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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9国民自卫军 下


堂内台下有人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格拉茨抬手示意,指尖悬在半空稍作停顿,语气愈发郑重,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尖上:

“国民自卫军的宗旨很明确——确保赞赞每一位人民,在面对阿哈德尼亚入侵的铁蹄时,不再是手无寸铁的羔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神色各异的元老,继续说道:“我们要让他们拥有充足的武器,接受足够的训练,以便在战火蔓延到家园时,能拿起刀枪保卫自己的生命,守护田地里的庄稼、屋顶上的炊烟,还有妻儿的安宁。”

话音落下,他侧身指了指讲台旁侍立的侍从。那侍从立刻上前,双手捧着一叠装订整齐的羊皮纸,纸页边缘用红绳细细捆扎,他沿着台下的座位依次分发,动作恭敬而迅速:

“今天,我已将赞赞国民自卫军的完整方案副本发给各位。里面详细列明了训练内容、管理章程,还有经费的来源与分配。”

台下很快响起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像是一阵细密的雨。待这声音渐渐平息,格拉茨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方案中明确规定,所有年龄在十六岁至二十岁之间、身体健全的男性,每周必须抽出半天时间,接受符合军方标准的系统训练。”

他抬手比划着,将训练内容一一列明:“这包括负重跑、障碍赛等体能训练,弩枪射击、刺刀拼刺等枪械训练,以及小队配合、街巷防御等战术训练。”

似乎早料到台下会有反对的声音,他话锋一转,补充道:

“当然,我清楚这些年轻人是家里的劳力,是作坊的学徒。

因此,他们在民兵训练期间,将获得由国库发放的适当补偿——每日的面包、肉类,还有每月一百罗纳尔的津贴,绝不会让他们因保卫国家而蒙受损失。”

说到这里,格拉茨微微俯身,身体前倾,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话虽如此,我不会强求各位立刻表态。这份提议,我留给大家接下来三天时间审阅和讨论。”

他的眼神变得凝重,声音里多了几分紧迫感:

“但我必须强调,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重要——阿哈德尼亚的斥候在边境徘徊,伊扎里德的军队在扩充,我认为我们必须确保赞赞免受所有内部和外部威胁的侵害,哪怕只是未雨绸缪。”

说完这些话,格拉茨整理了一下胸前的绶带,丝质的绶带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他对着台下微微颔首,没有多余的停留,转身走下讲台,黑色的长袍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他径直走出国会大厦,门外的马车早已等候在外,车夫见他出来,立刻上前掀开轿帘。格拉茨弯腰坐进车厢,马车朝着位于帕克区的府邸驶去。

车轮碾过铺着青石板的街道,发出规律的“咕噜”声,格拉茨靠在柔软的坐垫上,闭上眼睛开始休息——他很清楚,在和立法机构达成最终协议前,每一分精力都至关重要,他需要养足精神应对接下来的博弈。

与此同时,元老院的议事厅里,气氛却截然不同。元老们围坐在长长的橡木桌旁,桌上摊着那份刚分发的提案,有人拍着桌子反对,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嘴里反复念叨着“劳民伤财”;

有人则沉默着翻看方案,眉头紧锁,指尖在纸页上反复摩挲,似在权衡利弊。

格拉茨不在此处,也没有插手辩论的打算。他回到府邸后,便径直走进花园,在葡萄架下的石桌旁坐下。侍女端来一杯刚煮好的咖啡,白色的瓷杯上印着精致的花纹。

格拉茨用银勺轻轻搅动着杯中的砂糖,听着远处议事厅传来的隐约辩论声,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里藏着笃定。

与格拉茨的悠闲不同,冈瑟正坐在议事厅的角落,姿态有些局促。

他的手指粗糙,指节粗大,是常年握锄头留下的硬茧,此刻却小心翼翼地抚过羊皮纸上的字迹,仿佛那纸页是什么易碎的珍宝,生怕稍一用力就会弄坏。

“这绝非坏主意。”他凑到身旁的元老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赞赞的兵工厂每月能造出两千支弩枪,粮仓里的粮食足够支撑半年,我们有能力为民兵提供完成目标所需的一切——武器、粮食、训练场地。”

其实从看到提案的第一眼起,他就发自内心地赞成组建国民民兵组织。

毕竟,他太清楚边境的情况了——那些遍布赞赞各地的驻军,大多集中在城池和要塞,像一个个孤立的岛屿;而广袤的田野、散落的村庄,就像大片无人守护的荒原,根本无法被完全覆盖。

一旦敌人绕过要塞,从乡间突袭,那些手无寸铁的村民,就只能像待宰的羔羊,任由敌人烧杀抢掠。想到这里,他抬起头,看向那些正在激烈辩论的代表,眼神里多了几分急切,手心也悄悄冒出了汗。

他很快注意到,那些反对最激烈的人,大多是贵族出身。他们的儿子恰好符合提案中所列的年龄,担心一旦国家遭受攻击,自己的孩子会被迫放下笔杆、拿起枪杆,冲上危险的战场。

冈瑟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他必须竭尽全力,说服元老院同意格拉茨首相的提案。

深吸一口气后,他猛地站起身,朝着讲台走去。走到半路时,焦虑感突然翻涌上来,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粗布衬衫下的脊背绷得笔直,脚步却有些虚浮——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多贵族面前发言,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打扰一下……”他站在讲台边缘,声音不大,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湍急的河流,瞬间就被嘈杂的辩论声淹没。没有人回头,甚至没有人朝他这边看一眼,他的举动,就像投入空气里的尘埃,完全没有被注意到。

冈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尴尬和着急像两条小蛇,在心里来回窜动。他咬了咬牙,狠狠攥了攥拳头,决定抛开所有的胆怯,把藏在心底的决心全部拿出来,让语气里多一些力量。

“安静!”他猛地提高了音量,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嘶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硬,像一道惊雷突然炸响。

这一声喊,终于划破了议事厅的喧闹。众人纷纷停下争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向讲台上突然站着的这个陌生男人,脸上满是惊讶,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不解。

冈瑟心中一紧,指尖微微发颤,但还是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尽量显得有权威的语气开口:“你们当中有些人可能不知道我是谁,我叫冈瑟。”

他报上自己的名字,目光缓缓扫过台下那些带着探究的眼睛,每一个眼神都像一根针,刺得他皮肤发紧,却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

“我是帕克区人民选出的代表,是来这里代表他们的利益,而不是代表某个贵族家族。”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坦诚:“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出身显赫,从小就生活在城堡里,或许看不起我这样的人,但请允许我告诉你们,我是谁,我经历过什么。”

话音落下,他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却带着一种能穿透人心的力量,像一股清泉,缓缓流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四年前,我还是个普通的农奴,住在帕克郊外的破茅屋里。那屋子漏风又漏雨,冬天冷得像冰窖,夏天热得像蒸笼。”

“我以主人——帕克家族的名义耕种田地,每天天不亮就下地,天黑了才能回家,弯着腰干一整天活,直起身时腰都快断了。可就算这样,一年到头,我连一块完整的面包都吃不上,孩子饿肚子是常有的事。”

他的眼神飘向远方,像是回到了四年前的田野:“我第一次见到亚历山大国王时,他还不是国王,他站在田埂上,看着我们这些弯腰劳作的农奴,眼里没有同情,只有一种我当时看不懂的东西——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梦想。”

“一个梦想:让帕克能够自给自足,让每一个像我这样的劳动者,都能得到应有的报酬。”

说到这里,冈瑟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站在田埂上的年轻人,眼神里满是光芒。

“他说,这是一个任何人,无论出身如何,都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实现人生愿望的世界。”

“起初,我以为他只是个不谙世事的理想主义者,说的都是空话。”他自嘲地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

“但两年过去了,我亲眼目睹了我长大的那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镇,变成了如今商铺林立、工厂冒烟的奇妙城市。路边的石板路铺得整整齐齐,孩子们能去宽敞的学校读书,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他停顿了片刻,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继续说道:“在洛萨背叛威尔玛帕夏之后,亚历山大带着军队出征,凭借着比我更优秀的那些勇士们的辛勤努力,征服了蒂罗尔。最让我惊讶的是,曾经和我一起在田里挥锄头的约翰,如今成了一地之主。”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出身,把自己男爵领地繁荣的创新理念,比如改良的农具、新的种植方法,全都带给了整个蒂罗尔郡,让那里的农民也能吃饱饭,再也不用为了一口粮食发愁。”

“但这还不够。”冈瑟的语气突然沉了下来,眼神里多了几分沉重,“提比亚斯人入侵时,赞赞的土地被烧杀抢掠,村庄变成了废墟,我们被迫逃离家园,像丧家之犬一样四处躲藏。

是亚历山大,他率领着剩下的赞赞人,用了整整一年时间,一寸一寸地夺回了我们的国家,把侵略者赶了出去。”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不幸的是,老帕夏和他的家族在战乱中全部去世,亚历山大被推举为新的帕夏,后来又成为了国王。他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一步步把赞赞带回到正轨上。”

“过去两年,我们一直享有稳定的和平。”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满足和感激,“和平让我们的财富不断增长,让我们的孩子能去学校读书,让我这样的人也能拥有自己的土地。”

“亚历山大陛下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他废除了农奴制,把土地分给了我们,让我能和家人一起经营属于自己的田地。由此获得的财富,让我得以购买更多的土地,甚至开始扩张生意。”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粗布衬衫,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自豪:

“我现在正在帕克的东郊建设一家工厂,用我自己种植的芦苇和树皮造纸。四年前,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命运,但现在,这就是我们所有人都能目睹的现实。”

他的目光变得坚定,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如果没有亚历山大,没有那些为了开辟未来而在战场上献出生命的勇士们,我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我很可能在某个特别严酷的冬天,和我的妻子、孩子一起,饿死在那间破茅屋里,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说到这里,冈瑟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所以,我认为,所有有能力拿起武器的男人,都有责任为我们的祖国筑起最后一道防线。

当我们的正规士兵远赴边境战场,捍卫赞赞的独立和尊严时,保护我们的家园、我们的家人、我们辛苦经营的企业,以及最重要的,我们国家的和平与未来,这份责任,应该落在赞赞每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台下,一字一句地说:

“我个人,以一个曾经的农奴、现在的农场主和工厂主的身份,支持组建国民警卫队。

我也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反思一下,在亚历山大的领导下,在那些为了我们共同的成就而战斗、牺牲的年轻人的守护下,你们从这个国家、从这份和平中,得到了什么。这就是我要说的全部……”

冈瑟发表完这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后,没有停留,转身走下讲台,脚步比来时稳了许多。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时,他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但心里却无比平静,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缓慢的掌声——那是坐在他旁边的一位老元老,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布满皱纹,正用布满老年斑的手轻轻拍着,每一下都很轻,却很坚定。

紧接着,掌声像涟漪一样蔓延开来,从角落传到中央,从稀疏变得密集,越来越响。

不久,整个议事厅都充满了雷鸣般的掌声,连那些之前激烈反对的贵族,也忍不住放下了偏见,跟着鼓起了掌,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

随后,元老院大元老站起身,走到讲台上,拿起手中的木槌,用力敲了敲桌面:“安静!现在开始投票。”

他拿起那份提案,高高举起,高声问道:“大家都赞成格拉茨·格拉茨首相提议的建立国民民兵组织吗?赞成的请举手!”

冈瑟的讲话像一把钥匙,恰好打开了那些持保留态度的元老的心结。他们终于闭上了反对的嘴,有人甚至主动举起了手,手臂举得笔直,生怕别人看不到。最终,几乎所有的元老都举起了手,法案获得了一致通过。

议事厅里再次响起掌声,比之前更响亮、更热烈。

冈瑟看着这一幕,眼角有些湿润,他悄悄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

他知道,这还不是结束——元老院通过后,该法案将被送交元老院进行表决。只有在元老院也获得批准后,法案才会被送到首相办公室。

而远在战场的亚历山大,将在缺席的情况下,行使国王的权力签署这份法案,让国民自卫军的梦想,真正落地生根。

当赞赞独立战争在阿哈德尼亚与希特邦联的土地上打得如火如荼时,遥远的南方战场,格拉纳达人与西尔巴斯联盟的冲突也正急剧升温。

得益于赞赞源源不断的军事援助,格拉纳达的军队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不仅规模日益壮大,士兵的战术训练也愈发精良——至少在面对西尔巴斯联盟那些装备简陋、缺乏系统训练的军队时,已然占据了明显优势,像一把磨亮的刀,随时准备出鞘。

边境线上,黄沙被鲜血染成暗红,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

哈桑麾下的士兵们正用血肉之躯筑起防线,他们的盔甲上布满刀痕,战袍被鲜血浸透,却依旧拼尽全力保卫着安达卢斯最后的残余领土。

他们在枪林弹雨中冲锋,每一步都可能踩进敌人的陷阱;在战壕里啃着干硬的饼粕,牙齿磨得生疼;每一次呼吸都可能是最后一口,却没有人后退。

可他们的领袖,年轻的哈桑帕夏,此刻却正躲在格拉纳达的宫殿里,被女人的香水与烈酒的醇香包裹,将前线的厮杀抛到了九霄云外,仿佛那场战争与他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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