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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1章 天命皇权(求月票)


女帝一番老成谋国之言,倒是让一直注重实利的萧砚,也不得不着眼于所谓‘势’字当头的重量,遂就此推迟登基大典,先行启宝之礼。

    萧砚将汴京政务暂交韩延徽总摄,又托付敬翔与李思安、王景仁等确保京畿无虞后,又传令南线余仲、史弘肇、贺瑰、王宗侃诸营加强戒备,严防江南异动。

    此外,秉持夫妻一体、共担江山的意愿,他又特意下诏让女帝随驾。

    只可惜的是姬如雪刚诞下次子不久,尚需静养,而李岱不过才几日大的年纪,更不可长途颠簸,便与世子阿稷一同留守汴梁王府,由妙成天、玄净天等圣姬悉心照料。

    至于降臣、蚩梦、述里朵、千乌、巴戈诸妃妾,若有愿同往观礼者,皆可随行。而询问了她们的意见后,除却千乌主动提出要留下照顾姬如雪外,诸女自然俱皆愿意随驾,从未去过北方的蚩梦更是兴致勃勃。

    于是,在由礼部迅速拟定仪程的同时,萧砚并也让人封锁了龙泉剑已入汴梁之事,而龙泉宝藏固然已在江湖天下流传数十年,但关于其中的具体细节,自然无人知之,对开启之法则更不可能了解了。

    所以此次启宝,对外便只言依古礼、循圣童之引迎回重器。

    不过这一消息虽经刻意控制,但“秦王暂缓登基,欲亲赴河东开启龙泉宝藏”之事,仍然无法避免的由此宣扬出去,故瞬间就在汴梁乃至更广阔的天地间激起层层涟漪。市井街巷,茶楼酒肆,无人不在议论这桩惊天动地的大事。

    “听听!我就说秦王殿下是真龙天子!龙泉宝藏啊,江湖高手,王侯将相,甚至连黄巢与朱家皇帝都找了几十年,费尽心力,多少人丧命,可谁找到过?那本来就是留给秦王的江山本钱,除了秦王,谁配得之?”

    “正是此理!殿下这是要取回传国之宝,名正言顺的登基啊!”

    “看来这天下,是真要太平了……”

    “江南那边……怕是要睡不着觉喽。”

    “睡不着又如何?天命在秦,大势所趋,岂是区区江淮所能阻挡?我可听说,河东、河北的兵马都在请调南下,准备渡江擒蛇,便是禁军上下,亦是摩拳擦掌许久,这可是四海一统之际,名垂青史、封妻荫子的最后一次机会……”

    天下热议沸腾,期待、好奇、敬畏……种种情绪不一而足,却使得推迟登基之举非但未引人疑虑,反被视为一种更宏大叙事之前必要的、沉得住气的铺垫。

    至于江南上下,恐慌之气自然一时自生,以至于天天在殿上唾骂秦王的声音都小了不少,私底下互相串联倒是愈加频繁。

    而自李星云送走龙泉剑后,便一直忧心的张子凡在闻及这种种消息之后,却只是注意到了龙泉剑入汴梁的事似乎并未引起丝毫波澜,以至于愣神许久。

    诸上种种自然无需多言,数日后,一切准备就绪。

    萧砚在王府辞别雪儿与两个儿子,又对千乌仔细嘱咐了一二,车驾便就此离开王府向码头而去。

    此行虽非倾巢出动,但秦王仪仗、妃妾翟车、殿前司精锐骑兵、随行夜不收、文武官员车马依旧组成了一支威仪赫赫的队伍,旌旗招展,甲胄鲜明。

    此行自汴京码头登船经汴水与运河直抵洛阳,到洛阳后,再转道陕州,过潼关渡黄河,以此抵达河东道蒲州解梁。

    自古凡此等浩荡出行,必然是大费民财,如此水路并行,已经算是极佳并兼有速度的方案了。

    船队出行,沿途州县官吏早已接到严令,恭敬迎送,却不得过分扰民。

    不过秋收与冬耕后,百姓已进入农闲阶段,所以在主要地点,仍有不少百姓们自发聚集于道旁,翘首以盼,俨然是欲一睹秦王风采。

    一路行来,山呼“万岁”之声更是此起彼伏,而不少地方官吏显然是低估了百姓们对太平的渴望,以及对那位即将彻底终结乱世之人的崇敬,竟然时有无措之事发生,倒好在没出过什么太大的差池。

    其后的所有州县并也有了前车之鉴,由此安排专人负责引导朝见,至于其中一些弄虚作假,假借民意之说用大场面来竭力奉承萧砚的,自有夜不收搜集证据,一路查办。

    萧砚主要是与女帝同乘,时而商议细节,时而一并共赏秋色山河,而关中大地,此前千年竭力侍奉王朝数代而因此凋敝的情形,自也让人沉重。

    蚩梦是最按捺不住心思的,常常待在船头或不甘于乘坐马车,所谓平原壮阔,河水波涛,自是对一路不同于娆疆的辽阔景象不断发出惊叹,而因为萧砚的放纵,自也没人管她,所以倒是因此释放了不少天性,不至于初至王府时那般拘谨。

    由于此前登基大典在即的缘故,耶律尧光和草原主要贵族与部族首领都仍然待在汴京,不过述里朵自然只能带上耶律质舞,随驾当中,母女二人相对来说是最安静的,只是默默观察着这一处处雄壮的中原土地,各怀心思。

    降臣的见识比起萧砚的想象还要更广泛,许多东西都难以提起她的兴趣,唯有一次次在船上或者车架里挑战萧砚,或者由萧砚弄出刺激玩法才能让她乐此不疲,可惜的是,她挑战一次便大败一次,每每都要让他人救场,实在不堪。

    相比起降臣来,一同受邀随行的阿姐与候卿对这趟行程本身更感兴趣多了。

    而旱魃由于早先在试炼出精准爆破技术后,便已带着相关的工部官员前往太原着手开采煤矿,进展也在逐步成熟。甚至据说旱魃还与矿区一个为其父送饭的女子有些牵扯,倒是让两个好姐姐与好兄弟对此关照不已,阿姐与候卿此行河东的目的自也有此原因。

    行在先是在抵达洛阳后休整了一两日,精简了一部分不必要的东西,又经过数日行程,队伍终于在潼关渡过黄河抵达解梁。

    所谓沟塍畔畹,交错轮群,若稼若圃,渔兮鳞鳞,逦弥纷属,不知其根。

    当今天下,盐品甚多,色类不同,以河东者为胜。彼人谓之种盐,最为精好。

    而当其首者,便自当属河东解梁盐泽。

    所以龙泉宝藏的所在地居然在这一片盐泽之中,便也在让人意外之余,却是又合情合理起来。

    前唐近三百年,解梁盐泽一直都是国之大宝,于皇室自己而言,可谓是核心财政来源,而由于解梁距离长安之近,这个重要程度,甚至可以说没有之一,从安史之乱后,更是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不容外臣染指。

    黄巢之乱后,盐泽为河中节度使王重荣所有,中宦田令孜曾欲使盐池复归盐铁使,王重荣竟然因此直接举兵而反,解梁盐泽之重要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故龙泉宝藏埋在此处,无论是距离长安的远近,还是盐泽此地的意义,倒都有了说法。

    行在抵达解梁后,便直接设在了盐池边上。

    盐池呈现在眼前,唯有一片银白之色,在秋阳下闪烁着微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咸味。

    而驻太原的王彦章与李珽、朱友文、公羊左已先期率军抵达,与同样先行抵达的温涛、钟小葵和上官云阙早已将盐池核心区域严密封锁起来,岗哨林立,旌旗招展,肃杀之气弥漫。

    工地上,众多工匠正在官差的指挥下进行最后的忙碌。

    盐泽中心,一处显然经过精心挖掘和修整的区域已然呈现。泥土被清理干净,露出下方古朴巨大的青石结构,一道深邃的阶梯入口向下延伸,却见其底置有一尊雕龙刻凤的巨大鎏金棺椁,虽历经岁月,却仍在阳光下折射出夺目的辉光。

    萧砚抵达行在后,接受了王彦章、李珽等人的拜见,讨论了一些事宜后,便遣散众人,同时命人将那位十二峒圣童带来。

    萧砚自然知道龙泉宝藏的所在地就在解梁盐泽,但具体方位,实则确只有圣童知晓,如果要自行寻找,虽依靠温涛的本事仍然可以寻到,但必然也需耗费时日,所以不管是于公于私,圣童也都确实需要被带上。

    圣童被引入帐中,他比两年前苏醒时似乎长高了些许,脸上那份懵懂怯懦稍褪,但眼神依旧清澈,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他依着学来的礼仪,向萧砚躬身。

    抵达行在后,女帝与众女都自去赏景了,毕竟柳宗元亦曾题赋曰:“无声无形,漂洁迅诡,回眸一瞬,积雪百里……”这等情景,莫说是蚩梦、述里朵、奥姑都一时惊住,便是女帝也一时被美住,所以除了巴戈这个晋人,一群莺莺燕燕竟是抛弃了萧砚自去了。

    “在这里住了一年多,可还习惯?”萧砚斜倚在垫子上,任由巴戈给自己揉肩捏腿,显得很随意,像是寻常问话,“中原的衣食,与娆疆大不相同。”

    圣童抬起头,认真想了想:“回大王,习惯。这里……很安稳,吃食也很好。”他顿了顿,补充道,“比我在十二峒沉睡时,听到的、感觉到的外间世界,要好很多。”

    能成为十二峒选择出来的圣童,其人难免有些不寻常之处,萧砚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圣童身上,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这一路行来,你也见了许多山川人物,有何感受?”

    圣童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人很多,田地很多,房子也很整齐……大家好像都在忙着过日子。比起…一年前的中原,似乎很不一样。”

    圣童忽然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睛直视着萧砚,带着几分困惑:“大王,你……其实早就知道宝藏在哪里了,对不对?没有我,你也能找到它。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呢?只是因为……需要我这个‘圣童’的名号吗?”

    萧砚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巴戈虽也好奇,但只是低眉顺眼的给他捏着肩膀,一言不发,故帐中由此安静了一瞬。

    片刻后,他才微微笑了一下。

    “名正言顺,自是其一。其二,此乃昭宗皇帝遗策,你亦是此局中重要一环,应有始有终。其三,”他目光扫过帐外,突然笑了笑,“本王又不是神仙,又哪里能够无所不知……”

    圣童似懂非懂,不过他从萧砚的语气和眼神中,却也感受到了某种程度的尊重。他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追问。

    虽然他明显察觉的出来,萧砚就算没有他,也能找到那个自昭宗皇帝死后只有他一人知晓所在的龙泉宝藏。

    这样的人,又怎么不是神仙?

    吉日清晨,解梁盐泽的气氛瞬间庄重到了极点。

    朝阳初升,将盐池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辉。中心区域,临时搭建的祭台与观礼台肃穆而立。四周,禁军的精锐铁骑甲胄森然,夜不收身着大黑色的制式衣甲,环列如墙,隔绝出一片不由他人涉足的区域。

    编钟、礼乐已然就位,乐工们屏息凝神,身着礼服的文武官员也按品秩肃立于台下两侧。

    观礼台上,女帝端坐次位,凤冠霞帔,威仪天成。她的身侧次第排去,是盛装而来的降臣、蚩梦、述里朵、巴戈、奥姑等人。

    蚩梦难掩兴奋,双眸晶亮,与一旁几日来就和她玩得亲近的阿姐,嘴动身不动的极低的小声嘀咕着。

    述里朵神情郑重,扫视全场,极其讲究礼仪;降臣今日倒是难掩几分期待,仿佛不只是来看一场热闹。

    李茂贞、王彦章、冯道、李珽等重臣立于台前,静静等候。侯卿也找了个视野开阔的位置,环胸等待着。

    阳光渐烈,盐泽上蒸腾起细微的水汽。

    礼部尚书杜荀鹤深吸一口气,上前数步,面向众人,展开手中明黄诏书,运足中气,高声诵读。由于四下安静至极,故声音洪亮之下,便自然而然的在开阔的盐泽上远远传开:

    “维天佑八年,岁在辛未,十月丙辰朔,越若干日……我大唐懿、僖、昭三帝,深谋远虑,遗泽后世,藏宝于龙泉,以待真主,复兴社稷……今有太子祚,昭宗皇帝嫡脉,起于危难,扫荡群凶,廓清寰宇,功盖天地,德服四夷……实乃天命所归,圣德所在……今奉遗诏,循天道,应人心,开启宝藏,取此重器,以资国用,惠泽万民,再兴我大唐煌煌基业……”

    诏书洋洋洒洒,极尽溢美之词,将懿宗、僖宗、昭宗的“深谋远虑”与萧砚的“功绩德行”紧密结合,最终归结于“天命在此,非君莫属”。

    “……百官朝贺!”礼官最后高声唱道。

    声浪如潮,台下文武百官,连同周围将士,齐刷刷躬身揖礼,声音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声浪,震动着空气:“恭贺秦王殿下!天佑大唐!万岁!万岁!”

    山呼已毕,万籁俱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天地中央的那个人影,缓缓向着盐泽中央而去,最终停在那阶梯入口处。

    正略略慨然而心潮起伏的李茂贞在女帝的注视下,当即心下一凛,双手捧过一个紫檀木长匣,稳步上前,躬身呈给萧砚。

    萧砚开启木匣,而由于入口向外一圈都被隔离,群臣压根看不清匣中那柄长剑是什么形势,故在所有人眼里,都认为此剑便是萧砚之前几度离开汴京时,交给女帝那柄先斩后奏的太平剑。

    他持剑,缓步走向那尊鎏金棺椁。

    棺椁之上,有两个奇异的凹槽,一处形似剑鞘,另一处则隐约有血脉图腾之状。

    萧砚取出龙泉剑,随即,将整柄龙泉剑稳稳地嵌入那剑形凹槽之中,严丝合缝。

    紧接着,他凝视着一旁的凹槽片刻,双指并拢,用罡气在左手掌心一划,鲜血顿时涌出。他便将流淌着鲜血的手掌,按在那个血脉图腾状的凹槽之内。

    鲜血浸入凹槽,沿着其上细微的纹路迅速蔓延开来,发出极其微弱却清晰可闻的滋滋声。

    天地间仿佛寂静了一瞬。

    紧接着,一阵沉闷的、源自地底深处的轰鸣声响起。金棺缓缓向下沉陷,而后收进一旁的地面之下,便由此露出一道足以容纳数人并行的宽阔石阶。

    一股混合着泥土、尘埃与多年密封气息的风从下方涌出。

    石阶深处,点点长明灯依次自发亮起,绵延向下,照亮了一条通往地底深处的道路,幽深不可见底。

    萧砚注视其底片刻后,对李茂贞颔首示意了下,后者遂上前取下龙泉剑,放入木匣之中。

    因为早已有诏令,女帝与降臣等女亦从观礼台上赶来,在萧砚当仁不让的率先进入后,紧随而入。

    李茂贞、朱友文、公羊左、温韬、上官云阙、钟小葵等夜不收护卫,以及王彦章、冯道、李珽等大部分重臣,也依次小心翼翼的跟上。其余人等则留在原地,屏息等待。

    阶梯漫长,越是向下,空气越是清凉,带着陈腐的气息,却又因长明灯的存在而不显阴森。两旁石壁开凿得十分平整,看得出当年的工程极为浩大。

    不知过了多久,萧砚终于踏足实地,眼前豁然开朗。

    即便早已有所准备,当真正目睹地宫全貌时,包括萧砚在内,所有人都仍被深深震撼。

    这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一根根需数人合抱的盘龙石柱拔地而起,直撑穹顶。灯火延伸至视线尽头,照亮了这沉睡数十年的地宫。

    而目光所及之处,却尽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堆满了无数巨大的箱笼、麻袋、以及蒙尘的货架。

    有些箱笼因年代久远已然腐朽塌陷,露出里面黄澄澄的金锭、白花花的银铤、串好的铜钱,堆积如山,一眼望不到尽头。另一侧,则是大量锈蚀严重的兵甲刀枪,虽已不堪再用,但其数量之巨,重新熔铸之后,显然亦可足以装备数支大军。

    更远处,是堆积如山仔细包裹防潮的布帛绸缎,尽管色彩黯淡,甚至有些已腐烂发霉,仍可想见其昔日辉煌。还有一个个巨大的陶瓮,里面想必是早已炭化的粮食。

    地宫四周,还依壁开凿出许多石室,有些里面摆放着书架,其上竹简、书卷堆积;有些则陈列着各种奇异物事,在幽暗的光线下难以辨清全貌。

    其规模之宏伟,财富之巨万,远超所有人最夸张的想象。这才是一个帝国在不计一切后展现出的真正底蕴,是三朝帝王为延续国祚而积累的最终底牌。

    但这一片财富之海,却依旧并非是最让人震撼心神的。

    真正让人膛目结舌的,还有那在灯火未能完全照亮的阴影之中,依着石柱、靠着石壁、甚至整齐跪伏于地的一尊尊化成石像半跪的人影。

    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分不清是雕塑还是真人,只是如此形成了这一片片沉默的阵列,像是帝国最终的丘墓。

    一种历史的苍凉与压迫感扑面而来,让所有步入此地的人都感到一阵心悸,连最跳脱的蚩梦也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降臣亦是略略虚眸,看了眼那个在人前一直负手于后的人影。

    队伍在这寂静而庞大的地宫中默默前行,唯有脚步声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回荡。穿过这片令人压抑的区域,前方出现一座巨大石门,被温涛摸索打开后,石门之后,便是一条更为宽阔平整的通道。

    通道尽头,则隐约可见一座高台。

    趋近再看,那高台以汉白玉垒砌,四周雕栏玉砌,气象森严。台上一张宽大的髹金雕龙石椅置于中央,虽非龙椅,却自有一股威严气势。

    石椅之后,整面石壁被雕刻成一条巨大的、盘旋腾飞的五爪金龙,鳞爪飞扬,栩栩如生,龙目似用宝石镶嵌,在灯火下闪烁着幽光。四周石壁上,刻满了日月星辰、山河社稷等象征皇权的繁复图腾,端让人心折。

    而石椅之前,则是一张同样材质的长案。

    这里,便是地宫的终点。

    所有人都瞬间下意识止步于此,便是四下探查有无危险的夜不收亦也停下。

    而萧砚几无顿挫,只是独自一人,如此缓步登上高台。他脚步沉稳,在寂静的地宫中发出清晰的回响。

    台下众人驻足仰望,目光尽数聚焦于他一身。

    石椅之前的长案,造型简单,唯表面光滑如镜。而案上别无他物,只静静放置着一方尺见方的宝盒。盒身漆黑,似木非木,似金非金,透着一股古拙气息。

    他凝视那宝盒片刻,伸出手,轻轻打开盒盖。

    没有如何耀眼的光芒,也没有异象纷呈。盒内只是妥帖地衬着明黄锦缎,锦缎之上,安然卧着一方玉玺。

    其色青碧,温润通透,方圆四寸,纽交五龙,肩部刻着一行‘大魏受汉传国玺’隶字,略略转动,便可看见另一侧还有‘天命石氏’的刻记。

    非只如此,玉玺四角之一,明显磕破,却是被人用赤金补缀,而金玉交加,青黄浸染,无需拿在手中,便已感觉有一股子温润的感觉传遍周身。

    此物雕工古拙,如此安然卧于此处。竟让人看不出它已是历经无数传奇,辗转千年时光。

    它就这样安静的出现在这里,仿佛只是沉睡了一场,等待着能再次执掌它的人。

    萧砚凝视片刻,一手下意识的按在腰间,另一手探入盒中,将那方传国玉玺稳稳托起。

    玉玺入手,沉甸甸的,远超寻常玉石,而这种沉,亦实在无法言明。

    他手臂平稳,缓缓将玉玺高举过顶,迎向地宫中长明灯的光辉。灯火映照下,螭钮五龙熠熠生辉,玺身内敛光华流转,那抹金角更是璀璨夺目。

    无需言说,台下所有目睹之人,女帝、降臣、述里朵……李茂贞、冯道、李珽、王彦章……

    无论他们此前心怀何种念头,在此刻,却都只是屏气凝神,望着这枚在天家流传上千年,象征天命皇权的国器。

    而萧砚只是微微调整角度,似在辨认玉玺下方正面那八个以虫鸟篆精心镌刻的字符,进而轻轻出声。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八字念毕,余音袅袅。

    “万岁!”

    台下,不知是谁率先喊出这一声,声音甚至因激动而止不住的颤抖。

    紧接着,所有的人都齐刷刷跪伏于地,头颅深深低下,用尽全身的气力,如同山崩海啸。

    “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浪在地宫巨大的空间内反复冲击、回荡,震得壁上的灰尘簌簌而下。那盘踞于石壁之上的五爪金龙,在摇曳的灯火与沸腾的声浪中,仿佛也欲活过来,腾空而去。

    萧砚独立高台,单手擎着那方承载了太多重量的传国玺,进而折身,回顾来路。

    天命在此,人心在此。

    时代的选择,似乎从未如此刻般清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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