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丞相

看着逍遥匆匆退出的背影，皇帝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刚进门的张德全见状，连忙凑趣道："这逍遥子爵倒是本事，竟能让陛下开怀。"

皇帝摩挲着案上的玉镇纸，眼中精光闪烁："此子...确实有趣。"他忽然咳嗽两声，指缝间又见血丝，"但愿他莫要辜负月儿的期望..."

宫门外，逍遥抬手就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惊得路过的小贩差点摔了糖葫芦架子。

"叫你嘴快！"他咬牙切齿地嘀咕，"靖王世子算个球？大不了自己躲着他不就行了！就算陛下不告诉靖王世子，这靖王世子迟早也会找上自己，毕竟自己接下来的时间都要待在京城。"

刚走两步，又猛地顿住，反手再给自己左脸补了一巴掌："蠢货！那老狐狸先用公主乱你心神，再搬出靖王世子压阵，分明是连环套！"

路过的巡城卫兵看得目瞪口呆，小声议论："这位爵爷莫不是中了邪？"

更邪门的是——逍遥突然捂住心口。为何一提公主自己就方寸大乱？难不成...

"呸呸呸！"他猛摇头，甩得发冠都歪了，"定是那老狐狸在茶里下了降头！"

正巧张德全追出来送御赐斗篷，见状惊呼："爵爷这是..."

"锻炼颈骨！"逍遥一把抢过斗篷，同手同脚地走了。身后宫墙上，几只乌鸦笑得直打跌。

逍遥刚踏入方府大门，就见老太爷拄着紫檀拐杖立在影壁前，银须在晚风中微微飘动。

"陛下召见，所为何事？"老太爷单刀直入。

逍遥将御书房对答一一道来，只是隐去了最后关于靖王世子的交锋。说到要破解东瀛难题时，他忍不住摇头："孙儿连题目都未曾见过，哪来的把握？"

老太爷抬头望了望天色，西边还残留着一抹橘红的晚霞。他突然一把抓住逍遥的手腕："走！"

"祖父？"

"不是说第一个问题就难倒了满朝文武？"老太爷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老夫带你去问问清楚。"

逍遥被老太爷拽着袖子拖上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祖父，咱们这是要去问谁？"

老太爷捋了捋胡子，眯眼道："自然是当今宰相，文渊阁大学士——沈墨白。"

"宰相？！"逍遥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祖父竟与宰相有交情？"

老太爷轻哼一声："老交情罢了。"

马车停在相府门前，朱漆大门上的铜钉在夕阳下泛着金光。递上拜帖不到半盏茶时间，一个身着藏青长衫的管家匆匆迎出。

"方老太爷！"管家躬身行礼，"我家老爷刚批完奏折，正在花厅相候。"

二人随着管家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处雅致的花厅。厅内檀香袅袅，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在案前煮茶，见他们进来，立刻放下茶匙起身相迎。

"老家伙，可算舍得来看我了！"宰相沈墨白大笑着上前，随即转向逍遥，"这位就是名动京城的逍遥子爵吧？果然一表人才。"

逍遥仔细打量这位当朝首辅：虽与祖父年纪相仿，却腰背挺直如松，唯有两鬓几缕银丝泄露了岁月痕迹。他恭敬行礼："丞相谬赞。"

一旁的老太爷也拱手："见过..."

"得了吧！"沈墨白一把扶住老友，"你个老东西什么时候学会这套虚礼了？"

老太爷老脸一红："私交归私交，如今你贵为..."

"贵什么贵！"沈墨白直接打断，将二人按在黄花梨圈椅上，"别忘了你自己还有个忠勇伯的爵位呢！"他亲手斟了杯茶推过去，"少跟我来这套官场做派。"

花厅内，沉香缭绕。沈墨白将茶盏轻轻搁在紫檀案几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老哥今日登门，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老太爷捋了捋胡子，把逍遥往前一推："是这小子有事相求，老夫就是个带路的。"

逍遥起身，双手交叠行了个标准的书院礼："晚辈斗胆，想请教丞相大人关于东瀛使臣提出的三道难题。"

"逍遥贤侄特意来访，就为打听东瀛使节那三个问题？"

方逍遥端正地坐在客席，青色衣摆纹丝不动："正是。"

丞相忽然目光一凝："听闻今日陛下召你入宫，想必就是为了此事？"

"丞相明鉴。"少年坦然迎上那道锐利的视线，"陛下希望晚辈参加年后的朝会，届时协助解答。"

沈墨白指腹缓缓抚过杯沿，忽然展颜一笑："贤侄年纪轻轻就得陛下器重，果然不凡。"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不过那三个问题..."

方逍遥静候下文，却见丞相话锋一转："说来惭愧，老夫至今未能参透其中玄机。"茶盖轻轻合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但以贤侄之才，说不得真能解开。"

"晚辈不敢当。"方逍遥垂眸，"唯有尽力而为。"

沈墨白轻捋长须，眼底闪过一丝深意："贤侄莫要太过自谦。能入陛下之眼的人，岂是泛泛之辈？"

方逍遥微微垂首，心中却暗自思量。

丞相沉吟片刻，继续道："至于那东瀛国的三个问题...如今老夫也只知晓第一个问题罢了。此问一出，满朝文武竟无人能答，故而后面两道问题，至今仍是个谜。"

方逍遥目光一凝："还请丞相赐教。"

沈墨白缓缓说道："有两人立于堂前，一人只说真话，一人只说假话。二人手中各捧一盒，一盒藏珍珠，一盒空空如也。来者只能向其中一人问一句话，便要断定珍珠在哪个盒中。"

方逍遥听完，眉头不自觉地皱起。倒非是觉得此问有多难解，而是这种设问的方式...竟莫名有些熟悉。

见方逍遥眉头紧锁，久久不语，沈墨白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抬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语气温和却暗含试探："逍遥贤侄可是被此题难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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