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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遗诏没烧完,还剩半句狠话


夜风穿廊,吹得相府檐角铜铃轻响,像是谁在暗处低语。

谢梦菜站在宫墙外的暗巷里,一袭青灰宫婢衣裙,发髻低挽,脸上薄施脂粉遮掩眉眼。

她手中托着一只药盘,瓷碗里药汁微晃,热气早已散尽——这药,本就不是为治病煎的。

城中已乱了半日。

自她那一道密令悄然散出:“相府佛龛藏北狄密图,乃兵变凭证”,不过两个时辰,消息便如野火燎原,从市井街坊烧到宫门禁卫耳中。

程临序当即便调禁军副统领韩统领率三百铁甲,以“清查叛党余孽”之名,兵临相府。

马蹄踏雪,刀光映月。

相府门前石狮染霜,朱门紧闭,却挡不住千军压境之势。

萧景渊中毒已深,面色青灰,却仍强撑着坐于正堂主位,龙袍加身,权杖在手。

他望着堂下程临序冷峻如铁的脸,忽然低笑出声:“大将军来得真快啊……可惜,你们要找的,怕不是什么北狄密图吧?”

他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指向佛龛方向:“是那份遗诏……对不对?”

堂中死寂,唯有烛火噼啪炸响。

“烧了一半。”萧景渊唇角带血,声音却透着诡异的平静,“剩下半句——你们猜,先帝写的是‘朕女当立’,还是‘朕女不可立’?”

程临序不语,只抬手一挥。

韩统领立刻带人冲向佛龛。

碎瓷声起,木屑纷飞。

佛像倾倒,香炉翻覆,夹层被强行撬开——空无一物。

众人皆怔。

萧景渊仰头大笑,笑声凄厉如鸦鸣:“烧了!早烧了!你们来晚了!那纸诏书,连灰都不剩!”

可就在这笑声未落之际,谢梦菜已悄然穿过侧廊,避过巡卫,潜入关押萧景渊的临时监所。

她脚步极轻,像一片落叶滑过青砖。

药碗放下,她取出银针与药膏,俯身替他处理肩颈溃烂的毒伤。

动作温柔,仿佛真是奉命调理的宫女。

萧景渊睁眼盯着她,目光如钩:“你……是谁?”

“奴婢奉内廷之命,为相爷调理毒伤。”她低眉顺眼,声音轻软。

“假的。”他忽然冷笑,“你的眼神,不像奴婢。”

谢梦菜不动声色,指尖却已将一缕解毒药粉混入膏中,缓缓敷上他伤口。

“相爷中毒太深,若不用对药,七日内必亡。”她轻声道,“可若您肯说出真相,或许还能活。”

“真相?”萧景渊喘息着,眼中闪过一丝讥诮,“你以为那份遗诏写了你的好?先帝临终前神志不清,写下的字句,连他自己都不记得!”

谢梦菜终于抬眼,眸光清冷如霜雪。

“可您忘了。”她声音极轻,却字字如钉,“您烧诏书时,漏了一句——‘若吾女存世,当继大统,违者族诛。’”

萧景渊猛然一震,瞳孔骤缩,像是被利刃刺中心脏。

那句话……从未宣之于口!

他死死盯着她:“你……怎会知道?!”

谢梦菜不答,只淡淡一笑。

她当然知道。

早在三日前,她便让李长风在宫中放出风声,说宫人曾抄录过一份“遗诏副本”,藏于冷宫夹壁。

萧景渊心腹果然中计,连夜潜入相府欲彻底焚毁原件。

而就在那夜火起之时,她借百毒不侵之体,徒手探入炽热灰烬,从佛龛夹层深处,抢出半卷未燃尽的黄绢。

那绢帛焦边卷曲,血迹斑斑,却赫然写着——

“……吾女梦兰,血脉纯正,才德兼备,可承天命。若社稷倾危,当迎归主政。钦此。”

落款:永昌三年冬至。

先帝亲笔,朱砂为印。

那是她的名字。是她真正的出身。是被篡改十五年的天命。

可她没有当场揭发。

没有让程临序带兵抢走,没有在朝堂上扬声昭告。

因为她知道,一张遗诏,若只掌握在一人手中,便是催命符;若公之于众,却可能引发朝野动荡、外敌趁虚而入。

真正的棋手,从不急于亮子。

烛光摇曳,映照她沉静的侧脸。

她望着手中那半卷黄绢,指尖轻轻抚过残缺的字迹,仿佛在触碰一段沉睡的宿命。

窗外,风雪未歇。

而在这寂静深夜,谁也不知,她已将这足以颠覆王朝的秘密,悄然拓印成三份。

一份,将藏于慈济堂千年不灭的佛像腹中;

一份,将交予沈知白之手,密存大理寺地库深处;

最后一份……

她垂眸,未语。

风雪压檐,宫灯如豆。

谢梦菜走出大理寺侧门时,天边尚未破晓。

她手中无诏书,无证据,唯有袖中一抹薄纸的轮廓,冷得贴着肌肤。

她没有回将军府,而是转身走入一条窄巷,脚步轻得仿佛怕惊醒沉睡的京城。

第一份拓印,藏于慈济堂佛像腹中。

那是她母亲生前常去的寺庙,香火不旺,却供奉着一尊千年不动的药师如来。

她亲自攀上神龛,在佛像背后暗格中放入黄绢,又以金漆封口,画上母亲独有的莲花暗记。

若有朝一日天下大乱,佛不语,但佛藏真言。

第二份,交到了沈知白手中。

大理寺少卿府书房内,烛火摇曳。

沈知白接过那张拓文时,指尖微微发颤。

他盯着“吾女梦兰”四字良久,忽而苦笑:“原来你不是谢家庶女,是先帝遗落在外的血脉。”

谢梦菜只淡淡道:“我不是为了做公主而来。”

“那你图什么?”

“图一个不再有人能用‘出身’二字,绞杀女子的命。”

沈知白沉默片刻,将拓文收入铁匣,沉入地库最深处,与边军阵亡名册并列。

他知道,这张纸一旦曝光,便是滔天巨浪——但他也明白,谢梦菜不让他现在掀浪,是因她已布下更大的局。

第三份,她亲自送往三皇子府。

夜更深了。

萧景衡独坐书房,披着素色长袍,案前烛火映出他清瘦的轮廓。

他接过那份拓印,没有问来源,没有疑真假,只是缓缓展开,目光落在“血脉纯正”四字上时,猛地攥紧了纸角。

他想起了什么。

幼时母妃临终前那一句呢喃:“你不是萧家人……你姐姐还活着……在谢家……”

他曾以为那是疯话。如今,字字成谶。

他取出匕首,划破指尖,以血为墨,在素绢上写下八个字——

“父非父,姐非婢。今知身世,愿以性命护正统。”

血迹未干,他将血书卷起,封入箭囊,唤来亲信死士:“射入禁军大营,箭头直指程临序帅帐。若被拦截,宁可自尽,不可落于他人之手。”

那一夜,禁军营外巡卫惊见一道黑影翻墙而入,弓弦响处,一箭破空,钉入主帅帐门,箭尾犹自颤动。

次日清晨,朝霞未起,百官已列于太极殿前。

沈知白出列,声音清越如钟:“臣请重审先帝遗诏真伪!”

话音未落,他又呈上一份血书——三百名边军截肢将士联名按印,控诉丞相“节俭批红”之令,致使冬衣未发、药材短缺,致使数千将士冻毙边关。

“他们不是战死,是被一道奏折活活冻死的!”沈知白声震殿宇,“而下令之人,至今高坐庙堂!”

朝堂哗然。

丞相党羽立刻反扑,斥其“伪造遗诏,图谋不轨”。

有人高呼“谢氏女出身不明,岂可妄议国本”,更有御史弹劾程临序“拥兵自重,逼宫干政”。

就在此时,殿外铁甲铿锵。

韩统领率禁军精锐,将太极殿团团围住,刀不出鞘,却寒光逼人。

百官噤声,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皇帝终于现身。

玄色龙袍,步履缓慢。

他坐于龙椅之上,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谢梦菜身上。

她依旧低眉顺眼,立于程临序身后,仿佛只是个不问世事的将军夫人。

可他知道,她是执棋之人。

良久,皇帝开口,声音沙哑:“若朕的妹妹……还活着,她想做什么?”

满殿死寂。

谢梦菜缓步出列,裙裾拂过青砖,像一缕风滑过荒原。

她跪地叩首,声音不大,却清晰入耳:

“臣妇不敢妄言国政。”

“只求为边军正名,为亡母昭雪,为天下女子争一口活命之气。”

话音落下,殿外风雪骤停。

皇帝没有回答,只缓缓起身,转身走入内殿,背影苍凉如秋叶。

但当夜,宫中传出密旨:礼部重修玉牒,追认“萧梦兰”为昭宁长公主,赐府邸、仪仗、护卫,列入宗室正谱。

消息传出,满城震动。

可谢梦菜没有回府庆贺。

她回到将军府时,已是深夜。风雪又起,庭院寂静无声。

然而,廊下一人伫立如松,披着玄铁战甲,肩头落满白雪——是程临序。

他手中握着一封密报,指尖沾血,似刚从北狄细作身上夺来。

“有消息。”他声音低沉,“丞相府有暗道,直通宫墙,尽头是一座废弃冷宫。”

他顿了顿,目光如刃:“那里,关着一个‘不该活着’的女人。”

谢梦菜心头一震,指尖骤然发冷。

母亲临终前的话,忽然在耳畔响起——

“冷宫西角,有井无水……若你寻我,便从此入。”

她猛地抬头,望向程临序:“你确定?”

“密报所言,字字为实。”

“可为何……从未有人发现?”

“因为那口井,本不该存在。”

风穿回廊,吹动檐下铜铃,叮当一声,像谁在轻叩命运之门。

谢梦菜缓缓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无波澜,唯有决意。

她没有召集禁军,没有惊动朝堂,甚至没有换下这身素衣。

她只转身走入内室,取出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盒——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盒底刻着一行小字,模糊却清晰:

“井中有音,叩三下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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