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事故

“虽然有一点点变态，但患有精神障碍以为儿子还在，所以经常收拾房间，把衣服拿出来洗一遍似乎也显得很合理。”白晓舟一边对自己说着，一边翻找床头柜想要知道一些关于白晓舟生前的信息。

但很遗憾，除了一些生前在学校的作业本之外，就是一些手办和玩具。

“这孩子一看就不喜欢写日记。”

但白晓舟还是从蛛丝马迹里找到了一些关于苏铭生前日常的习惯和活动痕迹。

通过几遍作业本里的作文和几张便利贴上模糊潦草的字迹，大致推断出了苏铭生前会在每天上学前帮瘸腿的父亲把中午的饭菜做好，然后晚上放学之后，回去菜市场帮着买菜。

“多好的孩子啊，可惜了。”

白晓舟把能找的角落都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苏铭是因为什么病去世的。

吃过晚饭，白晓舟躺在不知道多久没人睡过的卧室里，听着外面淅沥的雨声勉强睡过去。

雨点如子弹般击打在玻璃窗上，白晓舟被一道雷惊醒，整座城市似乎都在摇晃，回荡着沉闷的轰鸣声。

卧室昏暗飘着霉味，伸手去开灯，来回拨弄两下开关，大抵是雨天线路接触不良，微弱的电光转瞬即逝，

啵的一声灭了，淡淡的铁锈味飘出。

老城区房子的通病。

翻身去拿床头的闹钟，眯着眼，视线聚焦在几个跳动的数字上，上午7点07。

推开窗帘，目光一怔，猩红的雨水铺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快递员在雨里面奔走，早点摊的老板照常在街角支起一把大伞，所有人对诡异的血雨早已经见怪不怪。

白晓舟望向天穹，阴云之中似乎藏着几对眼睛在俯视着地面上的蝼蚁。

铺天盖地的沉寂和压抑的气息蔓延。

“这就是猫姐口中所说的异象嘛？这如果是诡异造成的，那波及的范围也太大了吧？”

往常白晓舟见到的诡异中的异象都小范围的，但覆盖整座城市的诡异还是头一次见到。

麻溜地换上校服，把蜷成一团被子抖散，一边刷牙一边手搓内裤，拉完粑粑回头瞅一眼，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注意到床头柜里原来的日记本挪动了位置，小心翼翼塞回原来的地方。

白晓舟遵照苏铭生前的生活习惯，收拾完匆匆忙忙跑去厨房做饭，赶在八点前跨进校门。

否则，穿着保安服的门卫赵大爷会用看“初生”的眼神把自己拦在门口，等班主任来接。

那种滋味可不好受。

等菜和饭都备齐，自己的那份用饭盒装好塞进书包，余下的保鲜膜封好放进冰箱。

听到厨房锅碗瓢盆的敲打声，苏尘封拄着拐一蹦一跳出来：“起这么早，又做什么好吃的？”

执行任务前，白晓舟大致了解过苏尘封的过往，妻子难产去世，自己是一块建筑工地的工人。

两年前的一场事故苏尘封摔断了左腿，据当地气象台记录，那一夜下了好大的雨，也是满城血雨，雷电相交宛如白昼。

事故惊动了特区管理署，工地为此赔上了一大笔钱，还有每月的残疾补贴足够父子俩生活。

直到苏铭因病去世之后，苏尘封的精神开始不正常，再到后面确诊是精神障碍，苏尘封的生活就变成了孤家寡人。

“冰箱里剩了点鸡翅，还有昨晚吃剩的番茄牛腩，我一块炖了放冰箱，你中午吃之前拿出来热一热。

粥和咸鸭蛋在桌上，我先去学校了。”

白晓舟背上书包，换好鞋准备出门，屋外飘着细碎的毛毛雨。

“路上慢点，雨天注意安全，回来路上顺道带两盒鸡蛋。”

“好知道了。”

一切就仿佛回到了当初苏铭生病前的生活，只不过是白晓舟扮演的苏铭。

学校离家不远，步行十来分钟就能到，是特区在密苏里城建立的希望工程之一。

雨丝稀稀拉拉落在水洼里，散开一圈圈红色涟漪。

白晓舟撑着伞脚步放慢，又猛地加快，不经意间忽的停住回头望。

一条瘦骨嶙峋的大黄狗抖掉身上的雨水，翘着一只脚对着街角的电线杆撒尿，电线杆上糊满了重金求子系列等雅俗共赏的小广告。

见没人，白晓舟扭头继续往学校走。

......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啦。”

看见撑着伞的少年渐渐走远，侧身缩在电线杆后面的男人攥着手里的对讲机注视着少年远去的方向，撩开雨衣的帽子，露出一头白发，雨水顺着鬓角划过脸庞。

鼻尖一股尿骚气从脚边飘荡开。

“该死，尿我鞋里了！我尼玛......”

撒完尿的大黄狗凑近嗅了嗅，对黄色马丁靴产生了别样的兴趣，抱着男人的脚猛攻，怎么甩也甩不开，直到心满意足才离开。

男人望着白晓舟离去的背影，“目标已经往学校去了，over。”

“这个人是昨天忽然出现在苏尘封身边的，上面通知先不要轻举妄动，先观察一段时间，看看这人是什么来头。”对讲机里的女人声音爽朗清澈，带着淡淡的御姐范。

“明白，对啦，队里还有多的马丁靴嘛？刚才一条狗猥亵了我的马丁靴......”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的马丁靴，它不干净了，留着淡淡的石楠花香。

“扑哧！”对讲机里传来闷笑，女人受过专业训练，无论多好笑都不能笑出声。

“说正经的，苏尘封那一年的事故发生过去这么久，还有他儿子病逝，所有人都以为那家伙已经不行了老了，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但无论真假，为了确保我们的计划正常落实，绝不能让外部势力钻了空子。”

......

白晓舟走进教室，还有三分钟上课，清晨教室里扑面而来的慵懒睡意，一眼望去姿势千奇百怪。

走到讲台边的位置坐下，窗外的雨也停了，

跟着刺耳的上课铃走进教室的中年人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标志性的地中海彰显着尊贵的班级地位，透着饱经社会毒打的沧桑。

高三（2）班班主任，章余，主教历史，偶尔客串体育老师。

“都别睡了，下节语文课再睡，把书翻到第七章密苏里城的历史......”

上课铃声才刚响没多久，白晓舟就已经开始犯困了，老毛病了。

当初念书就是为了长大以后找份工作，然后做个合格的牛马，平平安安过完一辈子，谁知道后面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故。

如果别人的人生是故事，那白晓舟的人生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事故啊，起码从现在来看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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