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害死继母的败类35
皇宫,御书房。
皇帝刚批阅完一摞来自各地的新年问安折子。
这些贺章虽辞藻华美,内容却千篇一律,无非是歌功颂德、祈愿圣安。
他大多只扫一眼,便提笔写下一个“阅”字。
唯有几封来自边陲重镇或政务繁剧之地的奏疏,其中偶有提及地方民情或政务简报,才让他稍作停留,或批“知道了”,或谕“着该部议奏”,遇紧要处则朱笔直书圣断。
直到侍立在侧的苏公公轻声提醒:“陛下,该用膳了。”
他才从堆积如山的奏章中抬起头,惊觉窗外天色早已墨沉。
草草用完晚膳,皇帝重新坐回御案前。
望着眼前仍未处理完的文书,再想到宫外此刻应是万家灯火、阖家团圆,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股烦闷与孤寂。
奏折也只剩下朝廷大臣上奏的没处理了,可是越批阅,心头那股无名火越是蹿升,看着那一个个要求他过继一个宗室弟子到膝下的奏折,终于忍不住一拍御案:
“去!把那些王公大臣全都给朕叫进宫来,陪朕一同办公!”
苏公公躬身领命,脚步却并不急切,慢悠悠地踱至殿门处。
果然,身后响起皇帝低沉的声音:
“——等等!”
老太监转身,脸上是了然又带着询问的神情。
皇帝深吸一口气,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与疲惫:“罢了,罢了。难得新年休沐,就不扰他们清净了。”
他索性将朱笔一搁,起身离案,信步走向侧殿。不多时,苏公公轻步进来禀报:“皇上,皇贵妃遣人来问,您今夜可要移驾……”
“不见。”
皇帝打断:“传话去,明日朕去她那儿用午膳,叫上公主一起。”
“嗻。”
“另外,文华楼今日诗会的详报,还没呈上来吗?”
“回皇上,下午就已送到,当时您说晚些再看。”
“嗯,退下吧。”
“嗻。”
殿内重归寂静。
皇帝的目光落向壁上悬挂的一幅工笔宫装女子画像,画中人眉目温婉,姿态娴雅,正静静凝望着他。
他在画前驻足良久,终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抬手轻轻拂过画中人的脸颊,低语如风:
“朕的太子妃,朕的皇后……若你与孩儿们都还在,该有多好……”
目光虽凝于画上,思绪却飘回十年前东宫那场惊变。
太子妃怀着身孕逃出东宫,生死未卜。
他虽然活了下来,可他的孩子女儿几乎全都死在东宫了,唯一活下来的只有一个公主。
就连他自己也身受重伤,更被暗中下毒,损了根本。
这十年来,虽也有子嗣降生,却皆病弱夭折,无一留世。
如今年过五十,再想得子,已是难上加难。
什么药方偏方都试过了,可生下的孩子依旧孱弱如纸。
他自问此生未行大恶,为何偏受此天罚?
父皇留下的江山,在他手中本已更上一层楼。
这十年来,大晟百姓日子一天好过一天,纵有小灾小患,在国势强盛之下,也算不得大碍。
可自去年起,已有大臣上奏,劝他从宗室中过继子嗣。
呵,那些兄弟,早在东宫之变中被他给弄死了,活下来的两个也被他弄成残废了。
过继仇人之子?绝无可能!
即便将来立女为储,他也绝不会让宗室子嗣染指帝位!
他在画像前默立半个时辰,方回到御书房。
展开下午送来的文华楼诗会详报,通篇都围绕着一个名叫江锦辞的举子。
当那些诗句在眼前铺陈开来,皇帝握着奏报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一字一句,力透纸背。
皇帝的目光在这些诗句间来回逡巡,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这些词句太过震撼,让他这个曾经随先帝征战沙场、在军营中摸爬滚打过的帝王,都忍不住心潮澎湃。
"好一个'不破楼兰终不还'!"
他喃喃自语,指尖不自觉地叩击着案几,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三十年前的烽火岁月。
这首诗,简直是专门为父皇而作。
当年神州大地十九国纷争,战火连天。
楼兰小国屡犯边境,正是父皇亲自率领八万铁骑,直捣楼兰王庭。
那一战,父皇身先士卒,亲手斩下楼兰王的首级,让这个困扰边境多年的墙头草小国从此成为历史。
那段岁月,他随父皇辗转征战,亲眼见证了一个个国家的覆灭。
好在父皇在乱世中力挽狂澜,大晟王朝最终在神州大地的混战中坚持到最后,成为仅存的八国之一,彻底稳住了这在战火中建立起大晟王朝。
更难得的是,在大晟王朝三十一年,八国战事平息,天下太平时,大晟已崛起为最强国。
十九国覆灭后留下的资源,有八个国家的遗产尽归大晟,其余十一国则由其他七国分割。
这也是那些个大臣敢催他过继宗室子弟的原因,毕竟那些大臣都是看着他长大,陪着大晟登顶巅峰的开国元勋。
他轻叹一声,目光愈发深邃。这些诗句不仅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更让他看到了一个真正理解沙场、懂得将士心声的才子。
作为曾经亲临战场的皇子,他太清楚这些诗句的分量。
每一首都精准地击中了将士们的心声,每一句都描绘出了边塞最真实的景象。
"此子才情,堪称惊世。"他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内心的震动。
这些诗句,任何一首都足以流传千古,而江锦辞竟在一次诗会间接连作出数首。
这样的才华,放眼大晟开国六十余年,也是凤毛麟角。
然而震惊过后,理智渐渐回笼。
他轻轻摇头:"虽诗才堪称前无古人,但未必真懂治国安邦之实务。"
他反复品味着那些最打动他的诗句,末了,化作一声复杂的轻叹:"若父皇能得见如此诗篇,知晓民间有此等心系沙场、志在乾坤的士子,不知该有多欣慰......"
沉吟片刻,他的目光渐渐深邃。
算下时间这江锦辞得解元也有一年多了,不出意料的话今年定然会参加会试,届时倒可好好观察一番。
若他只是个徒有诗才的文人,那便赏他个清贵闲职,让他专心翰墨;
若真是个经世之才,亦或者是但若真是块值得雕琢的璞玉,他倒也不介意多费些心思。
届时培养起来后,自己也就可以轻松一点了。
他轻叹一声,想到朝中现状,心头不禁沉重。
当年追随父皇的开国老臣们,如今都已垂垂老矣。
而新提拔上来的官员,虽能维持朝政运转,却终究只是守成之才,缺乏开拓进取的锐气。
朝堂上下,尽是些固步自封之辈。
"这样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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