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害死继母的败类36
"但愿你不止会写诗。"皇帝轻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最终,他还是将诗稿与情报推至御案一角,与已批阅的寻常奏章归在一处。
眼下,还有更多关乎国计民生的紧急政务待他决断。
那惊才绝艳的诗句,不过是在这位帝王审视人才时,为"江锦辞"三字多添了几分重量罢了。
他敛起心神,重新执笔,蘸朱批写下一份关于漕运改革的奏疏。
帝国的车轮,从不为谁的才情停留,亦不因谁的憾恨倒转。
翌日清晨,江锦辞在阵阵钝痛中醒来。
睁开酸涩的双眼,入目是陌生的青灰色帐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松墨、皮革与某种药油混杂的气息。
猛地坐起,环顾四周。
入眼是一间陈设简洁却不失硬朗的房间,墙上挂着边塞舆图与一张硬弓,案上除文房四宝外,还摆着一柄短刃,透着一股军旅特有的肃杀之气。
他身上仍穿着昨日的儒衫,但外袍已被脱下,整齐叠放在床头。
“这是何处?”
江锦辞揉着额角,昨夜记忆支离破碎——文华楼、诗会、酒……还有那镇国老将军灼热的目光。
正茫然间,只听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房门被推开,端着醒酒汤的镇国老将军走了进来。
老将军今日只一身玄色常服,空荡荡的右边袖管用一枚银扣别在肩侧,见他醒来,洪亮的笑声顿时震得梁柱仿佛都在微颤:
“哈哈哈!江小友,你总算醒了!昨日你可真是……豪情万丈啊!”
他将醒酒汤往案几上重重一放,瓷碗与木案相碰发出清脆声响,惊得尚在发怔的江锦辞一个激灵。
老将军独臂叉腰,花白的眉毛高高扬起,虎目中带着几分戏谑:
“怎的?醉了这一场,连老夫都不认得了?”
江锦辞心头一震,连忙下床行礼:“学生拜见老将军!昨日学生醉后失态,叨扰将军了……”
“哎,什么叨扰!”老将军大手一挥,独臂已将他扶起。
“你能住在老夫这里,是老夫的荣幸!快,把这碗汤喝了,军中方子,管用!”
那汤色泽深褐,气味辛辣,江锦辞依言饮下,一股热流从喉间直贯丹田,头脑果然清明不少。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将军,不知昨日诗会后来……”
“后来?后来一场诗会硬是让你唱成了独场!第四关、第五关的考题原封未动,直接撤了场子——满京城如今谁人不知江解元诗惊四座,笔扫千军?”
老将军眼中精光闪烁,兴奋地在他面前踱步。
“《从军行》、《满江红》,还有骂赵铭那小子的绝句!字字珠玑,句句铿锵!兵部那几个老家伙连夜来找我,都想见见你这‘诗坛神将’!”
江锦辞闻言,心下了然,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面上却适时露出几分赧然:
“老将军厚赞,学生愧不敢当。不过是偶有所感,信口吟来,实在当不起如此盛誉……”
“信口吟来?”
老将军猛地转身,独臂重重拍在他肩上,力道之大让他一个趔趄,“若这都是信口吟来,那天底下还有真言吗?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这是能写进将士骨血里的句子!还有那《满江红》……”
老将军声音忽然低沉,眼中似有泪光闪动,“‘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写尽了,写尽了啊……”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盯着江锦辞:“江小友,你天生就该是我军中的人!何必埋首经卷?
来我军中,老夫保你一个参军职位,他日沙场建功,封侯拜相,岂不胜过在文官堆里勾心斗角?”
江锦辞心中暗暗叫苦。
昨夜种种虽是他精心谋划,但酒意上头后确实失控了几分,不过灵魂力的强大让他始终保留着三分清醒,否则还不知要闹出何等场面。
只是没料到一时激动,竟引来老将军这般厚爱。
从军?
他早在听到诗题时便料到在座必有将帅,本意是借诗才与军中实权人物结个善缘,为明轩将来铺路,万万不想把自己也赔进去。
如今这般闲适自在的日子正合他心意,何苦要去那苦寒边塞受风沙之苦?
“老将军厚爱,学生感激不尽。”
他深深一揖,言辞恳切,“只是学生终究是一介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于军旅征战之事更是一窍不通。
若贸然从军,只怕非但不能为将军分忧,反倒误了军国大事。”
他抬眼看向老将军,语气愈发诚恳:“且先父临终前,唯愿学生能够科举入仕,光耀门楣。这遗命在身,实在不敢有违……”
老将军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答复不甚满意,但听到“先父遗命”四字,神色终究缓和几分,叹道:“也罢,读书入仕自是正途。
不过你既有这般才情胸怀,他日若为官,定要记得边关将士之苦,莫要学朝堂上那些文官,终日对我等武夫横加指摘……”
“学生谨记。”江锦辞连忙躬身应下,心头一块石头总算落地。
“好了,既然醒了,就随我用早饭吧。”
老将军转身朝外走去:“吃完我让人送你回王守那儿。
那小子昨夜派人来问了三次,生怕我把你生吞活剥了似的!”
江锦辞跟着老将军走出房间,穿过演武场时,但见晨曦中数十亲兵正在操练,刀光剑影,呼喝震天。
不少将士认出他来,纷纷投来好奇与敬佩的目光,更有胆大的直接喊道:
“江解元!何时再写首好诗给弟兄们助威?”
“就是!听了您那诗,俺觉得浑身是劲!”
江锦辞只能尴尬地笑笑,拱手回礼,自是心知,经此一夜,“江锦辞”这三个字,怕是在京城军中也有了不小的名声。
早膳颇为丰盛,席间老将军又与他畅谈边塞风物、用兵之道。
江锦辞只能硬装出个半懂不懂,说出些常识性错误以及一些刁钻的角度来谨慎应答。
饶是如此,已让老将军频频点头,目露赞赏。
饭后,老将军果然派了亲兵备车送他。
临行前,老将军郑重地递过一个令牌:“拿着,日后在京城若有人为难你,亮出此牌,自有人给你行个方便,若是遇到难事亦可到我府上找我!”
江锦辞自然不会推辞,当即就收下。
老将军为人豪爽,自己自然不能扭捏。
而且这既是护身符,也是一道无形的羁绊。
马车驶出将军府,穿行在清晨的京城街道上。
江锦辞靠在车壁上,细细思量。镇国老将军的青睐是福非祸,有这位军方泰斗与王守的庇护,至少能挡去不少不必要的叨扰。
至于那位深居宫中的天子,在阅过诗作后,结合自己解元的身份,定然已在御前挂了名。
他唇角微扬,若所料不差今岁会试,大晟皇帝必会格外留意他的答卷。
只可惜,任谁也不会想到,他根本无意踏入考场。
待到会试之时,染个风寒或是扭伤了脚踝,错过考期倒也顺理成章……
马车在王守府门前缓缓停稳。
早已候在门前的王府管家见他下车,一面遣人速去通传,一面快步上前躬身相迎,引着他往花厅行去。
不过片刻,王守便疾步赶到花厅,将他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番,见他安然无恙,这才长舒一口气:
“锦辞啊锦辞,你可算平安回来了!昨日那般场面,真是……吓煞为兄了!”
望着王守那关切中犹带余悸的神情,江锦辞心头一暖,歉然道:“累王兄挂心了,实在是小弟的不是。”
“没事便好,回来便好!我真担心那老匹夫昨夜就给你打包送到军营里去。”
王守拉着他往厅内走去,随即压低声音:“你是不知,从昨夜至今,府上已来了三拨打听你消息的人!翰林院、国子监倒也罢了,连……后宫都遣了人来。”
“后宫?”
江锦辞脚步蓦地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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