与此同时，金权舆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等我站起身来的时候，他脸上布满的乌云瞬间消散开来，眯着眼，咧着嘴诡异一笑，“行了，不就是八百万嘛……我给你。”
“天！这么爽快！”我自始至终都不敢相信，我徐泰也是有富豪眷顾的幸运儿！
紧紧抱住金权舆，像是抱紧了一根救命稻草，不对，是苍天大树！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勾搭着金权舆的肩膀，一个劲儿的拍着彩虹屁，满是殷勤，“还是自家人最可靠了！外面伙儿可都说，整个六门就咱金家和徐家最亲了！”
金权舆甚至亲自为我打开了车门，抬着手挡住车顶，“小二爷……上车吧……”
我眼前冒出许多问号来，迟迟不肯动身，“啊？上车干嘛？你直接传我卡里不省事儿？”
“no！no！no！”他晃动着一根手指，胸有成竹，“这八百万呐……要劳烦您自己去取一趟……”
“为啥？现金吗？”我转动身子检查口袋的大小，“八百万现金，我一个人也拿不了啊？”
金权舆插着手，略有些不耐烦，“不是……这八百万我还没到手呢……”
“那你怎的可以随随便便给我？”我愈发怀疑。
“上去吧你！”金权舆不多废话，暴力一脚踹过我的屁股，将我摁在车上，重重锁上车门，“上车先……路上说……”
我揉着屁股，内心一边感慨这车中的豪华，又是按摩座椅又是香槟雪茄，不由得满是羡慕，左看看，右摸摸，这人生难得几回能坐上千万豪车，还不得赶紧享受享受。
况且，如今我还是个身价负八百万的老赖……
沉醉在坐上豪车的喜悦中，差点忘了正事儿，我回过神，满带疑惑，“对喽，你刚才说车上说……什么事儿？”
金权舆晃动着手中的香槟，望着晚霞斜斜越过玻璃窗，透蓝的眼眸中藏着一丝无奈与自嘲，银白色的发丝顺着风的方向凌乱散落在眉上。
“刚才接了个电话，正好有个无赖泼皮欠了我八百万，如果你能帮我要回来，这八百万就归你！”
我稍稍端正坐姿，转向他的一边，“敢情喊我过来是要我帮你讨债来了……嘶……不过你还别说……这剧情倒有些……似曾相识……”
他雪白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苦涩，碰过我的高脚杯，苦笑，“我们金家就是一做生意儿的主儿，学不来那么多本领高强的术数，要说逮人讨债，还是小二爷您在行！”
“那可说好了的，套着那八百万，先借我救急！”我一脸严肃指向他，口中喃喃不止，“哦对了！不着急还吧！”
金权舆长舒一口气，面带微笑，“不急不急，拿去用……”
我彻底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如释重负缓缓打开座椅的按摩功能，舒缓间，方才想起深处险境的墨尚卿！
“哎呀！不知道尚卿君还活着没！”我捏着金权舆的胳膊，紧张摇晃，语气也跟着急促起来，“金爷，你有手机不！借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金权舆一声轻笑，从助手那里接过一台新手机送给我，看着我将电话卡放进手机里，刚开机的刹那，引发起手机中一连串的未接来电短消息，那拖长的铃声仿佛来自阴曹地府的催命符……
在场所有人瞬间石化在原地……
就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失联了几分钟，居然有这么多人关切我的安危！一时间鼻头一酸，感动地抽吸起来……
上百条来电显示，一定是墨尚卿太……不对！是张怀玉！
我颤栗地扭过脖子看着金权舆一脸惊讶的表情。
“你……要不要先接个电话？”
张怀玉打来的，一定是发现罗沐阳不见了，找我兴师问罪来了！
我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是被张怀玉奚落一顿，那要多难堪啊……
“小二爷……接呀！”金权舆咄咄逼人的语气让我在手足无措间一不小心拨通了张怀玉的电话。
“徐泰！你把我沐阳扔哪儿了！”
刚接通，张怀玉对着手机就是一阵破口大骂，而我稀里糊涂还点开了免提……
对面张怀玉的谩骂声响彻整辆车，把我的骨头震得粉碎，脑浆子都能迸出来……
我满脸通红，羞愧难当的同时还有些心虚，慌忙揉去满头冷汗，关闭免提的同时，一手遮掩着听筒，用颤巍巍的笑声掩盖刚才所犯下的恶行……
“啊……我……我没见过罗沐阳啊……”
“你放屁！臭姓徐的！你当我公司的监控是摆设是吧！”
“我！我真不清楚啊！”
“姓徐的，你他妈戳到我的逆鳞了！若是沐阳有什么三长两短，别让我逮着你！”尖锐的喊话足以刺破我的耳膜，“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神情慌张挂断电话，向金权舆投以乞求的目光，“那个……金总……咱们这车……能开快点不……”
金权舆冷笑叹气，摇摇头，用眼神示意司机。
“小二爷……您平常都做些啥呀……在外面欠这么多债……赌博了？”他冷不丁冲我发问，却又自言自语起来，“不对，你们徐家最忌讳的就是赌博，投资失败了？”
“没……有……”我一字一顿，说不上话，“就一小店面养活自己……”
“小店面好啊！稳定啊！”他兴致勃勃地询问起来，“哪像我们干投资的，都是在风口浪尖过日子！上一秒还是百亿富豪，下一秒曝尸街头！”
“那你怎么会欠这么多钱？”他没完没了。
“那啥……”我一时半伙儿也不好意思回答，便扯开话题，敦促司机在开快些。
金权舆也是有眼力见，见我答不上来，也不好再说什么。
提高车速自然不在话下，只不过这越往前开，我的心头越发做颤，望着窗外这条熟悉的道路——这不是往明忆的路吗！
一瞬间知晓了一切，瞪大满是惊恐的双眼，如鲠在喉，一言不发，屁股下像是扎了钉子坐立不安，静静等待世界末日的到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口中的那个流氓老赖……就是我徐泰！
车子停在了明忆茶馆的门口，陆勇他们还没走，不约而同为宾利让开一条道，死死挡住了明忆的大门。
“小二爷，到了，下车吧。”金权舆赖着一双眯眯眼，兴冲冲地替我开了车门。
我咬牙切齿，坐在车座上，从痛恨中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姓金的……你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的？”他摊开手，满脸无辜，“不是说好了帮我催债的吗？”
“你他妈开我店门口什么意思！我催我自己啊！”
“你在说什么啊？牛头不对马嘴的？”金权舆装作浑然不知的傻样，拽着我就要出车厢，“赶紧的，小二爷该您上场了！”
“我不去！我不去！”
见我像头倔牛似的抱着车枕不肯出来，金权舆也那我没法，先去汇合了陆勇的队伍。
“哟！金爷！”陆勇扔下大喇叭，一记翻身跳下车，热情招呼着金权舆，“真是好大的架势，催个小债还要劳烦金爷亲自来一趟！”
“勇哥，现在什么情况。”金权舆在陆勇的搀扶下走上车顶，遥望茶馆内的情况。
陆勇扯下墨镜，摇摇头，“说不好，被那小赖皮跑了，剩下的也问不出个名堂。”
金权舆紧皱眉心，道，“问不出就放了吧，别牵连太多无辜的人，反叫人说闲话。”
“得嘞！”陆勇一把扯过大喇叭，冲着茶馆里唧唧歪歪的大娘们儿激情大吼：
“各位乡亲父老！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今天的催债活动就到此结束啦！感谢各位好心人的帮忙！行行行！都忙去吧！接小孩儿的接小孩儿！烧晚饭的烧晚饭啦！”
众人调戏墨尚卿还调出感情来了，依依不舍拽着墨尚卿就想往家拐。
陆勇无法，只能亲自出手，吩咐手下的人清空了茶馆的老年团，旸子带着元宝早就跳窗跑了，只留下了墨尚卿一人衣衫不整，脸带晕红侵染色，眼含轻薄娇羞泪……
此刻有了金权舆的坐镇，陆勇揣着衣兜哼着小曲四处溜达起来，眼神一个飘闪，却在宾利中发现了我鬼鬼祟祟的身影。
猛地掀开车门，大声欢呼，“呦吼！徐赖子！大人物啊！原来是被金爷抓回来了！”
我趴在车座上，像只被大灰狼捉回洞穴的小白兔，恐惧让我的大脑异常敏感，就是风轻轻吹过，也让我不由自主颤栗全身。身体开始疯狂分泌肾上腺素，使我更为清晰地感受到恐惧与痛苦……
“里面的……出来吧……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金权舆接过喇叭，他的声线像是一阵温柔的风，扣动在场所有人的心弦，但不包括我……
明忆里，衣衫褴褛，踉踉跄跄走出来一个活脱脱的凌乱美人。
“尚！尚卿大人！”金权舆见罢，摔下车，瞪大了双眼俯身跪下，“晚辈金权舆，拜见护教大人……”
“闭嘴！”墨尚卿凌厉且带着杀意的眼神死死盯着跪倒在地的金权舆，大喝一身震慑住在场所有人。
“护教！护教大人！”众家伙儿震惊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不敢相信被蹂躏多时的楚楚美人居然是一方护教司！
墨尚卿并未理会金权舆，垂过无力的头，披散的发丝藏着他满腔的怒火，趔趔趄趄走近他的车，暴起满是青筋的拳头，一拳震碎防弹车窗……
“徐……宇……定！你给我滚出来！”
他雄狮般的怒吼将我全身上下每一处细胞震得发抖，我知道，我离死不远了……
“尚……尚卿君！你听我解释！”我眼角微红，被墨尚卿单手拽下了车，“诶诶诶！疼疼疼！尚卿君！别揪耳朵！别揪耳朵！！！”
出了车门的一瞬间，双腿失重，一脚踏空的那一刻，感受到身体和心灵在深渊中急速下坠，面前的一切，包括空气，都在持续挤压我的鼻子、喉咙、耳朵……
胸口 爆出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我，不可一世的小二爷，被高高在上的雪域护教司墨尚卿连拖带拽着在众人面前公开处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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