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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一份薄礼(下)


“依晚辈浅见,无非两种可能。”林峰伸出两根手指,“其一,是为了战。可大将军此行,就算带了赵将军和孙师傅两位先天高手,终究是在镇西军的地盘上。镇西军在此经营多年,十万兵马环伺,就算大将军能杀出重围,今日这番举动也成了彻头彻尾的宣战,如此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其二,便是为了和。”林峰竖起第二根手指,“可若是想讲和,先前让公孙先生做的那些事,岂不是自相矛盾?先给人添堵,再笑脸相迎,这讲和的诚意,未免太浅了些。”

他皱起眉头,像是在自言自语:“战不对,和也不对……这就奇怪了。”

就在这时,林峰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看向公孙望的眼神也变得玩味起来。

“投名状吗?”林峰轻轻扣着桌面,“而且,大将军为了抬高这份投名状价值,还‘自卖自夸’了一番?”

“呵呵,林小兄弟,真没想到,短短盏茶时间内,你竟又让我刮目相看了。”赫连威武无形中改变了对林峰的称呼,但显然,他这时真正地将林峰当成了可以“平等”对话的“小兄弟”,而不再简单的是虚头巴脑的“林丞相”。

接着,他又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倒是谈不上什么‘投名状’,只是某家为王爷和蒋家的订婚之喜,准备的一份薄礼罢了。”

厅外的穿堂风依旧吹着,带着夏日午后的燥热,可厅里众人的心头,却像是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掀起了层层惊涛骇浪。

厅内众人皆是七窍玲珑心,林峰那句“投名状”出口时,再瞧他投向公孙望的玩味眼神,每个人心头都如明镜般亮堂起来——这位自命不凡的公孙先生,哪里是什么隐脉正统,分明就是赫连威武预备的“薄礼”!

饶是以蒋天养手握镇西军大权多年而养成的气度,在终于后知后觉地想通了其中关节后,也不由得心头微微发颤。

所谓“隐脉”的密档,正如林峰所言,密档存放在王府,他们说有就是有,他们说没有就是没有,甚至他们说“有”,也可以不是公孙望想要的那个“有”!

同理,公孙望这个“继承人”身份,亦是如此。若承认他是真,赫连威武便是将足以动摇云州根基的把柄双手奉还;若咬定他是假,赫连威武便是帮着揪出了图谋不轨的逆贼。无论哪种结果,对公孙曦和蒋家都是天大的人情,这份“薄礼”的分量,非但一点都不“薄”,而且简直重逾千斤。

就连林璇缨这般很少关心政事的女子,看向赫连威武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惊惧:“这位大将军好深的城府!先用公孙望搅起风云,引得满城风雨,再亲自登门将这枚“棋子”献上,既卖了人情,又彰显了掌控力,这般手段,当真令人不寒而栗。”

林峰与赫连威武依旧是那副闲聊家常的模样,仿佛刚才揭开的不是惊天秘辛,只是谈论了天气好坏。

“看来林小兄弟是真瞧透了。”赫连威武哈哈一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

林峰拱手道:“大将军手段高明,晚辈不过是侥幸猜中罢了。”

相比于两人的风轻云淡,在场的其他人,除了早就知道内情的赵石与孙二胖神色如常,其余人等则无不久久不能回神,随着心中一个问号的消失,又生出了其他更多的不解。

而被当作“薄礼”的公孙望,更像是瞬间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瘫坐在椅子上,双目空洞地望着前方。他那张素来挂着智珠在握笑容的脸,此刻只剩下灰败与难以置信,仿佛一尊被抽去魂魄的泥塑。

他无论是不是真的什么“隐脉”继承人,也无论是不是真的在幼年经受了老云州王的清洗而变成孤儿,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就是他一直非常自信,

其自幼便以神童自居,十岁能诗,十五岁通读兵法,投靠赫连威武后,更是觉得自己的智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十年间,他精心布局,步步为营,自认将一切都掌控在股掌之间。他以为自己是赫连威武最倚重的谋主,是其麾下“重而无锋”的利刃,却没料到,自己费尽心机的隐忍与算计,却在今天被林峰和赫连威武聊聊的几句话就击得粉碎。

更让他如坠冰窟的是,自己并非被当作弃子舍弃,而是被当成“礼物”送人!他当了近十年的军师,按理说早已掌握赫连威武这边的核心机密,若是赫连威武真要与公孙曦、蒋家示好,最稳妥的做法该是砍下他的头颅献上,以绝后患。

可对方偏偏将他这个大活人送出去,这只能说明——他所谓的“核心机密”,在赫连威武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他自始至终都只是个局外人,那些引以为傲的权力与谋划,不过是人家施舍的戏码。

“不……不可能……”公孙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扯。他猛地抬起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赫连威武,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大将军!我公孙望十年间为您出谋划策,殚精竭虑,多少次废寝忘食,不眠不休,难道就落得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吗?”

“你也配叫走狗?”孙二胖嗤笑一声,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往前凑了两步,身上的油烟味混着汗味扑面而来,“你这条疯狗,连下锅的资格都没有!真当大将军离了你就不行?”

他挠了挠油乎乎的肚子,掰着粗短的手指头数道:“你投奔大将军之前,大将军就已经打下了半壁江山,用得着你那点三脚猫的计策?这些年你蹦跶着出的那些馊主意,除了些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哪件真正落地的大事,不是大将军早已定好方略,借你的嘴说出来,故意吸引那些反对声音的?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赵石也沉声道:“不错!更何况,自古忠臣不事二主,如果真如你所言,你们家世代受云州王府恩惠,却心怀叵测,妄图取而代之,这般狼心狗肺之徒,连当狗都不配!”

这番话如同数记重锤,狠狠砸在公孙望的心上。他想起自己那些被赫连威武“采纳”的计策,想起每次提出建议时,对方看似赞许实则玩味的眼神,原来从始至终,自己都只是个跳梁小丑!

“啊——!”公孙望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猛地瘫倒在地。

巨大的悲愤与恐惧攫住了他,一股腥臊的气味迅速在厅内弥漫开来。他身下的锦垫被濡湿,深色的污渍不断蔓延,几个侍女见状,顿时捂着鼻子别过头去。

蒋潇眉头紧锁,与公孙曦低声耳语了几句。公孙曦微微颔首,蒋潇便朗声道:“来人,将这疯癫之人拖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两名侍卫应声而入,像拖死狗一样架起瘫软如泥的公孙望。他嘴里还在胡乱哭喊着:“我是正统……我是云州王……”

声音越来越远,最终被沉重的关门声彻底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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