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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不期而遇


建安的暮春时节,柳絮飘飞如白雪,秦淮河畔的画舫上已响起丝竹管弦。然而这几日,城中最热闹的去处却非销金窟般的教坊司,而是各家风雅客栈的前庭后院。

自扬州王府放出“求贤聚会”的风声,来自九州各郡的青年才俊便如过江之鲫般涌入这座江南都会,只是这场景并未如寻常争婿闹剧般充斥着斗鸡走狗的纨绔气,反倒透着股子科举会试前的文墨清雅。

话说这建安城虽富贾云集,却也是文风昌盛之地。但此番来的子弟们个个都带着几分家世底气,偏又非家族嫡长继承人——哪家高门愿意将未来的掌舵人送去王府做上门女婿?

因此,被派来的多是旁支庶子,或是家族里“不务正业”的风雅闲人。这些人虽非顶梁柱,却也受了十数年诗书教化,更兼见惯了家族间的利益盘算,个个面上都带着三分笑、七分算计,唯独没了寻常贵公子的跋扈。

“鹤鸣楼”的二楼雅间,一场即兴诗会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为首的锦衣公子摇着折扇,正是江南望族谢氏的庶子谢朗。他指尖轻叩桌面,笑谓众人:“听闻诸位近日都在揣摩扬州王的心思,依在下看,与其琢磨那郡主的生辰八字,不如先论一论这‘求贤’二字。王上设此聚会,究竟是求乘龙快婿,还是求治世能臣?”

座中立刻有人接话,那是荆襄柳家的二公子柳重轩,他放下青瓷酒杯,朗声道:“谢兄此言差矣!无论求婿还是求贤,终归是‘求’。我等既来此,便如姜太公垂钓,王府抛出线,就看我等愿不愿咬勾罢了。只是听闻青州王的小儿子也南下了,与那位相比,咱们这几条小鱼,怕是不够看。”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本就没有几分的醉意,此刻却是全醒了。

原本还有些人揣着争胜之心,待听闻青州王世子也参与其中,顿时都歇了那份不切实际的念头。

那青州王府是什么地方?跺一跺脚九州都要晃三晃,人家世子肯来凑这热闹,都算是给扬州王府面子,真要论起门第才学,他们这些人确实难望其项背。

“柳兄何必妄自菲薄?”角落里一位身着青衫的书生放下书卷,正是冀州钱家的远房侄辈钱明。他虽出身商贾旁支,却写得一手好字,“青州世子虽强,可未必愿入赘王府。我等虽不求摘得桂冠,但若能借此机会结交些志同道合之士,或是得王府幕僚青眼,谋个一官半职,岂不比在家中混吃等死强?”

这话倒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原本是为了家族使命而来,如今见前路渺茫,反倒卸下了包袱。

于是乎,建安城内的画风渐渐变了——白日里,各大酒楼茶肆成了辩论场,从《论语》注疏到西域商路,从农田水利到兵法谋略,人人都想在言谈间显露才学;入夜后,秦淮河畔的画舫又成了诗酒场,才子们以诗会友,歌女们抚琴相和,偶尔有妙句出世,便能引得满座喝彩,连那画舫的老鸨都知道,最近给姑娘们教曲,得多备些应景的新词。

更奇的是,扬州王杨庸竟对这局面乐见其成。

他见这些外来子弟不搞拉帮结派,反倒互相砥砺学问,心中甚是满意。暗地里吩咐下去,各坊市对这些才子们多加照拂,连那平日里大门紧闭的王府藏书阁,都破例对几位声名鹊起的才子开放了半日。

如此一来,这些青年才俊对扬州王府的好感度直线上升,甚至有人私下议论:“若能入王府做个幕僚,辅佐贤王,倒也不负此生所学。”

这股子风雅之气越演越烈,竟从建安蔓延到了周边州郡。原本只是看热闹的寒门书生,听闻此地“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也背着行囊赶来,指望能在贵人面前露个脸。

一时间,建安城的客栈房价水涨船高,连那街头卖字画的老汉都多赚了几贯钱——只因常有人求购题诗扇面,好拿去诗会上应酬。

就在这满城风雅、群贤毕至的当口,林峰终于抵达了建安。

方一进城,他就觉得不对劲——满街都是吟诗作对的书生,连茶馆里跑堂的小厮都能跟客人聊两句“建安七子”,这哪里是招亲现场,分明是开了个露天书院!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按捺住心中的疑惑,随便找了家看着还算干净,但装潢简陋的临街酒摊,准备先坐下打探一下情况。

“这位公子想用膳还是品茗?”

“用膳?品茗?”

看了眼头顶简单的草棚和屁股底下粗陋的矮凳,林峰指了指外面的天光,哑然失笑道,“这个时辰,我等自然腹中空空,要是再灌一肚子茶水,恐怕就要两眼发昏,羽化登仙了。敢问这位小哥,贵店都有些什么特色吃食,好让我们这两个老饕解一下腹中馋虫。”

小二眉飞色舞,毛巾往肩头上一甩便滔滔不绝:“要说咱们江南吃食,那可讲究了!春天得尝鲜,龙井虾仁配碧螺春炒蛋,鲜掉眉毛;河里刚捞的鳜鱼,清蒸了浇上笋片火腿汤,那叫‘西塞山前白鹭飞’;还有苏州的梅花糕,金陵的糖芋苗,建安的烫干丝,配咱们自酿的桃花醉,那真是——”

“打住打住!”隔壁桌的灰袍男子突然笑出声,折扇“啪”地展开敲了敲桌面,“小二你这牛吹得,不怕闪了舌头?你家这草棚酒摊,父子俩撑着门面,除了后院井水所酿,度数比井水高不了多少的花雕能算勉强能入口,再就是一碟茴香豆还算入味了。至于你家老爷子掌勺的,无非是青椒炒肉、酸辣土豆丝这类家常小炒,还敢提龙井虾仁、清蒸鳜鱼?就是给他条活鱼做,都只能是糟蹋东西!”

他身旁的青衫男子慌忙伸手捂住他嘴,苦笑道:“你大爷的少说两句!咱们点了小半壶花雕坐了一天,再叨叨下去,小二哥怕是又要拿擀面杖赶人了。”

灰袍男子这才哼了声,呷了口酒不再言语。

林峰见状忍不住挑眉,待小二转过来时,便随口点了几样对方刚才报的菜名。

谁知小二脸上笑容不变,话语却实在:“公子,龙井虾仁得提前三日定鲜虾仁,这会儿可没;鳜鱼嘛,今儿河上没捞着,不合时令;梅花糕……呵呵,早出清了。”

林峰听得哭笑不得,摆手道:“得,那就随便炒两个家常小菜吧。”

他随手捻起碟子里送的茴香豆丢进嘴,本没报期望,却不料豆子卤得入味,咸香带甜,嚼起来越品越有滋味,顿时眼睛一亮:“嘿,这豆子倒是意外的好!”

他忍不住抬眼看向隔壁桌,只见那灰袍男子正撇嘴瞪着空酒壶,青衫男子则捂着最后的几个茴香豆,都一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好笑模样。

正在这时,自街边又来了两人,还没坐下就嚷嚷道:“姓杨的,你找的这都什么破地,装穷也没你这么个装法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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