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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1章 补缺的事成了


事已话毕,

    张瑾瑜便和侯秀清一同去了码头。

    此番,

    他带来的一万精锐已然整装完毕,黑压压的一片,鸦雀无声,士兵们身着统一的制式棉甲,头戴铁盔,或执长枪,或持强弓劲弩,腰间挎着腰刀,队列整齐肃然,就连干粮和吃食,都已经准备完毕。

    张瑾瑜已换上了一身便于骑行的劲装,外罩轻便皮甲,更显英武,侯秀清率麾下将领亲自送至码头岸上,

    “将军留步。”

    张瑾瑜翻身上了马,对侯秀清拱手道,

    “云阳诸事,赖将军费心,只要人到位,明日就可统计收缴厘金,就算是已经走了的,也要补上,关外的事,本侯定要有个结果。”

    侯秀清抱拳,神色肃然:

    “侯爷放心!末将回去就会安排人来接管此地,侯爷,但有差遣,万死不辞!祝侯爷一路顺风,马到功成!”

    张瑾瑜不再多言,微微颔首,随即,目光扫过自己麾下如钢铁磐石般的军阵,朗声下令:

    “传令!全军开拔!目标——落月关!昼夜兼程!”

    “得令!”

    传令兵吼声如雷。

    瞬间,低沉而震撼的号角声刺破云阳港喧嚣的上空,前军开道,旌旗猎猎招展,一万铁骑精锐,如同骤然启动的洪流,以严整的阵型,沿着官道,向着北方,滚滚而去!

    马蹄声由沉闷的汇聚,逐渐化为震撼大地的轰鸣,踏碎了官道上的尘土,搅动着寒冷的空气,铁甲的铿锵、兵器的反光,汇成一道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裹挟着肃杀之气,迅速远离了云阳港的繁华与码头的喧闹。

    这一动,才让码头诸将,白了面色,副将侯磊,呐呐自语,

    “将军,洛云侯麾下,果真是‘天下第一军,’这般军阵,末将属实难以见到。”

    “哼,你没见过,本将就见过了,此番女真人兵犯关外,我还以为这条商路,怕是废了,没想到洛云侯一来,既给本将吃了一颗定心丸,又给了天大的好处,明日,不,今日,就把府上幕僚,和那些账房先生等,都来码头,登记商船商队,收厘金。”

    侯秀清满脸的复杂,话说以后,北地皆以洛云侯府为尊了,

    “将军,难道是厘金的事成了,”

    周围将领,全都面色大喜,这样一来,白花花的银子,全都飞来了,侯秀清冷笑一声,骂道;

    “想什么呢,此番厘金收取,以关外和朔阳郡为主,此地交给洛云侯的人负责,我们协助,收上来的银子,做好账册登记,万不可伸手,本将给你们个交代,此番,可不是一家两家的事。”

    郑重其事的嘱咐道,麾下诸将,全都面带惧意,北地的事,谁不知道,边军关内,以镇国公府为主,看样子,都有人伸手了。

    “是,将军,我等谨记。”

    “那就好,都回吧。”

    京城的事,多有繁杂,

    但大内二十四监,多有自己的买卖,宫墙森森,秋意出现,午后的阳光,斜照进浣衣局那略显湿冷的偏厅,却驱不散那股子,常年浸染的皂角与霉湿混合的沉闷气息。

    浣衣局的刘公公,正斜倚在酸枝木的圈椅里,原本疲惫耷拉的眼皮,此刻精光闪烁,如今已经收到荣国府送来的银子,嘴角一列,显得有些蜡黄的手指,正一遍遍摩挲着袖中那张硬挺的银票,起身理一下内侍官袍,笑道;

    “小田子!”

    刘公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像瓦片上掠过的穿堂风,尖利又带着寒意。

    “哎!干爹,儿子候着呢!”

    一直在门外廊下候着的小田子,立刻弯腰小跑进来,脸上堆满谄媚。

    刘公公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抚了抚身上那件浆洗得有些发白、却依旧代表了内廷品级的青色内侍官袍,袍子颜色虽旧,但此刻穿在他身上,竟也透出一股的意气风发。

    此时的小田子站在身边,满头雾水问道;

    “干爹,今个怎么遇上喜事了,”

    “嘿,你小子的嘴,确实甜,先更衣,换那件新做的宝蓝色褂子,备轿,去内务府一趟。”

    刘公公的嘴角咧开一个弧度,露出几颗黄牙,没想到事情办的那么快;

    “荣国府的孝敬到了,收钱办事,这位子啊,咱们去内务府寻王公公,要先给定下来,毕竟荣国府给的银子痛快,一共六万两银子,啧啧,还是这些老亲勋贵底蕴厚实啊。”

    小田子闻言,眼中也闪过贪婪与艳羡,手脚麻利地伺候刘公公换上那件宝蓝色袍子,袍子一上身,刘公公气势,更显威严,早已经备好的轿子,已经进了院内,刘公公慢步走过去,矮身钻入,放下轿帘,悄无声息的让小黄门起轿子,稳稳地朝着宫城内务府的方向行去。

    轿子穿过一道道厚重的宫门,朝着宣和门外走去,到了宫门前,小田子朝着禁军校尉递上手上的令牌,待禁军校尉查验后,就这样大摇大摆走出宫门。

    轿子一路朝着内务府衙门走去,刘公公靠在轿内的软垫上,闭目养神,心中却在反复盘算,兵马司主簿和巡检校尉这两个位置,虽品级不高,却是实打实的“实缺”,油水足,事务也不算太繁杂。

    盯着的人多了,尤其对勋贵庶出子弟而言,既是个体面出身,又不至于真去吃苦受累,这补子买了,当即就能给,但这个实缺,还需要去内务那边协商。

    想着荣国府那边催得紧,关键就在内务府管着“纳捐记名”档房,王休那老狐狸,胃口可不小,得好好周旋,能留下多少银子,还需要看杂家手段。

    内务府衙门位于皇宫西北角,占地不小,看似不起眼的一群建筑,但在内里,权力盘根错节,也是宫中各种传递消息的所在。

    刘公公的轿子在挂着“广储司”牌匾的一个侧门停下,准备从这里进去,

    下了轿,

    一股特殊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说不上来是霉味儿和墨汁味儿、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点心甜腻味儿,与浣衣局的湿冷不同,这里透着一种繁忙的暖意。

    门口两个值守的小太监,显然认得刘公公,立刻躬身行礼:

    “刘公公安好!奴才给公公请安了。”

    “好好,王公公可在衙门里。”

    “回刘公公的话,王总管还在老地方。”

    两个小黄门,脸上堆着笑,站在那回话。

    刘公公点点头,示意小田子跟上,自己则熟门熟路地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门窗紧闭、光线略显昏暗的偏房,推门进去,只见一张巨大的黄花梨书案,占据了房间大半空间,案上堆满了账簿、卷宗、名帖。

    书案后,

    一个身形微胖、穿着一身崭新的靛蓝色袍子的太监,正慢悠悠地品着茶,正是内务府的王休王公公,坐在那,不断地摩挲手上戴着一翠玉扳指,瞧见门口的身影,王公公面色一喜;

    “哟!稀客稀客!今儿是什么风,把刘公公吹到我这儿来了?”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改往日的懒散,王休抬起眼皮,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声音尖细却带着一股慵懒的拖腔,显得有些意外。

    刘公公连忙上前几步,躬身施礼,脸上挤出十二分的热情,道;

    “王公公安好!扰了您的清净了,今个说来也巧,这不是惦记着您老,又恰好得了点好茶,想着给您送过来尝尝鲜。”

    说着,就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紫檀木茶盒,轻轻放在王休的书案一角,他口中的“好茶”,里面装的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这是开路钱,规矩不能少。

    王休瞥了一眼那盒子,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些许,看样子是来了生意了,但语气依旧不紧不慢:

    “呵呵,刘公公有心了,可是有人托了话,想要寻上一个位子,坐,坐下说话。”

    转头朝着内里喊了一声,

    “来人啊,奉茶,都死哪去了。”

    一声尖细的嗓音响起,随即,就有伺候的小太监,端着茶水果盘上来,摆在书案上,而后赶紧退下。

    刘公公小心落座以后,赔笑道:

    “王公公真是料事如神!这点事还是您一点就透,杂家也不瞒着,荣国府老太君那边,捐实缺的银子,已经送来了。”

    刻意加重了“实缺”二字,既然是谋个职位,那买官的事,早就做完了。

    “哦?动作那么快,”

    王休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显出些许兴趣,荣国府的事,他算是记在心里的,这府上的老太君,也不知是给谁买的,记得恩科的时候,好像也是他们府上的人,中了前三甲吧,

    “说说内情吧,银子给足了?”

    “足,足得很!”

    刘公公压低声音,靠了过来;

    “捐官以后,谋实缺的银子,两万五千两银子,一分不少!贾家的意思是,想给府上的宝二爷,还有薛家的那位薛公子,寻两个体面的实缺,也好为朝廷效力,光耀门楣。”

    “体面实缺…”

    王休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重复一句,眼神在刘公公脸上逡巡,都说办事有零有整,怎到了刘公公这里,就变了数目了,还是另有所图,这般数目,那捐的官就是五品补子;

    “刘公公,你也不是外人,这体面实缺,有是有,盯着人多了,银子数额,算是大体够用,但.”

    故意拉长了调子,摇了摇头,面露难色。

    刘公公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脸上却依旧堆着笑:

    “王公公,若是给别人跑路子,杂家也不必亲自过来商议,捐官的规矩,您也知道,啷个五品补子,一文钱都不能少,那是司礼监定的规矩,这后来的银子,就是给公公的,至于怎么安排,荣国府的意思,就是去兵马司任闲职。”

    “任闲职?名头是好听。”

    王休挑了挑眉,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身子往后一靠,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这么一说,应该是查过了的,北城兵马司那边,倒还真有。前儿何大人那边报上来,他们那衙门出缺不少位子,不管是哪个名头,都是事儿不多,名头也正经,还有五城兵马司下属的巡检校尉’,也是个实缺,管着城门口一小队军卒,巡个街,查个夜,虽说辛苦些,但手底下有兵,油水自然…呵呵。”

    刘公公又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覆盖在茶叶盒子上,这算是加码,有了位子,就要定下来,另一边,则是把荣国府二人的名贴文书,放在书案上。

    “王公公,您真是活神仙,既然荣国府礼数都给了,这两个位子,北城兵马司那边,既然有位子,那就劳烦王公公给定下来如何。”

    “什么活神仙,都是虚的。”

    王休摆摆手,看着桌上的名帖和银子,老神在在地又端起了茶杯,

    “关键是…这位置,抢手啊,主簿还好些,位子在衙门,清闲,但那巡检校尉,可是个肥缺,下面孝敬多,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说实在的,银子打点上下,少了。”

    吹了吹茶沫,斜睨着刘公公,他们之间,也不再绕圈子了。

    刘公公脸色有些抽搐,没想到绕来绕去,还没有落下多少,不得已,又从怀中取出两张,放在桌上的名帖上,一张就是一千两银票,

    “看王公公说的,既然公公开了口,杂家怎敢不给,这算是给那国舅爷补上了贺礼。”

    王休放下茶杯,脸上笑容不减,伸手把名帖和银子收了过来,仔细查看,一共三千五百两银票,也罢,贪多不拿,所谓的国舅爷,就是指的荣国府的贾宝玉,都说此人天生富贵,没想到是从杂家这边来的。

    “还是刘公公懂一些规矩,这宫里面办事,就是拿银子开路,你若是没有银子,什么事也办不成,兵马司的位子,杂家可没有骗你,国子监那边,不少伯爵侯府的庶子,昨个开始就有人递了话,来问一问,杂家可是一一给挡回去,若是想买,先捐了官再说,是也不是。”

    “王公公,您说的是…”

    刘公公的声音肯定,历来都是先捐官,才能探问实缺的名录,若是先问实缺,知道没有好位置,那人家可能就不买了,这生意做的就算是黄了。

    “行了,”

    王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道;

    “这银子,你既然一次给清,司礼监那边留下的名帖,咱家可以立刻给你签押用印,但后续那些调任的文书,还需要等几天。”

    这些内里的关系,刘公公也算是门清,只要在内务府签了名帖的,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还是王公公做事理爽快,签了名帖,杂家也好给荣国府那边送个信,要不然,杂家这心里头藏着事,怕是吃不好睡不好了。”

    王休端着茶碗,抿上一口,笑了笑,也不再拿乔,拉开书案的一个抽屉,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许多盖有不同印鉴的空白“纳捐记名帖”。

    看也没看,熟练地抽出两张,拿起笔,在一张上写下“五城兵马司主簿”,在另一张上写下“五城兵马司巡检校尉”并把二人名字写上。

    每写一个职位,他都顿一下,写好后,又从一个上了锁的小匣子里取出内务府专用印鉴,蘸了鲜红的印泥,郑重其事地在两张名帖的指定位置盖上。

    “喏,拿去吧。”

    王休将两张还散发着墨香和印泥味道的名帖推给刘公公,

    “多余的话,杂家不用多说,拿着这些东西,尽快递到吏部去走个过场备案即可。”

    刘公公眼神一亮,事情成了,事不迟疑,这就把签书送过去,随即起身,

    “多谢王公公!多谢王公成全!”

    王休挥挥手,指了指桌上的账册:

    “行了行了,快去吧,去的时候,做的隐蔽一些。”

    王休重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端茶送客。

    刘公公揣好那两张价值千金的“名帖”,再次躬身告退,脚一出房门,立刻上了轿子,低声急道:

    “快!去吏部衙门。”

    “是,干爹,看样子,今个事办成了。”

    小田子亦步亦趋,跟在轿子一旁,过了眼前的宫门,就到了六部衙门的地方。

    刘公公眼皮都没抬,摸着手上的帖子,想到王公公书柜内的那些,眼里有些火热,但立刻就变得清明了,那些东西虽好,可不是自己能拿的,又摸了摸怀中剩下的银票,这才是实在的,

    “嗯,事情成了,以后你也机灵点,那些勋贵老亲,你也多去打听打听,尤其是国子监那些人,杂家之前还真的给忽略了。”

    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腔调,但心中还真的把这些事给忘记了,若不是王公公提醒,怕是少了许多生意。

    “干爹,都是儿子的错,确实没有注意国子监那些人,儿子以为进了国子监,都是文曲星转世了。”

    小田子也有些后悔,这一点他哪里能想到。

    “事情记着就行,把名帖送到吏部,明个过后,收到调任文书,就可把东西送到荣国府,那时候,荣国府的路子,杂家算是搭上了。”

    轻轻抚摸着名帖上冰凉的纸张,官是买了,但到了衙门里的打点,可是一点也不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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