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尽兴而亡
得到想要的消息后,初月等人走出厢房。
这段时间他们几个一直在追查会炼制香料的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这个罪魁祸首。
“我们先把此事查个清楚,若是素沅待在夏遇离身边真是为了谋害皇嗣的话,咱们就立刻上报给皇上和太子殿下。”
祝清时看着初月兄妹道。
李胥忝是皇子,他的生杀大权怎么着也落不到他们几人手里,必定要是皇上或者太子决定,但现在只凭臆想肯定不能说服皇上,主要是找到证据。
“五皇子身上还有个吕自在下的蛊虫呢,我猜上次五皇子没陪夏遇离出门,就是因为身上的蛊虫发作了吧?”
五皇子不敢怠慢夏遇离以及她身后的相府,所以上次在首饰店,肯定不是李胥忝不想去而是李胥忝他压根就不能出门。
如初月料想的一样,五皇子已经连续告假多日,也私下加派人马去找金贤和吕自在,但一直没有两人下落。
“该死的吕自在,竟然敢给我下蛊!该死!该死!”
李胥忝红着眼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
自赐婚后,他已经推掉了夏遇离的太多次邀请,钗环首饰没去挑选,婚服也是上门的裁缝上门量的尺寸。
右相三番两次上门请他去府上聚聚,但每次都被他找借口推脱。
“殿下,已经加派人手去找了,但还是……”
门外侍卫的声音就像是崩断了他脑中的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一样。
“那他们能去哪?!京城就这么大,他们没被太子那波人抓走,他们又能去哪?!”
李胥忝在屋里噼里啪啦的砸着东西,就是之前皇上御赐的余姚晶瓷雕花瓶都被他砸了个稀巴烂。
还能有谁?现在还有谁能救他?!
五皇子脑中忽的想起初月那张轻蔑的脸来,安乐郡主既然能救太子能救父皇,那肯定也能救他!
“来人!来人,下拜帖送去安乐郡主家中,让她来为我解燃眉之急,去!快去!”
五皇子颤巍巍的扶着桌子坐下,他知道的初月是有本事的,肯定能治好他的,肯定可以的。
门外响起哒哒的敲门声,五皇子疲惫的睁开眼。
“不见!我谁也不见!滚开,都给我滚开。”
李胥忝声音嘶哑的吼道。
“胥忝哥哥,是我啊,我是阿离。”
夏遇离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五皇子本来困顿的双眼陡然睁大,直直的抬起头看向门外。
“阿离……你怎么来了?我这段时间染了风寒不便见客……”
李胥忝瞬间换上一副虚弱无比的声音,跟刚刚嘶吼着让人滚开的声音完全不同。
“胥忝哥哥,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夏遇离仿佛完全没被他的话影响一样自顾自的说着。
“什么?……”
李胥忝有些不明所以的开口问道,他们俩之间还有什么好消息?
“我有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相较于门外夏遇离声音里满满的甜蜜,屋内的李胥忝完全一副被惊骇的完全闭不上嘴的模样。
“胥忝哥哥?……”
李胥忝已经不知道夏遇离在说什么了,他只觉自己脑袋混沌成团,耳边好像有什么小虫在嗡嗡作响一般,整个人昏昏涨涨不成样子。
五皇子的拜帖几乎是快马加鞭到了沈家。
初月他们正在商讨在院中哪些地方摆些缸莲的时候,沈家大门被人敲响。
“安乐郡主在否?安乐郡主在否?我家五皇子送来了拜帖,我家五皇子送来了拜帖。”
门外一个侍卫在高声喊叫着,院内几人纷纷看向院门的方向。
沈洵丢下手里的丈尺走向院门。
“谁啊?”
人高马大的沈洵比来送帖子的小侍卫几乎高出一个头,他仰着头才能勉强看见沈洵的模样。
“小小...小的是五皇子府的侍卫,特奉五皇子之命来给安乐郡主送拜帖……”
侍卫见沈洵伸出手以为是要打他吓得闭上眼睛,但下一瞬他手上的拜帖被人抽走。
“谢谢你啊。”
沈洵还不忘从兜里掏出一些散钱放在侍卫手上做他的小费。
沈洵走进院子把手里的拜帖交到沈御手中。
“后日,五皇子邀请月月去府中喝茶。”
沈御看完后只总结出一句话。
“五皇子这段时间闭门不出,连早朝都不上怎么会主动邀请初月去府中小聚喝茶。”
祝清时满脸不屑,必定是以喝茶为借口,让初月去治疗他身上的蛊虫。
“会不会是实在找不到吕自在他们,这才铤而走险来找月月的?”
沈御将手里的拜帖随手放在桌子上。
初月则是拿起来把玩一番:“去,我之前答应过皇上,只要五皇子肯主动开口,五皇子身上的蛊虫我替他解。”
现在也算是兑现了诺言。
祝清时看向初月:“要不后天我陪你去?”
他实在不放心让初月和五皇子单独相处。
“五皇子拜帖只请了我一个人,你要是去了他岂不是会怀疑我别有用心,他的疑心可一点不比右相少。”
五皇子最是疑神疑鬼,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风险。
祝清时自然也知五皇子疑心深重,只是他实在放心不下。
“没事,五皇子现在仰仗我给他除蛊虫才不会动手杀我。”
初月说的在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大不了我带着三哥进府,反正五皇子府没人认识三哥,我直接说三哥是我的侍从加打手不就好了。”
初月无所谓的耸耸肩。
这个提议也好,毕竟沈洵又不进寝殿里,只留在外面等候。
只要不被五皇子看到不就好了,他这段时间闭门不出肯定也不会大张旗鼓的面见初月,必定是关起门来小心行事。
既决定了人选,初月他们也不再商讨关于五皇子的事,还是把话题引回院内摆缸莲的事上。
“萧大哥和小雨姐成婚应在院中种上些红色的花才对,这样才喜庆。”
沈洵指点江山似的指向院中没来得及种上鲜花的花坛。
“应该多种点颜色不一样的花,这样错落有序,看上去也美观,即便成婚之后也不会觉得大红奇怪。”
沈御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几人就种什么样式的花展开各自的辩论,初月和祝清时一脸麻木看着吵作一团的兄弟三人。
“哥哥们平时在家也吵架吗?我怎么感觉没见过呢。”
祝清时支着脸坐在石凳上看着各抒己见的三个哥哥道。
“我也是第一次见他们吵架,种花而已,有什么好吵的。”
初月也同样支着脑袋看向凭口才好舌战群儒的二哥。
三人的争辩就是到晚饭时也没个结论,最后还是沈霂盖棺定论种了漂亮鲜艳的牡丹。
“祝清时,你怎么还在我家?”
沈霂一脸不善的看向晚饭仍留在沈家的祝清时道。
祝清时捧着碗一脸无辜的看着沈霂:“我只是想吃伯母做的饭了。”
当然,祝清时的可怜不是装给沈霂看的,而是沈霂身边站着的初月和沈母。
“二哥,你别欺负祝清时了。”
初月一副护崽子的模样看向沈霂道。
“就是,清时想吃就多吃点。”
沈母给祝清时夹了满满一筷子的菜,祝清时笑着接下。
沈霂无语凝噎。
沈家欢快的氛围和五皇子府的阴沉形成鲜明。
侍卫回府后前往五皇子寝殿门前汇报。
“所以后日安乐郡主应当会前来赴约。”
五皇子殿内一片死寂,出门前的撕心裂肺和咆哮声都消失不见。
“……知道了,退下吧。”
屋内好一会才传来五皇子略微低沉的声音。
侍卫闻声退下,一步三回头的看向紧闭的房门。
刚刚出门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变成这幅样子了?
侍卫不再多想,掏出今天沈洵赏赐的碎银子仔细数了数,这安乐郡主虽然住的简陋但赏赐这方面给的还真不少。
五皇子就这样在卧房中枯坐一夜,直至天光大亮才微微抬头,晃了晃因忧虑过度而昏沉的脑袋。
“庆云,去宫中请嬅贵妃出宫,就说本皇子病了。”
“偌。”
李胥忝艰难的爬上床,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躺在床上。
沈霂最近成了家里的闲人,于是送父母去面摊和送大哥回学苑就成了他的活计。
本来沈母还怕会累着他,但沈霂觉得自己也就这些天能陪在家人身边,这次一别不知何日能再见,就想着多干一些。
初月为了下午的排戏要铆足精神,直到沈御出了门回到学苑后才堪堪醒来。
“月月,你醒了?”
小雨正坐在院子的树下给自己绣盖头,沈母之前只绣了点花样,怕绣的太满小雨不喜欢,就留了些许让她自己点缀。
刚回到寝殿的沈御迎面就撞见了正好要出门的周奇鸣。
“周兄,听闻你在找寻刘良的踪迹?”
周奇鸣顿住脚步,沈御一向不跟他多说什么,今日却跟他提起了消失的刘良,难道他有刘良消息了?
周奇鸣一脸狐疑的转头看向沈御,好像在问他为什么要叫住自己。
“前几天的花宴上我有幸结识了一位富家公子,他家里正巧是开设赌场生意的,我和他闲聊时恰好聊到了刘良,听他说家中老母亲去世,没钱下葬,正巧投在了我那朋友的赌场中做管事,赚钱为母亲下葬。”
沈御装作一脸感动的看向已经气的浑身发抖的周奇鸣道。
“刘良还做管事还债?他明明……”
周奇鸣想到之前要害的人是沈御,蓦然闭上嘴。
沈御眼中划过一抹异样但很快被他遮掩过去。
“我最近家中确实出了事,这件事也就刘良兄能为我解决,所以你能告诉我他在哪个赌场吗?”
周奇鸣得来全不费功夫,之前在宫宴上他是见到沈御和侯府的祝清时一起入的场,况且他妹妹还是安乐郡主,认识的人,知道的事肯定比他多得多,那知晓刘良的消息也就不稀奇了。
“在钱乐坊。”
周奇鸣听到地点后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后又回过头来看向沈御道:“多谢沈兄救命之恩,此等恩情永生难报,等我找回刘良后,回宿舍同你吃酒。”
沈御只是浅笑的看向他,让他快些去。
如果你还能回来的话。
沈御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吹个口哨叫来了一只信鸽。
昨晚祝清时离开沈家前特地给沈家四兄妹一人一只信鸽,沈洵和沈霂即将出门,两人肯定要信鸽来给京中传递消息,至于初月和沈御则是为了更好的在京中活动。
沈御将事先准备好的纸条塞在信鸽脚上绑着的小信筒中:“送到钱乐坊初月手中。”
信鸽乖乖被沈御抚摸了几下羽毛后振翅朝着钱乐坊的方向飞去。
初月收到沈御来信时刚和沈霂还有小雨坐定,钱乐坊不仅是聚众dubo之地,更是皇室姻亲没事来玩的休闲场所。
钱乐坊也是祝清时送给初月的聘礼之一,所以初月他们到就被小厮引到了视野最好的包厢中。
“大哥说周奇鸣已经来了。”
初月倚靠在窗户旁看着正对着楼下在赌场上豪赌的刘良。
现在的刘良跟之前在牢中的简直判若两人,两个眼圈乌黑发青好像很长时间没睡过好觉一般,头发散乱不堪就连头冠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身上的衣服更是许久没换,在炎热的夏季腌出一身难闻的酸臭味。
饶是刘雨都费了好久的功夫才认出到底哪一个是刘良。
“还真是一副极其丑恶的嘴脸啊。”
沈霂给两位姑娘一人倒了一杯茶后慢慢拎起茶杯看向楼下又输了一把已经陷入癫狂状态的刘良。
“再来!再来!我去取点钱!”
刘良从赌桌上短暂脱身后,悄悄避开周围的小厮转身跑去了账房的位置。
“钱,好多钱,都是我的钱。”
初月为了吊刘良这条鱼特地让祝清时在钱乐坊专门收拾出来一间厢房用来放今日钱乐坊收到的钱财。
刘良刚进钱乐坊被安排管理账本账房,进到这间屋子的时候眼睛都看直了。
“我既是账房先生为自己开点工钱也是能行的吧?”
刘良自我安慰的说着,他总觉得钱乐坊每日进账出账如此之多,他只是偷拿一点,不会被发现的。
“刘管事,您在做什么?”
一道年迈的男声在刘良身后响起,吓了他一跳。
“钱管事,我在这点今日的钱财数目呢。”
刘良讪笑着回头看向一脸洞察的钱管事。
“今日的活计不多,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吃两盏茶弄点果子来吃吧?”
刘良摇头拒绝,他说不定马上就要赢了,何必分出时间为吃饭这点小事。
钱管事见实在劝不动刘良只能摇着头走远。
将钱财尽数装进袖中的刘良又重回赌桌开始下赌注,恰好此时周奇鸣带着自家下属赶来。
“搜,给我好好搜,可千万别放过那个人!”
周奇鸣带来的都是之前在周府见过刘良的小厮,这可比只对着画像找人顺利的多。
小厮一个个钻进人群看着那些狂热的赌徒确认。
“我赢了!我居然赢了?!”
刘良的喊声响彻整个钱乐坊,众人被他这一声喊叫吸引视线,周奇鸣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刘良!!”
周奇鸣本想立刻扑上去按住刘良但无奈他身上的味道实在呛人,他只能让赶来的小厮将刘良按倒在地。
“刘良,你这不忠不义的,老子给了你这么多钱,结果你不仅没办好事连人都跑了!这下被老子逮到了吧?!”
周奇鸣拽着他的衣领恶狠狠的看向已经被赢了这一事高兴的抽搐的刘良。
“你说话听见没?刘良!刘良!你傻了吗?”
周奇鸣使劲晃了晃手上的刘良,还在好奇这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赢了!我!终于赢了!”
刘良癫狂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钱乐坊,其他桌上的赌徒全都抬起因缺少睡眠困顿浑浊的眼看向被人簇拥着的刘良身上。
周奇鸣被刘良这两声吼叫震得不自觉松开双手,刘良陡然挣脱众人的包围一下爬到桌上站定。
这是他被送进来之后第一次赢,这是他第一次赢啊!这是他!
刘良浑身肌肉震颤,牙关紧咬,眼睛红的向外突起,面上的青筋全都一瞬间出现在他脸上,好像也在因他的用力而绷紧。
“我!赢……”
刘良咬着牙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出,嘴里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不偏不倚的吐在周奇鸣身上,而后就这样狰狞的在众人面前倒下。
周奇鸣被这一口鲜红的血喷了一整身,待他再反应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已经气绝身亡的刘良。
“啊…啊……”
周围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小厮们被人压制的叫喊声,最后是他被人按在地上后,头磕在地上发出的砰的响声。
痛觉犹如一把狠厉的刀直直的从背部贯穿至手掌,好疼,怎么这么疼?
“把这些人全都控制起来!一个也不要放过!”
这个厉声呵斥的女人是谁?
周奇鸣缓缓抬头想要看看这个把自己控制住的女人到底是谁,但还是被身上的疼痛压制的没有气力。
“孙将军,安乐郡主求见。”
安乐郡主?那不是沈御的妹妹吗?
被孙娉婷压制在身下的周奇鸣混沌的想到。
初月和小雨都被刘良吐血的一幕震撼的说不出话。
“月月……他死了吗?”
小雨慌乱的闭上眼睛,想看又不敢看,他是杀害母亲的罪魁祸首所以想看,但同时他也是跟自己相守十几年的哥哥所以还是不忍心。
“乐极淤血,喜甚而亡,刘良已经死了。”
看到忽然出现的孙娉婷等人,初月明白这就是祝清时之前说过的所谓帮手。
“走吧,到我们出场了。”
戏既然已经唱到这番天地,一个主角殡天,还有一个主角没能得到他该得到的报应呢。
“孙姐姐好久不见。”
初月带着沈霂和小雨下楼缓步走到孙娉婷面前。
“初月小姐,阿雨小姐还有沈霂公子,你们怎么在这?”
钱乐坊本就是孙将军的管辖之地,出了人命第一个出来的自然就是孙娉婷,但初月为什么会在这?
“我们是来看戏的,只是不巧见到了这样的悲剧。”
初月似笑非笑的看着被孙娉婷压在身下的周奇鸣,又对着孙娉婷道:
“孙姐姐,借一步说话。”
孙娉婷不解但将人交给手下后跟着初月走进一间空厢房。
“孙姐姐,那个周奇鸣还有刚刚死去的那个刘良就是害死小雨姐姐母亲的凶手。”
初月很少有这样严肃的表情,孙娉婷也一脸认真的看向初月。
初月将之前刘良和周奇鸣暗害刘姨的事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其中还包括刘良害的沈御三年未能中榜的原因和周奇鸣想要强迫小雨的事。
“这两人简直畜生不如!”
孙娉婷闻言一脸愤恨的啐了一口,伤天害理背信弃义,沈御的文采那日在宴席上她是见过的,她刚听到他考三次还未及第时也很惊讶,现在知道真相后便是对沈御无止尽的惋惜。
不可多得的忠义纯臣现在居然连朝堂的门都没能踏入,还真是天妒英才!
“那月月想让我帮忙做些什么?”
孙娉婷这就知晓了初月叫自己来的目的:商量如何处置剩下的那个混蛋。
“我想让孙姐姐代我们押他去开封府,上报罪名是他逼死举子、意图强迫举子之妹、逼死刘良养母,这三宗罪责只要查查,人证物证都是在的。”
初月从怀中拿出之前萧北安放在她这里保管的匕首和刘姨身上的血衣。
“我们一整个沈家,威北将军帐下统领萧北安皆是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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