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3章 布木布泰和科尔沁
京城，刚完成封赏的朱由检，就得知李尊祖缴获妇孺牛羊上万、追击黄台吉的消息。
高兴得他当即赞赏道：
“李尊祖打得不错，也是中兴功臣。”
“朕看他的爵位封号，也应该改为中兴翊运。”
打算把李尊祖确立为新的宁远伯爵位获得者，而非完全是承袭先祖功绩。
这样他就和北边的江陵郡公有了明显区别，避免将来混到一起去——
对不同的功臣赐与不同封号，本来就是为了分化他们。
避免勋贵集团铁板一块，以后威胁到皇帝。
李顺祖是不知皇帝的这个想法的，只以为皇帝真的在夸赞弟弟的功绩。
对此，他心里既有欣慰、又有一点失落——
因为这代表着他让爵给弟弟没错，同时也意味着爵位再难回到他这一系。
不过有世袭子爵傍身的他，失落的心理并不严重。他现在急着解决的，是李如梧的事情。
这件事对李家是一个大麻烦，如果解决不好，会影响到皇帝的信任。
李尊祖使用信鸽紧急发来的文书中，就提到了这件事情，请求在京城的李顺祖好好解释。
李顺祖身为锦衣近臣，深知当今皇帝的脾性。
犯错了好好解释还好说，如果隐瞒不报，那是会被视为不忠的事情。
毕竟现在锦衣卫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情报，隐瞒情报就说明不适合留在锦衣卫。
他向皇帝请罪道：
“李如梧投靠建虏，臣身为族亲竟未察觉。”
“恳请陛下治罪！”
朱由检对于此事，其实没那么惊讶。因为他早就猜到这些大家族的惯常做法。
别看某些人嘴上说的忠心，其实只要有分散投资的机会，他们一定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先前他册封一些江南士绅爵位、逼迫他们去海外，就是利用了这种心理——
那些家族大多不会让所有族人去海外，而是分散投资，派一部分族人过去。
辽东家族有些人投靠建虏，是朱由检早有预料的事情，这也是他不信任辽东将门，整顿辽东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议和派的原因。
如今看来，这个做法显然是正确的。就连李家这样和建虏恩怨纠缠的家族，都有人投靠过去。
他心里不怎么讶异，面上却严肃道：
“投靠敌人，就是汉奸国贼，亲属应流放海外。”
“你和李如梧是五服内的关系，一定要拿出态度来，和他划清界限。”
“否则纵然是朕，也不会护着你们。”
“《惩治汉奸法案》，正为尔等所设。”
一番话声色俱厉，让李顺祖惊出了一身冷汗。
知道如果不像李延庚那样划出界限立功，他们李家所有人都要受牵连。
——
眼看他颤巍巍地有些站不稳，朱由检想起李顺祖的身体一直不好，这也是他愿意让爵的原因。
为了避免李顺祖被吓死，他又和颜悦色地道：
“宸妃的妹妹布木布泰，这次也被抓获。”
“现在她是什么样子？”
这个女人，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孝庄太后。不过她现在连皇后都不是，只是黄台吉的侧福晋。
虽然是海兰珠的妹妹、年龄比海兰珠小四岁，今年刚刚十八岁。但她早就嫁人了，在十三岁的时候就嫁给黄台吉，和姑姑大福晋哲哲一起伺候这个人。
朱由检对抓获这个女人还是有点高兴的，毕竟是青史留名的人。
李顺祖听到皇帝询问这个精神一震，知道立功的机会来了。
谁不知道当今皇帝对宸妃极为宠爱，她的妹妹自然奇货可居。
尤其是当今皇帝荤素不忌，还允许寡妇参选宫女。宸妃的妹妹虽然已经嫁给黄台吉，但焉知皇帝不会爱屋及乌，把她也收进宫里。
只是这件事还真的不太好办，李顺祖低眉顺眼地道：
“宸妃的妹妹受了惊吓，有些动了胎气。”
“现在正被送去沈阳，是不是要派太医过去？”
朱由检听到正在怀孕，略微有些惊讶，不过想到黄台吉现在的子嗣情况，也觉得理所当然。
在豪格被击毙后，黄台吉虽然还有两个儿子，却都是碍于身份无法继承汗位的。他需要有个出身高贵的儿子，布木布泰怀孕也在情理之内。
这也解释了黄台吉为何把她带在身边，而非和其他嫔妃一起——
想来，黄台吉是希望有个儿子。担心其他人照顾不周，导致孩子流产。
如果在抵达科尔沁部的时候，出身科尔沁部的布木布泰生下贵子，那将极大拉近双方之间的关系，促成两部一体。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李尊祖偏偏在他经过的路上设埋伏，他在紧急之下什么也顾不得，抛下妻子儿女。
布木布泰就这样落到明军手里，变成了大明这边奇货可居：
“如果黄台吉真的吞并了科尔沁部，为了让科尔沁人归心，他需要有个出身科尔沁的继承人。”
“若是布木布泰生下儿子，其他科尔沁部的女人又没为黄台吉生子，这个儿子就可以用来钳制黄台吉。”
“把宸妃的妹妹照顾好，朕和宸妃会派太医、助产士过去。”
“一定要照顾好她，不要想东想西。”
对此做着嘱咐，朱由检还真想看看，如果黄台吉的儿子落在自己手里他会怎么办。
可惜从历史上来看，这一胎大概率是女儿。顺治帝福临六岁登极，要在几年后才会生下来。
不过那也没有关系，是女儿可以养着，朱由检不在乎多一张嘴。
他回到后宫和宸妃一起商量，派了宫人、御医、助产士过去。
又向科尔沁部的权贵写了书信，希望他们能迷途知返，增加黄台吉拉拢他们的阻力。
——
这些书信，很快被加急送过去。
孔贞运也早已加强攻势，利用宸妃的关系拉拢科尔沁。
黄台吉在抵达科尔沁部后，惊讶地发现科尔沁人并不欢迎他的到来，甚至对驱赶身后的追兵不热心。
他唤来先前被派来科尔沁部的两黄旗将士，才知道自从辽东战败之后，科尔沁部对他们的态度急转直下。
有些人甚至后悔向他们求援，没有在年初的时候直接投靠明军——
如果那时投明，有海兰珠在大明皇宫的他们，是能争取个好待遇的。
说不定就能成为顺天贵族，获得爵位赏赐。
哪像现在这样，被明军视为敌人不说，以前被他们依靠的金国，现在还要依靠他们。
黄台吉得知这些大为恼怒，因为他认为辽东战败的一个原因，就是救援科尔沁。
如果不是他把两黄旗一半兵力调来，导致前线空虚被明军察觉。明军如何敢发动大战，进而连战连捷。
现在科尔沁部不感恩不说，竟然还埋怨他们。这让他胸中怒火升腾，气愤道：
“科尔沁部如此不知感恩，咱们也不用客气。”
“多尔衮，你且如此准备，以科尔沁的人丁重组两白旗。”
嘱咐带着小股兵马悄悄抵达的多尔衮设下埋伏，将科尔沁部的权贵一网打尽，直接把这个部落吞下去——
已经决定不在这边停留的黄台吉，对科尔沁的耐心是有限的。尤其是布木布泰的失陷，让他失去了怀柔的手段和耐心。
他决定直接把科尔沁吞下，编入八旗之内。
这样虽然后患大，但是有多尔衮压着，谅他们也闹不起来。
就这样，就在吴克善等权贵勉强招待黄台吉时，暴起发难的多尔衮，将这些人全部扣押。
然后以两白旗剩余将士，将科尔沁的人丁重新编组，纳入八旗之内。
对于反抗激烈的，黄台吉直接把他们送上前线。以家人和督战队威胁，让这些人消耗明军弹药。
轻骑追赶的李尊祖，面对这种无赖战法只能望而兴叹。
连续追赶多日，他麾下携带的弹药已经不多。面对融合了科尔沁部、汇聚了正红旗等旗兵力的建虏，根本无法靠现有兵力打下来。
黄台吉的万户侯悬赏，他是拿不到了。只能清点一路上收获的首级，希望靠这些获得封侯功绩。(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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