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决断

狱中。

慕千旬靠在角落，进气多出气少，整个人再没了往日的精气神。

一眼瞧去，几乎瞧不见多少黑发，闭着眼睛，胸口轻微起伏着，慕家其他人的状态差不多。

慕长居也靠着墙上，发呆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狱卒放饭时，见到的就是这副情形。

他见怪不怪，用脚踢了踢门，隔着扔进去几样东西：“吃饭了。”

谁不知道慕家这些人早晚是要死的，没有现在把他们碎尸万段都是当今心善，狱卒的态度自然不会客气。

刚开始慕家人不平过，没多久就认清现状。

慕千旬缓缓睁开眼睛，费劲地爬过去，把饭捡起来。

放在从前，这些东西他们看都不会看一眼，慕家下人也不会多瞧。

就是这些他们曾看不起的东西，现在成了赖以生存的。

同样回神的慕长居，过来本是想帮父亲，却在看清他手里的东西时愣住。

直到手中东西被其抢过去，慕千旬还有些不解，扭头看到的是拿着包馒头的布，满脸激动的儿子。

“长居？”

慕长居双手捧着那块布，满脸激动和不可思议。

“爹，这是芝儿的帕子，她最喜欢的帕子。”

过于激动的语气，让虚弱地想靠回墙上的慕千旬，和其他慕家人都清醒过来。

一堆人将他围住，看着那块手帕。

“以前我见芝儿经常拿着这块帕子，弄脏后还哭过。”

慕长居声音哆嗦，手指发白。

其他慕家人，神情各不相同，有悲哀也有怀念。

最终，慕千旬苦笑一声：“凝雪还在皇后的位置上，以她的手段，若有可能早想法子把我们放出。”

一直没有动静，证明人是真的已经无计可施。

“也不知道芝儿他们如何。”

他们这些牵扯太深的人，性命注定保不住，甚至有他们连累，慕容芝等人在外面不一定能过好。

“皇上的态度已表现出来，我们再强撑下去，不会有好结果。”

听到亲人的话，慕长居抓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想到这是女儿最喜欢的帕子，又小心松开。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保全家族最后的血脉，这也是……我们唯一能尽力的。”他喃喃出声。

至今他们还能活命，不是因为圣上心软，而是他们还有最后的价值，便是说出一切。

愿不愿意说，他们都无法活命，但听话点至少不会连累慕容芝受罪。

慕千旬愣愣看着孙女的帕子，缓缓闭上眼睛，出现在眉目间的，是压抑不住的痛苦。

许久，他开口：“十七皇子的为人，还是信得过的。”

“如今他被皇上委以重任，必然想让自己的能力被看到，慕家是他表现的时机，无论出于哪方面，他都不会越过我们，对芝儿下手。”

言外之意，这是他们唯一能保全慕容芝等人的机会。

其他人回应前，慕千旬呢喃：“要是当初，没有帮助凝雪行事，便不会有今日的果。”

慕家其他人的心不由自主地沉下去。

一旦说了，用不了多久，他们无法再活命，再不说，他们和被放过的小辈，同样会死。

最挣扎的人是慕长居。

对慕容芝这个女儿，他最是疼爱，下狱的这些日子时常会想起女儿在外面生活的如何。

他抚摸着手中的帕子，恍惚间看到被女儿缠着撒娇的情形。

半晌，他终于下定决心，扑到门前，喊叫起已经离开的狱卒。

“吵吵什么呢。”

慕长居紧盯着不耐烦的狱卒：“告诉十七皇子，我要见他。”

“嗤。”狱卒翻着白眼，看他时难掩轻蔑和嫌弃。

“你以为自己是谁？十七皇子那等人物，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我会告诉十七皇子，但人最近可是陛下眼前的红人。”

嘲讽完，狱卒才离开。

本以为很快能见到人的慕长居，等了两天都没等到。

慕家人从最初的满怀希望，再到绝望。

“十七皇子，真的会来吗？”

“他一定会来！”

就在慕长居想要再找狱卒时，终于等到因为堂兄的主意，晾了他们足足两天的凤知微。

“我听说你想见我？”

看着面目平静的男子，慕长居连怒火都无法发泄。

“芝儿现在如何了？”

“皇后娘娘的病还未好，她作为皇后的侄女，自是陪在皇后身边侍疾。”

意料中的答案，让慕长居的心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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