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打过界了
通过这大胆的猜测，那我们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之前对于三教图的寻找忙忙碌碌却又毫无头绪，因为我们本就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一直在原地兜兜转转。
“既然我们能想到这一点，徐檀比我们提前了这么多年，这一点老狐狸不会不知道。”
“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集齐三教图。”墨尚卿紧锁着眉头，“如是说，他就不会把三教图的下落透露给金家人，更不可能把木象当给别人，这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他想干什么？”我脱口而出。
他淡淡一笑，将这个问题又抛给我，“你是他儿子，你猜猜？”
“当了……那说明这张三教图对他没啥用……还能换钱。”我翻来覆去眼前的照片，越看眼里的目光越发坚定，“难道说他只要其中一张图？”
“嗯。”墨尚卿抽出一根纤长的手指，指尖亮出一渺火花，“还有可能他不是要集齐三教图，而是毁灭三教图……”
“顺着这条思路走……那么当下之际，我们就可以找准目标，按照木象的指示，一张一张按部就班地寻找了！”
“我们与二爷背道而驰了。”墨尚卿的语气深沉不少，随着这句话的说出，仿佛又迎来了新一轮的暴风骤雨。
我倒是不以为然，“是呀，还以为这老家伙想和我们争抢三教图呢……”
“但愿二爷不会半路杀出来乱了我们的计划。”
话虽如此，我们心里比谁都清楚，往后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
再说到张怀玉那边，最近是一点消息也没有，电话也不催了，微信更是直接把我拉黑。想来怀玉真人做事一向稳重，能把他逼到杳无音讯，人间蒸发，那么只剩下两种可能：
一、罗沐阳还活着；
二、罗沐阳死了，这货殉情去了；
……
虽然心里也会忐忑，但这还不是我如今要纠结的事情。
日子不知过了多久，我像往常一般选了一个悠闲的下午，靠在躺椅上幽幽晃晃就睡了过去。
梦中，一个硕大的身影挡住了我久违温暖的阳光，睁开眼，灵魂已经飘在了半空，背后冷不丁被人一道偷袭，刺骨的冰冷从我的脖颈处蔓延，拖动……
与肉体分离的瞬间，清楚地感受到飘荡空灵的魂魄被一只手勾着逮到了漆黑无光的洞穴之中。
“罗沐阳！”我朝着漆黑的四周大喊，“你又搞什么灰机啊！”
早就猜到了是罗沐阳暗中耍诈，将我的灵魂分离肉身，心中也没啥顾及，只有扰我好梦之后的愤怒一脚，直接踹开面前漆黑的破洞。
“徐泰……你能耐呀……”罗沐阳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手交叉，耍猴儿似的看着我。
与往日不同的是，这货今天做足了神秘感，身上披了一件深黑色的大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谈说间与我保持距离。
“又不是没见过你……”我靠近一步，他便自觉后退三尺，“你那张小白脸我都快看吐了……”
“你就不怕我是来向你索命的？”他仓皇一笑，露出一只阴森森的手。
“早就知道你死不了。”我困倦无力地打了个哈欠，松软倒在他的石床之上，闭着眼睛毫无所谓，“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吧……趁我没睡醒，感觉不到痛。”
罗沐阳上来就是一记飞踢，将我从床上踹下冰冷的地面，“别怕，今天没我啥戏份，我就一送信的。”
“哎呦呵！”我连滚带爬站起身，麻木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疑惑的深情，语气间略带着调侃，“谁那么大胆！不想活了啊！竟然敢让我们的玄冥老祖送信？”
“你少说两句憋不死的……”
罗沐阳随手一挥，面前亮出一张冥冥薄薄的淡蓝色幽冥状来。
弹指转瞬间，将幽冥状扔在我的脚边，皮笑肉不笑的脸色中甚至夹杂着一些个人恩怨，“你在外面到底惹了多少人？饕餮都找你兴师问罪来了？”
“饕餮？我本本分分做凡人？哪里惹过他幽冥的事儿？”我挤兑着双眼，侧歪着头，倾泻出满脑的不解。
“哝，自己看。”
罗沐阳不想与我过多废话，指过地上的卷轴，慵懒打了个哈欠，“我也不想给你送的，奈何饕餮这家伙不肯出面，又是我新上司，给他点面子做个中间人，否则这死畜生罚我喝光忘川血水……”
我不敢置信地翻开卷轴，大致内容是说，上次陆勇砸了我阳间的店面，破坏了阴阳据点，说是幽冥少了一只恶灵，定是因为我的疏忽偷跑出来的，然后就是一堆叽里呱啦不堪入目骂我的优美词句……
“看得真慢……”罗沐阳翘起二郎腿，闲在一边隔岸观火。
“明白了……要我捉捕逃至阳间的恶灵，不然关门大吉……”我唏嘘冷笑，道，“挺难得的，幽冥新主饕餮尊上，居然没有找我麻烦，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好歹老子曾今也是幽冥界的二把手呢。”
我的眼睛不自觉眯成一条缝，熟络地捅了一下罗沐阳的胳膊肘，“你说是吧，想当年，我还给你疗过伤呢！裸 聊！”
“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罗沐阳又是一脚给我踹进了深坑，一时间屁股卡在地上，像个萝卜似的拔不出来，脸上满是不屑，“找你麻烦有什么用呢？再厉害你也是个凡人，人家现在的目的在斗破苍穹，取代天界，你们这些三界跳蚤，根本就不用放在眼里。”
“行，这样也好，非敌非友，楚河汉界。”我哀嚎着向他讨饶，“哎呦！玄冥爷爷！快！拉！拉我一把！我出不来了！”
“该！”罗沐阳略施小术，地上的泥土变得软塌塌的，我整个人陷进了流沙泥地之中，好一阵摸爬滚打方才站稳了脚跟。
“早知道应该倒着把你埋了……省得逼逼叨叨，没完没了！”
“为啥不直接把我杀了嘞？那样最清净！”我站在他的身后，揉动屁股，小心翼翼地试探。
“你不是都看到我的过去了吗？”他愣在原地，思索良久，回答地心安理得，“既然知道了，那还用回答什么？”
我叹息一声，烧毁了幽冥状，拖着满满一嗓子呢喃的哭腔离开了百鬼崖。
还以为一切都步入了正轨呢，谁知道蝴蝶效应的背后，又掀起了一波滔天巨浪……
“想走？”罗沐阳的话不带一丝温度，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刺进我的胸膛。
我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僵硬转过头，“你……你要做什么！”
“我罗阴这人向来是恩怨分明，绝不含糊！”
他将我沉沉拎了起来，飞身跃起来到百鬼崖边，忽然，我们又回到了张怀玉的恒昌大厦之中。
凝视着三十层楼高的电梯井，我的心揪到了一块儿，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深渊，怀着茫然的恐惧，拼命挣扎。
“徐泰！你这狗日的徐家人就喜欢背地放冷箭！”
我在空中扑腾翻卷了几圈，拽住罗沐阳的裤腿喊冤叫屈，“我说罗沐阳！你别小心眼儿呀！我当时真不是故意的，和你闹着玩儿的！”
“对呀！”他耀出无辜的，扑闪扑闪的大眼眸子，又将我腾空翻过几圈，桀桀坏笑，“我也和你闹着玩儿的呢！”
“别别别！别！！！”
“刚才可是你说的！要杀要剐随我便！”
听腻了我的辩解，罗沐阳托过我庞大的身躯直堕下一百多米的大楼。
“罗沐阳！！！”我的嘶吼在凌乱的风中渐渐变得扭曲，惊恐的嗓音也越发飘散开来，弥漫在幽深黑邃的井中。
“徐泰！多好玩儿呀！”
“我……恐……啊啊啊啊……高！！！”
只是在这短短的几秒内，一层又一层所有的电梯门全部打开，我清楚地感知到黑暗世界里所有不怀好意的魔鬼般刺耳的咆哮被我的动人的尖叫完全压倒……
数不清的鬼魅魔影在我的面前扭曲消失，然后再现刀山火海……循环往复……
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来回，失重的痛苦逼得我在半空中就已经缺氧昏死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脚边布满了砖头。
“这是哪儿啊！”
我从沉睡中猛地起身，四周都是包裹的砖块，抬头是深不可测的漆黑一片。
“电梯井……”剧痛中，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沉静熟悉的声音。
罗沐阳嗓音伴着阵阵阴风，吹过我的耳畔，我也不犯傻，一个响指，手掌间亮起一阵火苗，抬过手的片刻，正好和一旁的罗阴撞了个满怀。
“呦！你的脸！大巴掌印子！”
在火光的照耀下，罗沐阳脸上的青紫色的淤痕，以及直通大脑门儿的血红巴掌印子显得尤其清晰。
我噗嗤一声，抱着肚子笑瘫在地上，“罗沐阳！你！你被打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砰”得一声脆响，我也没回过神，罗沐阳捡起地上一块完整厚实的墙砖，对着我的脑袋哐哐就是一板砖……
“贱不贱呐你！”我抱着头冲他大吼。
“你贱不贱！你贱不贱！”
接着，就是第二块，第三块……七零八落的不知道砸了我多久。
“别砸了！我要脑震荡了！”
疼痛席卷周身，余光中，那个贱人的背影站在我的面前，手中颤颤巍巍还！还拿着一块完整的砖头！
“你！你欺负弱小你！你为老不尊！”我低伏着身，趁势躲过他手里的砖头，拦腰将他往身后的墙上用力推过去。
二人一番缠打过后，一个猛扎，我抱着罗沐阳的腰扑空在身后的一堵围墙外。
“你罗爷爷打架就没输过！”
我插过罗沐阳的鼻孔，他掐着我的大腿细肉，双方势均力敌，皆不愿收手，俨然滚成了一个粘泥带血的肉球。
目光首先锁定在墙外的一番别样天地之间，顺着白炽灯的光线望去，这个空间只有一张椅子一张桌……
“你！”墙外，一个一脸呆滞的白发青年正坐在椅子上，被我们震天动地的动静吓得扔掉了手中的笔，颤抖着嘴唇，吼说，“你们打过界了！回去！”
“停停停！”我喊停了罗沐阳，站起身观察四周，“这是哪儿啊！”
“书外的世界。”罗沐阳悻悻站起身，目光凝视在桌上的一本正摊开的书籍间。
“感情你上次躲在这儿啊！难怪我喊你你不出来！钻老鼠洞来了？”
“闭嘴！看那！”
我俩的目光一致朝向了坐在椅子上颤颤发抖的白发少年。
打量他一头飘逸的长发，以及这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我惊恐地说道，“你！你不会就是谢微尘的师父吧！”
“他谁啊？”罗沐阳挑起打架的姿势，亮出手中的玄韵笛，悄然侧过眼问我。
“你不知道？”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不清楚对方的来历，我俩也不敢贸然行动，手持赤霄剑，跟在罗沐阳的身后踟蹰不前。
“喂！上次那个贱人去哪儿了？喊他出来！”
“贱人？”白发少年捡起地上的笔，温婉笑道：“你是说黍离老师？”
“黍离？”罗沐阳小心翼翼斜过身，撞了撞我，“他说的是赵黍离嘛！？”
与此同时，我这才反映过啦，脑袋中一片空白，混混沌沌，双脚不由使唤，颤抖着声线回答他，“不是……是……狂忧黍离！”
“好家伙！”我抱怨起罗沐阳的莽撞，“你撞作者大大枪口上了你！你他妈想死别拉上我啊！”
白发少年悄悄凑近，眼睛死死凝视着我的脸，嘴角弯出两道明显的弧度，若有所思，“宇定，你不认识我了啊？”
我听得声音熟悉，恍然大悟，“你是破庙里那个说书的！”
他微微一笑，两汪清泉似的双眼中，溢满了温和含蓄。
“你们找他干嘛？”
我抢过罗沐阳的话，“没！没干嘛！喝茶！聊……聊天！”
“一雪前耻！”
“罗阴你他妈给我闭嘴！”我一手捂住罗沐阳的臭嘴，一面对着白衣少年不失礼貌地尴尬一笑。
白发少年耸耸肩，嘴角始终挂着笑意，盖上笔盖，合上书页，手指无规律地点着桌面。
“行吧，你们的私事，我无权多问。”
“居然还敢过来……看来……上次那一巴掌还不够震慑啊！”
在白衣少年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道金光灿灿的大门，离叔，这个掌控全书生杀予夺的上帝般的人物，赫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说罢，作者大大鄙夷地探究着罗沐阳身后的人物，“找帮手来了？”
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玄冥祖师的挑衅之上，坦然而又毫不在意，自顾自摁着太阳穴坐在椅子上，犹豫下笔。
“可不嘛！”罗沐阳傲娇挣脱开我的束缚，一手叉腰向作者大大隆重介绍自己的得力助手。
“是你！”我再一次惊讶且茫然地围观全局，一脸无辜地看向离叔，“红茶玛奇朵！”
他回过头，脸上飘忽几秒转瞬即逝的惊讶，和蔼接过我的话，“大杯，加波霸，七分糖，去冰……”
“你们认识？”白衣少年站在作者的身后，若有所思。
“打过几个照面，是吧……徐泰……”
“我真没想到是你！”我怔在角落亮闪闪地等夸，欣喜若狂地张望着眼前的少年，仿佛久别重逢的知己。
这下，轮到我穿插在两者之间做起了好人。
“你俩到底啥过节，都是自己人，有啥过不去的呢？”
“你问他……”
作者大大若无其事地伏案写书，言语间充斥着冰寒与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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