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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你就是被保护的太好了


孙家的砖窑,在双水村东头那片曾经荒芜的空地上,真正的“火”了起来。最初的那一窑成功出砖,像是一剂强心针,注入了孙家每个人的心里,也点燃了他们全部的希望。

但这希望的背后,是孙家全家老小近乎搏命般的付出和始终悬着的心。毕竟这是他们破釜沉舟,压上了所有血汗本钱的买卖,容不得半点闪失。每一天他们都如同走在薄冰上,小心翼翼,生怕哪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这座家庭小砖窑,就像一头需要不断喂食的巨兽,吞噬着他们全家人的时间和体力。从打土坯、阴干,到装窑、点火、烧窑、看火候、洇窑,最后出砖,整个周期下来,平均需要十五天。

若是赶上夏季天热干燥,土坯阴干的快一些,这个周期能勉强缩短到十二三天。这意味着一年到头,除了雨雪天气无法开工,他们几乎得不到喘息。

窑火一旦点燃,便日夜不息。孙玉厚成了最核心,也是最辛苦的那个人,他几乎住在了砖窑旁,搭起的窝棚里,日夜守候着火候。

添加燃料、观察火焰颜色和烟的变化、调整通风……每一个细节他都亲力亲为,生怕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一窑砖烧坏,那损失是他们家里人承受不起的。

孙玉厚的脸被烟火熏得黝黑,皱纹里嵌满了洗不掉的煤灰,眼睛因为长期缺乏睡眠和烟熏火燎而布满血丝,咳嗽也变得频繁起来,但他却浑然不顾。

孙少平承担了最重的体力活,装窑出窑是最考验人的,窑室内温度尚未完全散去,闷热的如同火炉,进去一趟就像洗了个桑拿,汗水瞬间湿透全身,混合着粉尘粘在皮肤上,又痒又难受。

孙少平咬着牙,和父亲、大姐夫一起,将沉重的砖坯搬进,又将烧好的滚烫的砖块搬出。他的肩膀磨破了皮,结了痂,又磨破,手上更是新茧叠着旧茧。

王满银虽然依旧时不时想偷懒,但是在岳父和舅哥的紧盯下,也不得不干不少活,拉土、和泥、打下手,叫苦不迭的同时,看着砖一块块卖出变成钱,心里也着实兴奋。

家里的女人们也没闲着,孙兰花和母亲除了操持家务,还要负责给大家伙送饭送水,帮忙晾晒土坯。整个孙家都像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围绕着那座不断喷涂火焰的砖窑,透支着每个人的精力。

然而辛苦付出终于换来了回报,孙家人烧出的青砖质量扎实,颜色均匀,敲击声清脆,在双水村附近渐渐有了口碑。

孙玉厚和孙少平父子俩,开始拉着架子车,驮着砖样,就像卖货郎一样,开始推销他们的砖,选择了主动出击。

他们跑遍了石圪节公社、原西县城甚至黄原市里的大小工地、建筑单位,陪着笑脸,递上孙玉厚自己都舍不得抽的烟卷,不厌其烦的推销着自家砖窑的砖。

“老板,看看俺家的砖,质量好得很,价格也公道!”

“师傅,用用看嘛,不好不要钱!”

起初的推销并不顺利,孙家父子遭尽了白眼和拒绝。但是他们的砖质量确实不差,价格也比大砖厂稍有优势,再加上父子俩的憨厚实在也打动了一些人。终于,他们接到了第一笔小订单,然后是第二笔、第三笔……

孙家烧出来的砖,一车车的被拉走,换来皱巴巴却实实在在的钞票。虽然每一分钱都浸透了汗水,但看着积蓄一点点增加,孙家人觉得所有的累都值了,干劲也越来越足。

渐渐的,孙家砖窑的火爆场景,成为了双水村的一景。那座砖窑几乎永不熄火,时常可见窑顶烟囱冒着或浓或淡的青烟。

窑前的空地上,总是码放着如山的土坯和等待运走的成品砖。孙家人忙碌的身影穿梭其间,脸上带着疲惫,眼中却闪着光。

时不时就有来自外村甚至县里的拖拉机或架子车,“突突突”地开来,停在砖窑前装砖,引来村里孩子们好奇的围观和羡慕的目光。夜晚,砖窑的火光映红了一小片天空,成为村里晚归人眼中的指引。

孙家砖窑的火,烧红了砖坯,也烧红了孙家人对未来的期盼。它仿佛是一个强有力的引擎,拖着这个曾经烂包到谷底的家庭,艰难却坚定的向着更好的光景一点点爬升。村里人提起孙玉厚家,不再是同情和鄙夷,而是真真切切的羡慕和佩服……

……………………………………

一年的时光转瞬即逝,随着进入了腊月,春节的喜庆氛围笼罩着双水村,家家户户门上贴着红对联,空气中弥漫着爆竹硝烟和炖肉的香气。

叶辰和贺秀莲两口子提着年礼,回到村里给老丈人贺耀宗拜年。初二回门,贺家自然是热闹非凡,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酒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不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了村里的新鲜事上。大姐,贺秀英是个藏不住话的,脸上带着几分羡慕又几分八卦的神情,抢先说道:

“你们听说了没?咱村东头孙玉厚家,今年可真是发达了。他们家那砖窑,搞得红火的很哩!

听说砖烧的不错,都卖到县里甚至黄原去了!这钱可是赚海了去了!以前谁能想到,村里最烂包子孙家,如今倒成了能跟咱家醋坊比一比的富户了?”

贺耀宗和大姐夫只是笑了笑,倒也不用嫉妒他们家,毕竟醋坊的生意不比他们赚的少,眼热是完全谈不上的。叶晨听着这些话,脸上却没有丝毫羡慕的神色,反而是眉毛轻皱,嘴角甚至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嗤笑。

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环视了一下桌上的家人。语气平静中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开始给大家科普道:

“发达?赚海了?我看未必呀,他们家那是在拿命换钱,而且换的是最不划算的那种。”

叶晨这话一出,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冷了几分,大家都疑惑的看向了他。贺秀莲轻轻碰了碰丈夫的胳膊,示意他大过年的别说不吉利的话。

叶晨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表示自己有分寸,但是话却还是要说清楚,他继续解释道:

“爸,大姐,姐夫,你们只看到了砖窑赚钱,却没有看到它背后要付出的代价。尤其是孙家那种家庭小作坊,设备简陋,几乎没有任何的防护措。”

“烧砖这活儿,尤其是打土胚、出窑、搬运这些环节,粉尘那是大的吓人。你们想想,整天泡在那种漫天飞舞的砖粉、土粉尘中,人吸进去的,那都是什么东西?”

“那里面含有大量的二氧化硅粉尘,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矽尘。这玩意儿吸进肺里,根本排不出来,会沉积在肺里面慢慢引起肺组织纤维化,最后形成一种叫“矽肺”的病。

这是一种职业病,根本就没得治,一旦得上了,人就算是彻底废了,喘气都成了受罪,最后就只能被活活憋死。”

桌上的人在听到叶晨的科普后,脸色都变了。贺耀宗更是放下了酒杯,神情凝重了起来。叶晨加重了语气,继续说道:

“这么说吧,在砖窑长期干活的人,尤其是像孙玉厚大叔那样,又是老烟枪,患上矽肺的风险比正常人高出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这种病死亡率极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砖窑干活,它的危害甚至比下煤矿还要可怕。煤矿现在好歹还讲点安全防护,他们家那砖窑纯粹就是在裸奔。”

“不抽烟的人干这个,已经是在透支生命了。像孙大叔那样抽了一辈子旱烟,肺子本来都已经不太好了,再整天泡在砖窑的粉尘里,这简直就是在已经千疮百孔的肺子上再加上一把刀,纯粹是在火上浇油。”

“所以他们孙家现在挣的每一分钱,咱们完全用不着羡慕因为那可能都是在提前预知将来的医药费和自己的阳寿。这生意看着红火,实则是在饮鸩止渴。”

叶晨之所以会如此的清楚,是因为在原本的世界轨迹里,他的妻子贺秀莲就是因为常年在砖窑劳累,尤其是在各内高粉尘环境下辛苦工作,积劳成疾,最终罹患肺癌世的。

可以说贺秀莲是在孙家人受累的,没有谁比她更辛劳。叶晨的到来改变了贺秀莲的命运,将她从那个悲剧的轨道上拉了回来。

然而也许是命运的惯性似乎依然存在,孙家人到底还是捡起了砖窑这门生意,这份隐藏在“红火生意”背后的苦果,看来注定要由孙家人自己去品尝了。

饭桌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刚才还在夸赞孙家生意红火了的大姐和大姐夫,此刻脸上露出了后怕和庆幸的表情。贺耀宗长长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

“唉……这玉厚老汉……也是个苦命人。拼死拼活,就想让家里日子好过点,没想到选择的竟会是这么个险路……”

面对老丈人的感慨,叶晨就只是笑了笑,心说要是没有我的出现,这悲苦的命运就该你亲生闺女贺秀莲接下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回门宴,因为叶晨这番一针见血、揭露残酷真相的话,气氛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

此时,贺家人在看向村东头那隐约可见,冒着淡淡青烟的砖窑时,目光里已不再是单纯的羡慕,而是混合了复杂难言的感慨和一丝隐忧。

那看似红火的窑火背后,燃烧的或许不仅仅是被寄予厚望的砖坯,还有一个家庭难以预知的未来。

叶晨和贺秀莲在双水村住了一夜,第二天准备返回湟源城。临出门前,叶晨特意停下了脚步,神情认真地对着老丈人贺耀宗,大姐贺秀英和姐夫常有林说道:

“爸,姐,姐夫,昨天我饭桌上说的那些关于砖窑的话,咱们自己家里人知道就行了,千万别往外传,尤其是别传到孙家人耳朵里去。”

叶晨的话让大姐贺秀英有些不解,她开口问道:

“妹夫,这是为啥?咱这也是好心提醒他们啊?那么吓人的病……”

没等大姐说完,叶晨摇了摇头,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

“大姐,好心有时候未必能办成好事。咱们觉得是提醒,到了孙家人那里,很可能就变了味儿了。

他们会觉得,是咱们眼红,他们家砖窑生意好,赚了钱,故意说这些不吉利的丧去话来诅咒他们,嫉妒他们。到了那时候,好心非但得不到感谢,反而平白结了怨,何必呢?

人性这种东西,是最难揣测的,尤其是在牵扯到利益的时候。他们孙家人现在正沉浸在赚钱的喜悦和干劲儿里,谁去泼冷水,谁就是他们家的仇人。

开砖窑这条路是他们自己选的,咱们作为外人,尊重别人的选择就好。至于这条路最终是福是祸,有什么因果,那都得他们自己来承担。咱们心里有数,自己家人别去沾那行当就行了。”

老丈人贺耀宗闻言,赞许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小晨说的在理,祸从口出,都管住自己的嘴,少惹些是非,咱们过好自家的日子就行了。”

叶晨又交代了几句,这才和妻子贺秀莲离开了。看着妹妹和妹夫渐渐远去的背影,贺秀英回到屋里,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忍不住对着父亲嘀咕道:

“爸,你说小晨这家伙,他是不是有点太冷漠了?明明知道砖窑是个火坑,看着孙家往下跳,也不愿意多提醒一句。他懂得那么多,要是去跟孙家好好说说,说不定……”

贺凤英本以为父亲会赞同自己这点小小的善念和义愤,没想到贺耀宗只是抬起眼皮,意味深长地看了大女儿一眼,然后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历经世事的沧桑和一种淡淡的无奈。

贺耀宗慢悠悠地点燃了一袋烟,然后悠悠说道:

“秀英啊,你觉得叶晨冷漠?我倒觉得,他比谁都活得通透和明白。”

贺耀宗吸了一口烟,缓缓的吐出了烟雾,然后继续说道:

“都是我和有林把你保护的太好,让你吃的亏太少了。你还别不信。你今天的这话,就透着一股子天真和无知。

叶晨那不是冷漠,那是分寸,是智慧,是看透了人心之后的无奈选择。他点破真相,除了得罪人给自己惹上一身骚,还能有什么好结果?

现在孙家人干的正上头,能听得进一句劝?只怕立刻就能把叶晨当成仇人!到时候咱贺家和孙家就得结仇,为了别人的事,把自己家也搭进去,那叫傻,叫缺心眼,不叫热心肠!

叶晨把利害关系跟咱自家人说清,让咱们自己心里有杆秤,别犯糊涂,这也就够了。至于外人……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强行去改变,往往徒劳无功,反而惹祸上身。这道理你以后经历的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贺秀英听着父亲的话,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反驳。他默默地收拾着桌子,心里却反复咀嚼着父亲和妹夫的话。

或许自己是真的被保护的太好,把人心和事事都想的过于简单了。妹夫叶晨那份看似冷漠的清醒,背后或许才是真正的成熟和无奈。

贺秀英在自家感慨人心难测,世事无奈的时候,她绝对不会想到,此刻的孙家非但没有任何收敛和担忧的迹象,反而正被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扩张的欲望充斥着。

孙家的砖窑经过最初几窑的摸索和稳定,烧出的青砖质量越来越好。在附近渐渐有了点小名气。之前孙少平和王满跑出去推销拉来的那些订单,再加上一些文讯,自己找上门来的客户,让孙家的小砖窑竟然有些应接不暇了。

砖窑前的空地上,新出的青砖还没完全冷却,就已经被预定的客户标记好了位置。孙玉厚看着那供不应求的场面,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发愁。

王满银的态度最是积极,他的眼睛里闪着对更多财富的渴望,大声说道:

“爸,照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咱这砖窑太小了,十五天一窑砖,根本就不够卖的!好多找上门的生意都只能推掉,那可都是钱啊!”

孙少平虽然不像王满银那样热衷,但看着家里生意确实红火,也开口道:

“确实,现在订单排得长,光靠咱自家人,没日没夜地干也赶不出来。而且老是让客户等,时间长了人家可能就找别家了。”

孙玉厚蹲在地上,吧嗒着旱烟,眉头紧锁。他何尝不想多烧砖多赚钱?兰香的学费、家里的开销、未来的保障,哪一样不需要钱?可是扩大规模,谈何容易?那需要更多的本钱!

孙玉后吐出了一口烟声,有些沉闷的说道:

“扩大那就得再起砖窑,买更多的设备,更何况请人那也得不少钱啊,咱当初拉砖挣的那些老本儿,修第一个窑就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这段时间卖砖虽然挣了些,可却根本不够再起一个窑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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