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风起青萍
书房内只点着一盏昏黄的台灯，慕云峰像一头困兽，在柔软的地毯上来回踱步。那盒山参就放在书桌上，里面的小纸条仿佛一团火焰，灼烧着他的理智。
三天了，他寝食难安。家族的排挤，心腹的被清洗，未来的黯淡无光……这一切都让他对慕云剑和那几个得势小人的怨恨与日俱增。而那张纸条，就像黑暗中唯一能看到的光，尽管那光芒可能来自地狱。
“能帮我拿回东西……能让那些家伙不舒服……”他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心脏狂跳。他需要力量，需要报复，需要重新赢得尊重！
但他也深知风险。与不明势力勾结，一旦暴露，绝对是万劫不复，甚至可能牵连家人。慕云剑对待叛徒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
他猛地停下脚步，抓起桌上的酒杯，将里面琥珀色的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寒意。
慕云峰：“慕云剑！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为你慕家兢兢业业十几年，换来的是什么？是猜忌！是排挤！是像狗一样被踢开！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给自己找条活路！”
最终，对权力的渴望和对现状的极度不满，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他颤抖着手，拿起那张纸条，就着台灯的光芒，仔细看着上面那串看似普通的商会地址和一个接头暗号。
他走到壁炉前，将纸条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火焰在他眼中跳跃，映照出他扭曲而决绝的脸。
“来人！”他对着门外沉声道。
一名忠心的老仆推门而入。
“备车，去‘汇通商会’。”慕云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眼神已然冰冷，“就说……我去谈一笔药材生意。”
密室内，鼹鼠恢复了精明的商人模样，笑眯眯地给慕云峰斟茶。而慕云峰则绷着脸，眼神锐利地打量着对方。
“三爷果然是有魄力的人。”鼹鼠奉承道，却不急着进入正题。
慕云峰没碰那杯茶，冷冷道：“少废话。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要什么？又能给我什么？”
鼹鼠放下茶壶，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三爷快人快语。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那些让三爷您受委屈的人。我们想要的，是慕家……或者说，是现在掌控慕家的那些人的一些‘不方便’。而我们能给三爷的，是资源，是信息，是关键时刻，能让三爷您……重掌权柄，甚至更进一步的助力。”
他话说得模糊，但意思明确。
“空口无凭。”慕云峰不为所动。
“自然不会让三爷空手而归。”鼹鼠从怀里掏出一个薄薄的信封，推到慕云峰面前，“这是第一份诚意。里面是慕云剑那位心腹，慕洪，暗中挪用家族资金，在境外购置产业的证据副本。原件，在我们手里。”
慕云峰瞳孔骤缩！慕洪是慕云剑最信任的侄子，也是排挤他的主力之一！这份证据如果送到慕云剑面前，绝对能引起轩然大波！
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没有立刻去拿信封，而是盯着鼹鼠：“代价呢？”
“很简单。”鼹鼠身体前倾，压低声音，“我们需要知道，慕家接下来在西南边境的军需调动计划，尤其是……涉及与长留国边境摩擦区域的。”
慕云峰心中巨震！对方的目标竟然是军事情报！这已经超出了家族内斗的范畴，触及了真正的核心机密！
他脸色变幻不定，内心再次陷入激烈的挣扎。提供这种情报，一旦被发现，就是叛国重罪！
鼹鼠也不催促，只是慢悠悠地品着茶，仿佛在等待猎物自己走入陷阱。
良久，慕云峰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叛国？慕云剑和赵虎勾结外敌屠戮上官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叛国？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把水搅浑！
他伸出手，将那个信封缓缓收入袖中。
“军需调动……我会留意。”他没有把话说死，但这已经是表态。
鼹鼠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和三爷合作，真是愉快。期待您的好消息。”
第一颗危险的钉子，就此埋下。风，起于青萍之末。
孤独剑并非让上官云飞与真正的敌人搏杀，而是找来了山中一位以狩猎为生、身手矫健的老猎户。老猎户不通高深武学，但常年与野兽搏斗，经验丰富，反应迅捷，招式朴实而有效，正是现阶段检验上官云飞“流云剑诀”最好的磨刀石。
“小娃娃，小心了！”老猎户哈哈一笑，手中一根结实的木棍如同毒蛇出洞，迅猛地点向上官云飞的胸口，没什么花哨，就是快、准、狠！
上官云飞心中一紧，下意识就想用以前直来直去的格挡。但他立刻想起师父的教诲——“云起”在于“引”与“变”！
他强行改变动作，木剑划出一道略显生涩的圆弧，不去硬碰，而是贴着对方的木棍外侧一引一带，试图偏转其力道。
想法很好，但实践起来却困难重重。他发力时机稍晚，圆弧不够圆润，“引”的力道不足，老猎户的木棍只是微微一偏，依旧擦着他的肩膀而过，火辣辣的疼。
“反应不错，但慢了半分，力道也散了！”老猎户点评道，手下不停，木棍横扫，攻向下盘。
上官云飞连忙后退，脚步有些慌乱。他发现自己学的精妙剑诀，在面对这种实战经验丰富的对手时，竟然有些施展不开。对方的攻击往往出乎意料，逼得他手忙脚乱。
接下来的交锋，上官云飞几乎完全处于下风。他的“流云剑诀”时灵时不灵，更多的时候是靠着自己逐渐增强的反应速度和身体素质在硬抗，身上挨了好几下，虽然老猎户留了力，但也疼得他龇牙咧嘴。
孤独剑在一旁静静看着，没有出声指点。有些关，必须自己过。
上官云飞越打越急，越急越乱。汗水模糊了视线，呼吸也变得急促。
“心静！”孤独剑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暮鼓晨钟，敲在上官云飞心头。
上官云飞一个激灵，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焦躁。他不再去想复杂的招式，只是努力回忆着“云起”那种空灵、圆转的感觉，努力去观察老猎户的动作，寻找那稍纵即逝的“间隙”。
当老猎户再次一棍直刺而来时，上官云飞眼神一凝，木剑后发先至，划出的圆弧比之前流畅了数分，精准地搭在对方木棍的中段，手腕巧妙一旋，一股柔韧的力道传出！
“咦？”老猎户感觉手中木棍不由自主地向旁滑开，刺了个空！他经验老到，立刻变招，但上官云飞得势不饶人，木剑顺着对方力道回收的轨迹，如同附骨之疽般黏了上去，剑尖倏地点向老猎户因变招而微微失衡的手腕！
老猎户急忙撤手后退，看着手腕上那个浅浅的白点，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好小子！有点意思了！”
上官云飞也停了下来，拄着木剑喘息，虽然依旧狼狈，但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流云剑诀”在实战中的妙用！
孤独剑微微颔首。悟性确实不凡，一次实战，抵得上半月苦修。
夜幕降临，上官云飞带着满身的青紫和宝贵的经验沉沉睡去。
而在Z国首都，一场针对“汇通商会”的秘密调查，在龙组某个大队长的授意下，悄然展开。风已起，平静的湖面下，暗流汹涌。
远在西南边境的上官云龙，收到了夜枭通过秘密渠道传来的第一份情报——关于慕家近期一些异常的人员调动。他看着情报，眉头微蹙。
“慕云剑……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感觉到，一张更大的网，似乎正在缓缓收紧。而他和他刚刚萌芽的力量，正身处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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