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自己承担
“杀威棒？”
沈淮之和赵子御倒是听过这个说法，只是近年来从未有过民告官的例子，也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了。
小柔听了之后，脸也是一下子就白了。
那木棍如此结实，若真打上十下，只怕她这小身躯就要皮开肉绽了，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
但她只沉默了片刻，便坚定地磕了个响头，说道：“赵大人，我愿领这十下杀威棒，只求您还我一个公道。”
赵智礼眉头一皱，十分不悦，但他不敢表现得很明显。
他说这话就是想着让小柔知难而退，没想到这姑娘还挺倔，非要状告那国公世子。
真打完了，他能把这国公世子请来吗？
赵智礼只觉得十分头痛。
沈淮之自是不能坐视不理，直接站出来，拱手说道：
“若硬要打，能否让沈某代替小柔姑娘？她一介女子，此时身上还带了不少伤痕，若真要打十下，定会受不了。”
“打你你就受得了？”赵子御十分不满意这个决定，直接在堂下呛了沈淮之一嘴。
“我自小习武，身体还算健壮，受得了的。”
沈淮之这样站出来，赵智礼的如意算盘更是打不动了，他面色不虞，内心十分忧愁。
小柔却十分坚持。
“我自己的事情，不能总是背负在别人的肩膀上，沈公子，若这是命，我认了。”
“如果我承受不了，还望沈公子和赵公子能继续帮我讨回公道。我要世人都认清这畜生的模样，让他下地狱也不得超生！”
赵智礼见状，只好派人先去国公府请世子过来，看小柔已被拿住，当即就准备掏出筹子扔下堂去。
衙役们也迅速搬上一条长凳，将那小柔押在凳上准备行刑。
“赵大人，我希望你还是能有些分寸。”
沈淮之见无法阻拦，怒火噌噌地蹿上来，他紧盯着赵智礼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威胁。
“平民告官，如子杀夫，但在我印象里，这宋臻和并无官职可言，何尝有告官一说？”
“且若他真做出此畜生行径，于百姓又何尝有父母官一说？难道您判案就只论两方的显贵与否吗？”
赵子御顺着沈淮之的话继续道：
“赵大人，您莫不是担心那国公世子找您的麻烦，想先把小柔姑娘打死再说吧？”
“您怕得罪他，就不怕得罪我们吗？”
他声音漫不经心地，和沈淮之好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似的，但他说出的话让赵智礼在初夏的天出了一身身冷汗。
赵智礼手里的筹子抖了又抖，终归也没能扔出去，浑身瘫软地倒在太师椅上面。
是啊，赵丞相又哪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何况这后面不只是国公和丞相，更是太子与三皇子的派系之争。
他只好偷摸给师爷使了个眼色，让他想法子找人过来解救他。
衙役上门通报时，宋臻和还躺在床上。
荣国公听了小厮的通报，十分气恼，直接冲进了宋镇和的房间，把他拽起来。
“你还有脸睡？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宋臻和一脸茫然，身上只穿了里衣，就被父亲一脚踹在膝盖弯跪在了地上。
他平日一向尊重父亲，此刻被这样对待，有些委屈地大声叫着：
“我怎么了父亲！您不分青红皂白便来收拾我，这都还不是平日我起床的时辰呢！”
荣国公听见他这样委屈地抱怨，更生气了，抄起一旁的椅子就要砸下去。
闻声而来的国公夫人和宋轻絮见到这个场面，心脏都吓得漏跳了一拍，连忙跑过去把椅子收起来。
宋臻和见有人帮忙，更理直气壮了。
“母亲，妹妹，你们让父亲打死我吧！”
“也不知怎么了，一进来就这样。”
宋轻絮虽是宋臻和的妹妹，平日却有些看不上他的行径，所以总找各种借口不与他一处。
但宋臻和虽混蛋了些，对妹妹对母亲却也是极好的，所以他一出事，宋轻絮还是愿意帮他说几句好话。
“爹爹莫急，哥哥是出什么事了，我们先说清楚再打也不迟啊。”
荣国公一开始忙于朝政，对宋臻和这个长子疏于管教，导致他成了这么个混不吝的模样，故而后面对宋轻絮也上心很多。
宋轻絮也争气，平素稳重端庄，又聪明漂亮，和这个混蛋兄长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荣国公对这个女儿满意得很，基本没有对她发过脾气。
他见女儿阻拦，放下手中的椅子，痛心疾首地说：
“这个小子，竟做出强抢民女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人家已经将他状告到京都府去了！”
“我如何不生气！要他能像你一般，我也不至于……”
“唉。”荣国公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颓丧地坐在椅子上。
“宋臻和，你去吧，衙门派人来叫你来了，国公府不会给你做后盾，有什么后果你都自己承担去吧。”
“还有苏家那小子，你们俩真是沆瀣一气的好兄弟啊！”
宋轻絮听了荣国公的话，知道这次的确是宋臻和的错，当下也有些气恼。
“哥哥，此事可是真的？”
宋臻和还想狡辩，但他撒谎之前总要踌躇很久，此刻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来，只得低着头，学着鹌鹑一样缩着脖子。
“你怎能做这样的事！怎的还欺负好人家的姑娘？”
“不怨爹爹要打你。”
国公夫人也是一筹莫展。
听自家官人的说法，此事不仅牵连儿子，还涉及苏家，这可如何是好？
宋臻此刻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那就是“完了”。
不仅东窗事发，如今连个后盾也没了，真去了那公堂，还不知能否全须全尾的回来。
他跑到国公夫人脚边，抱着她的腿，瞬间涕泗横流。
“母亲，父亲不管我了，您也不管我吗？”
“真去了那衙门，可要儿子怎么办呀！母亲，您一定要救救我啊！”
国公夫人一向疼爱自己的两个孩子，哪受得了自己儿子这样乞求告饶。
“官人，你……”
“夫人，不必多说，我的主意是不会变的！”
国公派了几个小厮将宋臻和迅速从国公夫人身边拉起来，不给他任何机会，让小厮带着他跟着衙役走了。
国公夫人满脸都是泪水，却改变不了现实，只得派人去打探一下情况，看能否找到人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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