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守株待兔

“哈哈哈，你个棒槌，还好意思说我，你看你都出的什么主意。”

面对林庚的嘲笑，林丙老脸一红，但还是梗着脖子反驳道：“我的主意怎么了，你说说，哪里不行？”

“还哪里不行？”林庚白了他一眼，撇嘴道，“你光知道绑人逼供，连怎么善后都没想好，还好意思说？”

“还能怎么善后？”林丙抬起右手比了个下劈的动作，理所当然道，“咔嚓了，一了百了。”

“然后呢？现在全城戒严，你往哪埋呢？就算你想剁碎了喂狗，你都不知道上郡的野狗在哪。”

“停，你两个打住！”

林峰紧急叫停了二人的“争辩”，平复了一下满腹的槽点后，尽量和颜悦色地说道，“嗯，你们二人的建议虽然不能直接拿来用，但都有可取之处，先这样，你们下去再各自沉淀沉淀哈。”

再次感受到自己这帮手下比土匪还“接地气”，比无常还“接地府”的行事风格后，林峰曾经想搞一个“安北军校”的想法在他心中又提升了数个优先级。

当林峰被林丙、林庚两个哼哈二将搞得脑仁生疼时，作为他们名副其实的老大，林甲不得不为了挽回一点暗部的名声站出来说话了，“大人，我们初来上郡，虽然有商春卿提供的一些情报，但对此地的了解还是太少，更没有什么人脉资源，要寻找郝清风大人，我觉得与其大海捞针，不如守株待兔。”

林峰闻言不由地会心一笑，饶有兴趣地问道：“哦？怎么个守株待兔法？”

用手沾着茶水，林甲在桌上横七竖八地画了很多纷乱如麻的线条，“大人，我们在暗，而且目前看来，还不宜暴露在明面上，所以想让郝大人来找我们，只有我们恰巧出现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在不能得知他具体行程的情况下，我们就要在一个最可能的点上蹲守。”

林甲逐个点着那些线条相交的地方，“这个点可能是有勾人花魁的青楼，可能是有孤本典籍的书局，可能是有陈年佳酿的酒馆，也可能是有见不得人交易的黑市。但具体这位郝大人更有可能去哪，我想整个上郡，应该没有比您更有发言权的人了。”

“有道理，此计可行。”林峰笑着点了点头，但话锋一转道，“可是郝清风这小子，虽然跟我和姚白白、蒋潇混迹多年，但一不好赌，二不好嫖，唯一可能感兴趣的也就是字画，可在上郡，他应该没有闲情逸致去搞这些东西了，毕竟他现在可是定西大军的监军，于情于理都不能在随着性子放浪形骸了。”

“这……”

林甲皱眉思索，一时也没了主意。

在四人喝掉了两壶茶水，又讨论了七八个方案，然后都被林峰或林甲推翻后，热火朝天的头脑风暴彻底停了下来。

良久之后，林峰右手敲着桌面，缓缓说道，“以郝清风现在的身份，我们在普通的酒肆、市集等场所都很难与其‘偶遇’，而且，就算真的碰到了，他必定是前呼后拥，与其相认的同时也就暴露了身份，到时候是去是留，就不是我们自己能说了算的了。”

他瞥了眼林丙，“或许，我们还是要从上郡的官场下手。”

“啊？”林丙一愣，随即狂喜，“哈哈哈，大人英明，您点个人，给我三天，我保证把他绑到您面前！”

“呵呵。”恨铁不成钢地白了眼林丙，林峰揶揄道，“好啊，那就劳烦林丙大侠，把雍州王杨登岭‘请’来吧，有他在手，咱们在上郡就方便多了。”

“呃……”

被浇了一盆冷水的林丙，顿时偃旗息鼓，乖乖地闭上了刚裂开不久的大嘴。

“大人莫非要混入上郡官场？”林甲闻言不免有些疑虑，“可职位太低的话，肯定接触不到郝大人这样的高层，而要想获得高品阶的官职，先不说短时间内能不能做到，就算真的可以买到四五品的高官，可那时众目睽睽之下，您的身份不也同样暴露了？”

林峰笑道，“那有没有官职低微，但能直接或间接接触到几乎所有达官显贵的职位呢？”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林庚竟最先反应了过来，激动地喊道：“马……”

然而，林峰夸奖的话还没说出口，林庚后面的话就差点把他噎死，“马，马子多的地方，教坊司！”

“泥马！”

“泥马？”林庚纳闷道，“泥马是啥？”

“草泥马！”

忍无可忍地林峰还是放弃了“鼓励式”教育，对着林庚就是一通输出。

足足骂了五分钟后，终于吐出了一口积郁之气的林峰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接着说道，“京畿有太仆寺，地方有牧监，其下又设有各类分门别类的各色僚吏，只要能使上银子，想来谋个不入品的差事还是没什么困难的。全城达官显贵，谁家出门又不用马匹呢，就算家中自有马厩的，为防止疫病，也都要定时送到牧监检查，假以时日，还怕无法顺藤摸瓜地找到郝清风吗？”

“大人高见！”

……

以林甲等人的办事能力，次日黄昏，林峰便在林丙的带领下，在一处阴仄的巷子里，见到了一位獐头鼠目的灰衣人。

“大哥，这位便是尚书府上的柳管事。”林丙侧身介绍。

其实林峰已经在其口中得知，所谓“管事”，不过是雍州吏部尚书的一个门房而已，但宰相门前七品官，他还真能“摆平”不少事情。

柳管事堆起笑，眼神在林峰腰间的钱袋上打转，开口却是推诿：“牧监差事虽不入流，却也是州府在册的缺，若被人告发……”

“一百两。”林峰截断话头，将银票推过桌面。

柳管事瞳孔骤缩，嘴上却说道，“这不是钱的问题……”

“两百两。”林峰又添了一张大额银票。

“哎呀，这位小兄弟，你这不是让老哥为难吗？”

“哦，原来老哥如此难做，那算了。”

见林峰竟然伸手就要将银票拿回去，柳管事后发先至地一把将银票按住，吹着小胡子笑道，“我一看小兄弟就投缘，这样吧，我姑且试一试，算我交你这个朋友的见面礼。”

林峰拱手，“谢过柳大哥！”

三日后，林峰换上粗布短打，腰系牛皮围裙，跨进牧监左厩，腐草与马粪的浊气扑面而来。

“洗马吏”，专管上郡权贵送检马匹的日常清洁工作，虽说每日要扫马粪，可那厩里进出的都是金鞍宝马，为了图个好兆头，好让那些良驹都无病无灾，这个职位还有个别称——“辟马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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