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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5章 时间不等人了


帐外秋风,刮的愈来愈大,呼呼的风声,传进帐内,也掩盖不了诸将的心热。

    看了地图以后,还有不少人感到不解,为何要等银州消息,张传英忍不住,急声问道;

    “大哥,黑风口易守难攻,骑兵多是骚扰,不能主攻,为何要等银州的消息。”

    骑兵不能攻打,或者说不能损失在山谷里面,再者,银州乃是女真人重要的城池,虽然不大,可产出的东西,谁不眼红。

    “就你着急,本侯来的时候,萧军师的两万铁骑,已经先一步直扑银州城了,若是没有意外,银州必定会落到本侯手上,若是那个时候,黄吉台知道以后,就不会这么安稳了,机会不就来了吗。”

    这才是关键的一步,就算没有打下银州,可银州也是女真人后路之一,断了一路,怎会不着急。

    “那侯爷的意思,既要打,又要拖着?”

    张孝霖有些迟疑不定,几十万大军在城下耗着,每日消耗,必然不会少的。

    “说得没错,既要打,又要拖着,本侯已经在关内,安排好了粮草输送关外,就算是拖上一些时日也不怕,但黄吉台可多等不了一天,天时地利人和皆在,优势在我。”

    张瑾瑜已经想好怎么和黄吉台打了,所谓见招拆招,就看女真人怎么选,不管打与不打,被动一方必然吃亏。

    张孝霖立刻会意,看来侯爷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侯爷睿智,若是如此,佯装主力在此,一面威胁女真侧翼,一面做出随时截断其归路的姿态?就是要逼黄吉台,调头与我决战?”

    若是如此,以城池为依托,就可大量杀伤女真兵卒,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说的不错!但也只是初步想法,到时候,随情况而变。”

    张瑾瑜斩钉截铁,这一回就是要死死缠斗女真人主力,

    “诸位,此战的目的,就是杀伤女真人主力,明日聚兵以后,黄吉台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立刻后撤,折返回辽南,保存实力,但辽南各部,入冬以后,必定会损失惨重,二是放弃围城,集结主力与我决战于野,一战定乾坤,无论黄吉台选哪个,平辽城的压力都将骤减!而我军占据天时地利,未尝不能以逸待劳!”

    信心满满,这番言语,让帐内诸信心倍增,异口同声;

    “一切听侯爷的。”

    “好,明日里,传英,等大军到了平辽城以后,你和张孝霖亲率骑兵,掠杀一次,此战关键,在于‘势’!声势越大越好!要让女真斥候看得清清楚楚!”

    张瑾瑜看向张传英,眼神带着期许和托付。

    “是,侯爷,末将领命。”

    张传英霍然起身,抱拳领命。

    随后,张瑾瑜目光,又看向段宏,既然大军在此集结,还是用老将的,

    “段宏,你随我领大军直接压过去,你为先锋骑兵为先,压住阵脚,迫使女真人主力后撤。”

    “末将领命!”

    段宏沉稳应诺,眼神中闪烁着老练的睿智与战意。

    “好,既如此,诸位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拂晓,用完膳以后,整军北上,要快。”

    “誓死追随侯爷!杀尽胡虏,卫我河山!”

    帐内将领齐声低吼,声浪虽被帐布阻隔,却仿佛能穿透秋夜寒风,直冲霄汉!

    与此同时,

    一夜两分,

    落下帷幕的攻城一日,女真人汗帐中,全都是沉闷无比,黄吉台依旧隐藏在主位上,火光摇曳,看不清面目。

    此番帐内两侧,多数旗主已经是面色僵硬,各部族首领,更是低着头,喃喃不语,连攻数日,只有麾下勇士尸首日渐增多,却不曾攻下城池,锐气,一天天消耗殆尽。

    而女真人大汗黄吉台,早已经沉着脸,坐在铺着毯子的主位上,一动不动,空气仿佛凝结一般。

    此刻,

    已经回来的正蓝旗旗主富察真,亦是脸色有些难看,自从乌雅玉部落回来以后,呼延含就领着大军压了过去,谁知,乌雅部落的五万轻骑,早有准备,连大营都没要,直接后撤,而后这几日,不断在外围袭扰,防不胜防。

    想到这四日围攻,汉八旗死伤惨重,可平辽城依旧稳如泰山,看不到破城希望,这样一来,时间就不够了,

    突然,

    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一声急促呼喊声,传了进来;

    “报,大汗,博尔察统领报!平阳城援军南下以后,白天动向不明,夜中失其大军踪迹!”

    传令兵嘶哑的声音在帐门前炸响,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帐内那层麻木的沉闷。

    众人脸色已经变得煞白,每一张脸都转向帐门方向,瞳孔深处骤然闪过惊疑与深重的忌惮,平阳城援军……失其踪?这五个字,比任何刀剑都更锋利,直直捅进了他们最脆弱的地方,毕竟昨日发现援军动作,斥候紧紧跟随,仅仅一日的功夫,就出了变故。

    黄吉台端坐在虎皮铺就的金座上,背脊挺得笔直,身子未动,但面目终于是动了起来,双目愈发深邃。

    盯着面前的地图,平阳城距离平辽城,不过几百里地,两日内必到,但为何他们会南下,难道洛云侯回来了。

    沉默良久,还是有人忍不住,

    “大汗!”

    一声大喝,正红旗旗主呼延含镶猛地踏前一步,脸上的血痕,更显得狰狞,

    “平阳城的援军,就算失去踪迹,目标应该也是此地,四日围攻,我汉八旗士卒,固然伤亡惨重,但平辽城的张文远,也同样如此,只要是孤城,就能打下来。”

    这一点,不稍说呼延含的信心,其余人,都是唾之以鼻,富察真冷笑一声,讥讽不言而喻,

    “孤城,哪里来的孤城,照着呼延含旗主的意思,只准你打别人,就不准别人来打你的,这是哪家的道理,而且,既然平阳城的驻军,已经动身,那就说明一件事,洛云侯是否已经回来了。”

    声音陡然一转,看向大汗的位子,抱拳道;

    “大汗,现在不是围攻城池的时候了,而是要小心,洛云侯回来以后,带援兵来此,如何应对,臣觉得,应当调用汉八旗五万步卒,留守大营,并且我八旗的勇士,东撤准备,以应不测。”

    “什么,富察真,你要召回八旗勇士,还要召回五万步卒?绝不可行。”

    呼延含立刻怒斥,若是召回八旗勇士,他不说些什么,但围攻城池至此,都是汉八旗那些汉人为主,若是此刻召回五万步卒,攻城大军后劲不足,就会功亏一篑了。

    “富察真,就算洛云侯带兵回来,有八旗勇士盯着,洛云侯怎敢轻易出手,而且汉八旗这几日,损失惨重,与其让他们在寒夜里瑟瑟发抖地警戒,等着不知藏在哪里的汉军?还不如坚持下去,等明日破城,城中的粮草财帛,女子奴隶,足以犒赏三军!畏畏缩缩,不如滚回去。”

    呼延含怒气冲冲,猛地转向黄吉台,单膝跪地,甲叶哗啦作响。

    也就在这个时候,镶蓝旗旗主瓜尔佳,几乎是话跟话,

    “那就撤回去好了,既然打也不打不下,不如趁着洛云侯回关外的时候,重新商讨互市之策,也算是合则两利的事。”

    话音虽然不高,但议和的事,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瞬间炸开了锅,显然让帐内众人猝不及防,开战打的那么惨烈,现在议和,如何能成。

    几个以剽悍著称的部族首领,被瓜尔佳讥讽的话点燃,尤其是呼延含镶的几个铁杆拥趸,如同被注入了烈酒,眼中凶光爆闪,按着腰间的刀柄霍然起身,那日松眼含怒火,质问道;

    “瓜尔佳,你想议和,现在打成这般摸样,各部损失那么多勇士不说,连个油水都没有看到,若是此番议和,那我等的利益,如何保证,还是说,那洛云侯小儿,能赔给咱们这几日的损失,简直是笑话。”

    “是啊,大汗,汉狗已是强弩之末!”

    “死战!唯有死战才有生路!”

    “大汗!下令吧!我等愿随正红旗主拼死一搏!”

    汗帐内,不少部族首领,还有各部都统,竟然有不少人纷纷附和,也不是他们有士气去打,而是骑虎难下,损失那么大,若是没有补充,部落过冬时节,生死难料。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是这般想法,那些部族较小、人马折损更重的首领们,脸上依旧残留着惊惧与犹豫,再打,就怕连他们自己,都被那些人吞并了。

    “咳咳,议和的事,富察真,你怎么看?”

    帐内激烈的争吵,并未让黄吉台面目有丝毫波澜,依旧是语气平淡,帐内原本高呵声,立刻戛然而止,

    正蓝旗旗主富察真不急不缓的站了起来,恭敬抱拳,随后叹息了一口气,

    “回大汗,臣觉得,呼延含的话并非没有道理,攻城失利,众所周知,洛云侯睚眦必报,更是传遍了草原,如今他率军前来,定然是来者不善。”

    顿了顿,还在心中盘算,就算是议和,也要和洛云侯做过一场才行,只有让他意识到,和谈才是出路,这才好要价,若不然,洛云侯狮子大开口,如何谈成。

    这样解说,也让帐内主战一方,集体有些愕然,狐疑看着富察真,不知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汗,呼延旗主忠勇可嘉,但四日血战,女真各部勇士,强攻不下,折损的,不管是汉八旗,还是汗帐精锐,都是我女真儿郎,重伤者更是不计其数,汉正黄旗、镶白旗的前锋锐士,几被打残!楯车损毁三十余辆,云梯尽成焦木!若是再攻城,早已经没了余力,所以,不如收回拳头,准备和洛云侯打上一场野战,若是能赢,趁机议和,互市就能谈了。”

    富察真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被帐内众人细细琢磨,若是打野战,女真人各部还真不怕洛云侯,所以,议和的事,大有可为。

    “话说的有道理,若是野战,我女真人勇士,不惧怕任何人,但若是洛云侯不同意议和,又怎么办,如今平阳援军动向不明,夜间失其大军踪迹,那就说明,洛云侯已经到了关外,富察真,你可有想到这些。”

    就在帐内众人犹豫的时候,正黄旗旗主多敏,问出了关键一点,汉人能耗得起,可他们耗不起,人吃马嚼的消耗,维持不了多久。

    “是啊,富察真,都说洛云侯用兵如神,此番回关外,能提前一步调动军队,说明洛云侯并没有在入关以后,就放弃对关外的掌控,据探子递来的情报,平阳城十五万新军倾巢而出,还有五万老卒,这些人,可不是泥捏的。”

    说是新军,但穿上铠甲以后,谁又能说,不是精锐呢。

    有了两位旗主质问,富察真随即苦笑一声,抱拳道;

    “两位贝勒爷,议和的事,臣也没有把握,但有一点,只要让洛云侯知道,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的事,就能谈成,听说洛云侯在关内缺银子,咱们有银州城在手,实在不成,每年分一成红利给他,都说汉人重利,洛云侯亦是如此,无非是一个谈字。”

    两家做生意,都有好处,谁能说生意不长久,听到这般解说,两位旗主微微点了头,果真是精通汉家文化,富察真这样的人,不愧是父汉挑选出来的。

    “富察真!你!”

    呼延含镶双目赤红,眼看着攻城的事,要付之东流,却又无可奈何,连豪哥和多敏都同意了,他再反对有何用。

    身后,另有都统红着眼,骂道;

    “富察旗主莫不是被汉狗吓破了胆?懦夫!畏敌如虎!”

    “住口!”

    一直沉默的黄吉台猛地一声低喝,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巨石轰然压下,瞬间镇住帐内众人,那幽深的目光如同寒潭古井,扫过剑拔弩张的双方,最终在富察真脸上停留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

    “富察真,明日你的打算如何,本汗若是猜的不错的话,洛云侯早就部下暗手,以平辽城为饵,从南边北上,再以乌雅玉的五万轻骑,从西面合围,这样一来,我等背腹受敌,危在旦夕,所以,富察真的话,以打促和,也是可以的,当然,若是能攻下平辽城,则还对我汗帐有利。”

    这种打法,就是在北地瀚海月氏人用过的,关键时候,猛然露出利刃,插了进来。

    黄吉台的话,也让帐内众人的面色,立刻变得煞白,如此浅显的打法,他们怎会不知,可偏偏吃了不止一次的亏,如今洛云侯复刻此法,而他们各部勇士的士气,已经消耗大半。

    富察真愣在那,眼见着大汗的意思,是答应了,反而是他感觉到了压力,

    “大汗,破城无期,援军已动,腹背受敌在即!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请大汗即刻下令!”

    他语速极快,字字如铁钉砸下:

    “第一,大军今夜必须有序后撤,脱离平辽城接触,择黑山谷口内外开阔高地立营,背倚山势,深沟高垒,令步卒轮番戍守,防备城中之敌。”

    “第二,骑兵收拢!所有八旗精骑即刻从西侧撤下,整装备战,养精蓄锐,作为全军之机动力,无论汉军主力自何方来,我铁骑尚有一战之力!”

    “第三,”

    富察真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盯住黄吉台,

    “明日派出斥候,四下搜索洛云侯的主力,若是没有寻到,则派人去平辽城谈判,以稳住守军为主,若是寻到洛云侯踪迹,臣自荐,晓以利害,陈说两败俱伤之祸,许以金银、盐铁、互市之利,只要洛云侯同意,便是给了我女真喘息之机!”

    汗帐之中,针落可闻。

    只有火盆燃烧的噼啪声和粗重的呼吸声,富察真的三条建议,震耳欲聋,就连黄吉台都眯起了双眼,后撤,意味着承认失败,放弃唾手可得的“财富”,谈判,更是向汉人低头示弱,可到了这个地步,当断不断。

    “呼延含,你觉得呢。”

    看似所问,何尝又不是诛心之言,富察真三条计策,句句属实,谁也不是傻子,平辽城若是真能打下来,也不会等到今日,所以,就连刚刚怒斥声最大的几人,也都低头坐在那,眼看着大势已去,呼延含单膝跪地,低着头道;

    “大汗,非是末将蠢笨,不知好歹,洛云侯既然已经回来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平辽城守城至今日,早已经是强弩之末,若是放弃,必然是前功尽弃,可富察真之策,最为稳妥,所以,末将不甘心。”

    神情到激动处,眼角的泪水,已经含不住了,

    “你说的没错,是不甘心,但洛云侯已经来了,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富察真的话,最为稳妥,但洛云侯也不会飞,什么时候能来,尚未可知,所以,呼延含继续领汉八旗兵卒十万人,以东城北城主攻,其余人,全部回撤黑山大营,那日松,你领着两万女真精骑,还在西侧警戒,若是发现洛云侯大军踪迹,立刻回撤。”

    “是,大汗,我等尊令。”

    士气,仿佛由回来一般,只是,帐外的秋风,吹的又猛烈了许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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