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天下第一？（上）
黄枫谷，伟明基地，鹰嘴崖。
器研院的铁砧声混着偶尔响起的沉闷爆鸣，像是在演奏一曲属于匠人的狂想曲。林峰戴着牛皮手套，正盯着工匠们将提纯后的淡黄色晶体小心翼翼地压入铜管，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滴落，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的印记。
“成了！”负责提纯的老工匠捧着一小罐晶体转身，声音里带着激动，“大人您看这纯度！反复七次重结晶，杂质已经除得差不多了，刚才试爆的威力，半丈内的青石都炸成了齑粉！”
林峰接过陶罐，指尖触到罐壁的微凉，里面的淡黄色晶体正是他们耗费两个月心血研制出的烈性炸药。从硝石的深度提纯到甲苯的特殊配比，每一步都凝结着器研院的心血，此刻看着这些安静躺着的晶体，他沉声道：“这东西威力太大，得有个响亮的名字。”
旁边的钱小乙眼睛一亮：“叫‘开山裂石’如何？”
“太俗。”林峰摇头，摩挲着陶罐沉吟片刻，“此物爆响如雷，裂石穿金，不如就叫‘霹雳子’？”
“霹雳子！”众工匠纷纷叫好，钱小乙更是拍着大腿，“这名字够劲！以后江湖上提起霹雳子，保管没人敢不服！”
午时歇晌，日头正烈，钱小乙几个年轻人又围了上来，捧着粗瓷碗听林峰讲云州之外的见闻。
聊到两仪殿的战斗，林峰拿起一块未成型的炸药模具，随口道：“上次带出去的几个试验品手雷，效果还不错，算是远超我的预期了。这次我回云州前，你们研制霹雳子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新的试验半成品啊？”
“有倒是有，不过……”钱小乙凑近两步，压低声音神秘道，“大哥您是不知道，嫂子赴荆州前，特意来过咱们器研院一趟！”
“叶舞来了？”林峰抬眉，“她来做什么？”
“说是去风语营拿荆州地图，路过时听见爆炸声，就进来看看。”钱小乙咂咂嘴，“当时有锦衣卫陪着，亮了腰牌，咱们一看是嫂子，我爹、樊老爷子他们都放下活计来见了——毕竟是您夫人，又是锦衣卫指挥使，谁敢怠慢？”
林峰点点头，锦衣卫的腰牌在他麾下势力里向来通行无阻，何况是叶舞亲自前来。他追问：“她没久留吧？”
“没有，嫂子就是随便转了转，可咱这除了炉子就是各种大大小小的罐子，也没啥好看的，她没待多久就走了。”钱小乙搓着手，脸上露出邀功的神情，“不过临走前，我见嫂子好奇，就献了两枚新做的试验性手雷——就是填充了半成品霹雳子晶体的那种，威力比您上次带的早期款强十倍都不止！”
“你给她手雷了？！”林峰猛地站起身，手背青筋都跳了起来，“那特么是能炸碎铁甲的烈性炸药，不是街头卖的烟火！”
钱小乙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大哥您别急！我跟嫂子说的清清楚楚，这霹雳子性子烈，拉弦后要数三个数再扔，不能磕碰、不能受潮、不能靠近明火，连存放要远离热源都反复说了十遍！嫂子说您也带过这种‘铁甜瓜’，还夸咱们手艺巧，是她自己收下的！”
林峰按着额头来回踱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作为现代人，他虽然没参过军，也没干过雇佣兵或者恐怖分子这种“非常刑”的职业，但对于TNT的威力还是有概念的，那可是爆炸的基本衡量单位，诺贝尔就是靠这玩意的专利费设立了那个举世闻名的奖项。哪怕只是半成晶体，爆炸时的冲击波也绝对是超越这个时代的力量，先天高手的护体罡气能不能扛住谁也不知道。叶舞剑法再高，哪懂烈性炸药的厉害？
“你的嘱咐，她都听进去了？”林峰声音发紧。
“千真万确！嫂子记性好着呢，我演示拉弦的时候，她看得可认真了，还问‘数慢了会不会炸手里’，我说‘数到三准没错’，她笑着记下的！”钱小乙拍着胸脯保证。
林峰长长吐出一口气，可心里那股不安怎么也压不下去，总觉得要出什么岔子。他挥挥手让钱小乙继续忙活，自己却望着荆州方向出神——希望叶舞别真把这霹雳子当寻常暗器用才好。
……
与此同时，荆州深山的断崖边，两道身影正在夕阳下交错。
叶舞的流霜剑挽出层层叠叠的剑花，淡青色的剑芒在暮色中若隐若现，每一次挥剑都带起细碎的风鸣。而对面的李纯钢手持无名铁剑，招式看似随意，却总能在毫厘之间挡住她的攻势，锈迹斑斑的剑身此刻竟泛着温润的光泽。
“铛！”两剑相交，叶舞借着反震之力后跃丈许，落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胸膛起伏间气息微乱。
李纯钢拄着剑哈哈大笑：“好丫头，三个月前你接我百招就得换气调息，现在竟能跟我斗到三百招开外，依旧游刃有余，真是天纵奇才啊！哈哈哈，黄万山和白秋水那两个老家伙就算现在嘎了，也能含笑九泉了！”
叶舞用衣袖擦了擦额角的薄汗，嘴角难得露出笑意：“前辈的剑意不是也比上个月又凝练了三分？”
“嘿，小丫头眼睛还挺毒！”李纯钢捋着胡须，眼神里满是欣慰，“虽然冥冥之中能感觉到当下的境界离武道巅峰还远得很，但无论老夫怎么努力，想什么办法，都已经快十年没有寸进了。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跟你这丫头切磋百日，反倒让瓶颈有所松动。”
这三个月来，两人几乎日日交手。叶舞的进步快得惊人，从最初需要李纯钢让着打，到如今已能逼得他使劲全力也不敢轻言稳胜；而李纯钢也借着这股势头，将毕生武学融会贯通，剑招里的烟火气越来越淡，返璞归真的韵味却越来越浓。
可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学之道向来争强好胜，尤其是到了他们这个境界，总想着分个高低。
李纯钢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峦，突然拍了下大腿：“有了！”
叶舞收剑入鞘：“前辈想到什么了？”
“九龙洞！”李纯钢指着西北方向，“离这不远有处峡谷，名曰九龙洞。那原来的洞主为人不错，开矿赚了钱就接济乡亲，去年却被一伙匪兵灭了门。听说周边很多交好的势力去报仇，都被那伙人杀了回来，手段狠得很。”
他转过身，眼里闪烁着战意：“你我单打独斗难分胜负，不如去那九龙洞试试群战的本事？谁杀的匪兵多，就算谁赢了这二十年之约，如何？”
叶舞挑眉：“前辈是说，用匪兵当试金石？”
“正是！”李纯钢负手而立，“一来了却我与原来洞主的几面之缘，二来也让咱们分个高下，免得你回云州不好跟那两个老家伙交待。”
“好。”叶舞干脆应下，“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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