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政治联姻

公孙曦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顿，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虽然前期宁澜庭在布局时，确实联系过镇西军几次，但双方并没有达成任何实质性的战略合作协议，明面上，其更是素与王府少有往来。

而蒋潇此人，在公孙曦调查林峰的背景时，自然知道了所谓地“林城四少”，也顺藤摸瓜地查出了蒋潇的父亲蒋天生的亲弟弟——蒋天养，正是手握兵权、如日中天的镇西将军。

宁澜庭放下茶盏，指尖在桌面轻叩两下："镇西军这些年在河西走廊与北狄、羌狼周旋，军纪肃然，蒋天养更是老谋深算，从不轻易站队。这时候派人来，倒是有意思。"他抬眼看向公孙曦，"见见也好，左右这王府如今也冷清得很，来个客人总比对着满桌冷菜强。"

公孙曦微微颔首，对门外道："请他进来吧。"

守卫领命退下，片刻后便引着这位镇西少将军穿过回廊进来。

只见蒋潇一身银甲，腰悬横刀，甲胄上还沾着未化的雪沫，身后跟着两名同样披甲的护卫，三人步伐沉稳，铁甲摩擦声在空旷的庭院里格外清晰。

“你们都先下去。”

蒋潇深夜暗访，不用猜也知道必有秘事相商。因为，自忖对方没有理由和动机加害自己后，公孙曦便挥手屏退了左右。

待王府众人尽数退去，那两名护卫却依旧分立蒋潇身后，身姿挺拔如松，丝毫没有退下的意思。公孙曦眉头微蹙，觉得对方有些不懂规矩了。

宁澜庭轻咳一声，端起长辈的架子："少将军，我家王爷已屏退左右，你们二位..."

话音未落，左侧那名护卫抬手摘下头盔，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庞，鬓角虽已染霜，眼神却锐利如鹰："宁先生莫怪，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

右侧护卫也跟着卸下面甲，竟是个面容刚毅的中年汉子，抱拳行礼："属下张志夺，见过王爷，见过宁先生。"

宁澜庭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顿，茶水险些泼出。

那摘盔的护卫不是别人，正是镇西军主帅——镇西将军蒋天养！而张志夺，则是蒋天养的左膀右臂，镇西军的第一智将。

他与公孙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蒋天养身为一方主将，竟充当护卫亲自随蒋潇前来，这阵仗实在非同小可。

蒋天养走到堂中，对着公孙曦拱手行礼，动作不卑不亢："除夕之夜叨扰王爷，实属无奈，还望王爷海涵。"

"蒋叔叔客气了。"公孙曦定了定神，示意三人落座，"您与张将军亲临，是小曦受宠若惊才是。"

公孙曦姿态放得很低，但蒋天养等人却不敢托大。落座后，他微微欠身，开门见山道，"今日前来，确实有两件要事，需请王爷定夺。"

宁澜庭抚着胡须，心中已有计较："将军不妨直言。将军麾下的镇西军，这些年将羌狼诸部死死地钉在河西，护卫着云州的西向门户，居功至尾。"

蒋天养闻言朗声一笑："宁先生明鉴。我镇西军虽驻守河西，却始终是云州的兵。只是老夫年近花甲，近些年在战场上越发觉得力不从心，膝下又无子女，唯有这侄子蒋潇，跟着我在军中历练了许多年，还算有些能耐。"

他拍了拍蒋潇的肩膀，“圣人云：‘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蒋某此番前来，就是特地向王爷举荐我的侄儿蒋潇，此子文武双全、韬略兼备，是个不可多得的帅才，更难得的是，其身为土生土长的云州人，打小便受老王爷恩泽，对云州自是忠心可鉴、日月可表。某以为，其乃镇西将军的不二人选，还请王爷明鉴。”

蒋潇立刻起身行礼，"潇资历尚浅，还望王爷栽培。"

公孙曦恍然，这倒是合情合理。镇西军说是云州的部队，实则早成蒋家私军，但只要没扯旗造反，主将更替就绕不开她这个云州王。不过虽说如此，蒋天养能亲自带着蒋潇来云中城，就已经是给足了王府面子。

公孙曦略微沉吟，缓缓说道："蒋将军镇守河西多年，劳苦功高。蒋都尉少年英武，我也略有耳闻，此事我自无意见，年后便可拟令昭告全州，同时上报朝廷备案。不过，蒋叔叔刚才说有两件事，不知第二件是何事？"

"这第二件事，才是蒋某今日冒险前来的真正目的。"蒋天养看了眼蒋潇，又转向公孙曦，郑重抱拳道，"潇儿今年二十有二，尚未婚配。王爷您..."

公孙曦心头一跳，隐约猜到了什么，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宁澜庭脸色微变，抢先开口："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蒋天养站起身，对着公孙曦深深一揖："蒋某斗胆，想为潇儿向王爷提亲。"

这话一出，满室俱静。

"将军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宁澜庭沉下脸，"我家王爷是云州之主，岂能..."

"宁先生稍安勿躁。"蒋天养抬手止住他，"蒋某并非让王爷下嫁，也不是要潇儿入赘。"

他目光诚恳，"如今乱世将至，云州虽暂稳，可朝堂波诡云谲，关外北狄虎视眈眈，关内诸王更是狼子野心。单单是咱们云州，就有尾大不掉的赫连威武和面和神离的四方将领，更不用说那些尸位素餐的州部官员了。"

他顿了顿，字字清晰："若王爷与潇儿结亲，蒋家愿以十三万镇西军为盾，保王爷在乱世中无性命之忧；而王爷与蒋潇的儿子，也将是下一任云州王，而我蒋家，也将名正言顺地帮助王爷平内乱，收云东。这不是谁攀附谁，是强强联手，互为依靠。"

公孙曦指尖冰凉，杯中的茶水也早已凉透。

蒋天养的话像一把重锤，敲在她心上。她知道这是最现实的选择，乱世之中，情爱太奢侈，唯有实力与依靠才最真切。可她看着眼前的蒋潇，那个少年将军虽英武，却不是她心中所想之人。

"将军让我想想。"公孙曦声音有些干涩，她需要时间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提议。

蒋天养也不逼迫，重新落座："王爷不必急着答复，除夕之夜说这些，确实唐突了。只是军中事务繁杂，老夫这几日便要返回河西，此事需得王爷一个准话。"

“而且”，蒋天养意味深长地说道，“据密探回报，徐北枳前段时间，又不安分了起来。”

“嗯？”宁澜庭眉头一挑，“将军什么意思？”

“呵呵，蒋某以为，大乱将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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