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醉梦前尘4
因那燃烧的日轮，城内依然亮如白昼，没有黑夜。
大家没有选择回客栈，而是走回先前的茶楼。
路上江临路过了卖货郎挑着担，手里还举着插满冰糖串的竹把，停下来喊住了他，买走了两串糖葫芦。
茶楼内跑趟的伙计依然提出茶壶里里外外的忙碌着，看到他们后，一如之前，面上扬起揽客的笑意，“几位客官，二楼请！”
还未上到二楼，便又听见有茶客高呼：“你说说那柳莺莺后来如何了？”
江临和叶天流交换一个眼神，这些人一直在这里，说着一样的话，干着同一件事。
林道清亦发现了这点，径直走向那红木台子。
“老先生，我们向你打听一个人。”林道清直直盯着那双浑浊的眼。
鼓声一停，小女孩扔下鼓槌躲到老人身后，只露出半张小脸偷偷看他们。
“你们要打听谁？”
“一个叫阿萤的女孩。”林道清开口时眼睛却看向了老人身后的女孩。
“每天都有人来找阿萤。”老人空洞的看着前方，“不过，阿萤不喜欢他们。”
江临悄悄绕到另一侧，俯下身从身后拿出了刚买的糖葫芦和小女孩对视，“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眨着大眼看江临手里的糖葫芦，又看看江临，脸色微红不说话。
“你告诉我名字，我请你吃糖葫芦。”
“宝……宝宝……”
居然不是阿萤吗，江临有些失望但还是笑着把手里的糖葫芦递到她眼前，肉嘟嘟的手郑重接过糖葫芦，却没有吃，一直看着江临。
老头突然循声转过来，对着江临的方向，口气古怪但看他侧耳的角度好像是在和小女孩说话：“这样好吗？”
小女孩一手抓着糖葫芦一手捏着衣角，半天不说话，老人似乎思考了一会才微微点头，“我明白了。”
老人转身去拿桌边的布袋，收拾起了桌上的物件顺带把小女孩的鼓也收进了背篓内，才对三人道：“想知道阿萤在哪里，你们就跟我来吧。”
老人和小女孩说书说到一半突然离去，茶楼里的客人似乎也毫无知觉，依旧该喝茶喝茶，无甚反应。
老人牵着小女孩走在前方，三人放慢了脚步亦步亦趋跟着他们的，不敢走太快，老人佝偻着背拄着一根削成拐杖的竹竿慢慢走着，唯有小女孩走几步便回头看看三人，但在江临身上总是多停留几眼。
跟着他们走出城，青石板路变成了黄土路，四周是还未收割的麦田，偶有牛车路过车夫还和老人打着招呼说要进城卖货。
走了一段，前方高坡隐隐瞧见有炊烟升起，岔路旁有个隆起的土坡，上面长了一棵歪脖子的老槐树，树下有块碑石，写着，槐西村。
小女孩突然撒开老人的手，举着糖葫芦蹦蹦跳跳的就往村里去了。
“你们叫我老李吧。”老人引着他们来到一处篱笆前，推开了虚掩的柴门，屋舍的墙早已褪色，黄土泥石堆砌的墙上有着一道道深浅的沟壑。
“老人家……咳，老李，你带我们来此地，是因为阿萤在这里吗？”林道清不欲浪费时间，开门见山。
老人放下背篓，进里屋在塌上摸索着什么，半天没摸到，嘴里喃喃自语着“金钗呢……”，江临跟上去左右看看发现榻上最角落处放着一支金钗。
“李伯，在这儿。”江临探过身取了金钗递给李伯。
“多谢。”李伯没有回答林道清的问题，反而是冲着江临的方向‘看’了一会，“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为何要找阿萤。”
林道清神色略带不耐，语气也有些生硬，“有人要我们找到她，而且给的时间不多，我们没有时间和你解释太多了。”
李伯闻言木着一张脸，江临发现他此刻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死气沉沉。
“如此的话，你们请回吧，阿萤不会见你们的。”
“老人家！”江临心中焦急，又小声对林道清说：“师伯，还是让我来说吧。”
叶天流也道：“师伯，让他来吧。”
江临心中整理了一下措辞，语气诚恳：“李伯，我师伯也是想尽早把这里的怪事解决，您不要介意。”
李伯摸索着藤椅坐下，顶着那张死气沉沉的脸朝着前方。
“正如我师伯所言，确实有人要我们帮他找到阿萤，但之前听了您的评书又去过醉梦楼，我们了解了一些关于柳姑娘的故事，但并不完整，我个人钦佩她在乱世中的义举，也为她的结局惋惜……”江临蹲下身，看着老李的灰目，“但是，往者不谏，来者可追啊，我们该让金陵城的百姓知道，她并不只是一个风尘女子，更是救世的英雄。”
李伯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已经这么多年了，有何意义，人不在了，金陵城也没了。”
江临再接再厉继续道：“他以一身修为困住金陵城这么多孤魂，建造了一模一样的金陵城，你当是为何？”
“他？”老李喃喃自问。
林道清和叶天流同时看向江临，其实他们内心均已猜到黑影的身份。
“还她一个清白公道吧。”
久久无语，直到门口传来东西落地的声响，几人往后看去，竟是那小女孩回来了，手里的糖葫芦掉在了地上，正耷拉着脑袋看着沾了灰的糖葫芦。
李伯突然道：“你们想见阿萤，可以，你们在此等我。”
说罢李伯站起身招呼小女孩到身边，对她说道：“我去取东西，你在这里陪着几位大哥哥，好吗。”
小女孩揪着小辫也不答应跑到门口坐着，只留一个倔强的背影。
李伯好像一直在自言自语，点点头：“那我去了。”
李伯出门后没多久，林道清看着门口的小女孩，脸色不大好，“本以为这个跟着他的小女孩就是阿萤，原来不是吗……”
叶天流沉吟片刻，低声道：“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而江临一直看着这个小女孩，内心对她也是好奇，从初次见面起，只听她开口唱过一段童谣，再没别的了。
小女孩眼睛一直看着那串糖葫芦，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身边坐下一个人，她扭头去看发现是江临，只看一眼又把头垂的更低了，但眼角似有若无的总想偷瞥。
这一切看在江临眼里，觉得她虽然脾气有些古怪，但莫名有些可爱，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脑袋。
“沾灰了就不要了，再给你买一串。”
小女孩小小的身体顿了顿，手指在地上的划拉着，像在写字又看不出写的是什么，江临又问：“我瞧你跟着李伯一起生活，那你叫李宝宝吗，我怕以后离开了，还记错你名字。”
僵持了一会，小女孩涨红着脸，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宝宝……不是李宝宝……”
“宝宝？那宝宝，你认识阿萤吗？”
听到阿萤的名字，女孩不再低着头而是怔怔的望着江临，“你认识阿萤…”
“我不认识她，是替人找她。”
小女孩长长的哦了一声，半晌才说：“阿萤，晚上就来了。”
叶天流从院里转了一圈回来，看着蹲在地上的小女孩，“你们这村和城里不一样，城里总是万家灯火通明，你们这儿还是有白昼黑夜。”
“阿萤不喜欢……”宝宝没头没尾的说着。
叶天流倚门望着院落内，淡淡开口：“其实我很好奇，为何金陵的百姓对柳姑娘的事一无所知，甚至流传下来的版本都是对她的曲解？你们在城中说书又为何不替她澄清？”
宝宝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眨着大眼不说话，默默挪到了江临身后，扯着江临的一片衣角。
江临看向叶天流，“或许李伯一家对柳莺莺的事也只是一知半解，说书也只是根据他们所见所闻吧。”
“我看他们不像是一无所知的样子。”林道清在屋内凉凉开口。
(https://www.bshulou8.cc/xs/5143312/42009197.html)
1秒记住百书楼：www.bshulou8.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shulou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