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纳征（三）
“娘，如意本就受了不少苦，我不想她现在嫁给我，还要再受委屈。”
“别人怎么看我不管，总之，我会尽我所能，给她最好的！”
宋氏看着陈征一脸欢喜的样子，实在是没救了，扔下礼单就往院内走。
“哎！你个没用的东西！”
为了证明陈家的忠心，陈信特地早早就将婚礼庚帖送出。
在陈征的坚持下，三书六礼，样样不缺，愣是不到半个月，便将这一切办妥了。
裴穆显这些日子总有各种借口到崔府，崔忻每回都会早早让人将沈云嘉请来。
自从沈云嘉庆功宴上将奏折递给裴文衍，裴文衍也没有反对后，崔忻也不阻止沈云嘉参与政事。
以崔忻的话来说，坐拥江山的人都没意见，他们这些下臣有什么好计较的。
“沈云凛将吴王的五千精兵全部拦在长河关外。现在他进退两难，却又不能将事情放到明面上，我估计，这些日子有他忙活的了。”
大部分时间，沈云嘉都是坐在一旁，静静听着裴穆显与崔忻谈话。
除非他们问起，否则她不是看看新做的糕点，就是尝尝刚送上来的茶，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沈云凛办事妥当，孤的意思是，让他继续留守长河。颜御史手上还有部曲，难保他们不会狗急跳墙，长河的防御不能就此松懈。”
“长河是国之重地，关乎着两岸百姓的生机，有个信得过的人驻守是再好不过的。”
两人谈得差不多时，范怜正好将崔忻唤走，堂内只剩裴穆显和沈云嘉。
沈云嘉昨晚没睡好，一直梦见一座小山丘，上面坐着两个孩童，朦胧模糊，始终看不清人脸。
本想着早上多休息一会了，崔老太太得知沈云嘉短短数月辗转上京和永州，知道的时候心疼坏了。
直接免了沈云嘉每日的请安，就算她睡到日上三竿，也不找人来催。
可时偏偏裴穆显来了，崔忻一大早就让人将沈云嘉带到前厅，用过早膳就开始听他们谈国事。
沈云嘉百无聊赖，甚至看着桌子上的糕点开始发呆，连崔忻离开，裴穆显坐到自己身边都没注意到。
“困了？”
裴穆显一只手托着沈云嘉摇摇欲坠的头，将她下巴下面的瓷盘移开。
沈云嘉将整个脑袋都压到他的手心，原本闭目养神的双眼睁开：“方才应你们说话是真的困，现在好多了。”
“明儿初八。”
确认沈云嘉已经清醒后，裴穆显才说了正事。
沈云嘉一想，“嗯，沈云歌和陈征成婚的日子。”
裴穆显轻笑，另一只手敲了敲她的脑袋。
“不对，是你我的纳征礼。”
沈云嘉这些日子着实是过得太舒坦了，三书六礼的事都由范怜和万容操办。
大靖的婚仪，下聘和纳征是分开的。
前几日下聘，裴穆显真的应了从前沈云嘉玩笑时提到的话，将聘金堆满了整个院子。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到陈府下聘时，正好也是皇家到崔家下聘的日子。
陈家是午前到的沈府，即便沈府落败，但陈征还是做足了礼数，不少人都在称赞陈征人品贵重，是个可靠的郎君。
午后一箱箱的聘金便从宫中抬出，还都是开着盖子的，从宫门口到崔府，裴穆显特地选了条最远的路，愣是让大半个上京的百姓，都见证了太子下聘的场面。
一时间，原先赞扬陈征的话，全都变成了沈家两个女儿天差地别的唏嘘。
沈云嘉那日便站在院子里，看着聘金叠了两层后，实在放不下了，只好借用府中其他的地方。
沈云嘉被吓得将裴穆显拉到角落，“你疯了？下个聘，是要将皇宫搬空吗？”
哪知裴穆显只是将礼单塞到沈云嘉手中，“皇宫哪有这么容易空，放心好了，东宫里的东西，够你挥霍的。”
“你这不合礼制！你不怕朝臣们有意见啊？”
裴穆显将她压到墙上：“哪里不合礼制了？这全都是我的私库里取出来的，他们若有意见，上折子参我好了。”
之后沈云嘉也没再管，只是将礼单上的东西存入库房，因着东西太多，只好挪了大半到新买下的宅子里去。
“明日是这个月最好的日子，用来纳征最好不过了。”
沈云嘉双眼盯着裴穆显：“裴穆显，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是同陈征较上劲了？下聘是同一天，聘金更是甩了他十条街，现在纳征又与他撞上了。才过了十几日，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裴穆显还想未自己开脱几句：“下聘的日子我是一早算好的，是他赶时间，才与我撞上。聘金，我堂堂太子，聘金多才是对的。至于纳征，大师说了，明日是好日子，要听大师的。”
“是是是，一切都是巧合。”
看着沈云嘉含笑的双眼，裴穆显终是编不下去了。
“我就是故意的，其一，是因为想尽早娶你过门，我们耽误了这么久……其二，他从前娶过你，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如今我只是让他们丢些脸面罢了，我已经很收手了。”
沈云嘉任由他较劲，两人出府后沿着长街漫步，没一会就走到了香满楼。
“上回说，要再看《珍珠衫》，正巧今儿排了，走吧。”
看着下面开场的戏，沈云嘉拦住那支递来糕点的手：“那次下面在唱《珍珠衫》，也是你安排的？你在提醒我？”
“是啊，可惜当时你只注意到我了……”
沈云嘉没忘，当时她看着裴穆显的表现，似乎说过他孟浪。
两人继续看戏，尚辰却神色紧张的进门。
“何事？”
“殿下，苏明月死了。”
沈云嘉与裴穆显对视，“吴王下的手？尸体在哪？”
“被刮花了脸扔入湖底，昨天夜里在永州城外的小河道上被人发现的。”
沈云嘉惊讶，“不是派人随行的吗，怎么还会？”
“我们的人将她安全送到永州后，她自己联系了颜家，才被找到的。我们赶去后，已经于事无补。”
听到这是苏明月自己找的，沈云嘉原先的惋惜也消散了。
“找块地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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