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密密麻麻的小笺
沈淮之忍过一阵阵头晕目眩，坐了好久才轻声说：
“没事，方才睡着了有些冻着了。”
他练武身体健壮，怎么可能会冻着，四皇子不信，还要追问，被沈淮之打断了。
“没事，我们早些休息，小阳送了衣服来，就不会冷了。”
见他好像真的很累，四皇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让他先睡。
秦阳回到沈府后，向沈老夫人说了沈淮之嘱咐的事情，还拜托沈老夫人能够帮他忙调查。
关乎自己孙儿的性命，沈老夫人自是不会推脱，满口答应下来。
只是她今日一时急火攻心，伤了内里，此时缠绵病榻，精神也不好，只能派身边的李婆婆协助秦阳。
秦阳心中着急，担心沈淮之的身体撑不住，但看着沈老夫人的状态，又不忍心说出实情，只好先让李婆婆管理好府中下人，减少走动，洒上药草熬出的水，以避免家中染上瘟疫。
秦阳记得，沈淮之说，要将他们当时搜罗的药方交到太医院，看能否派上用场。
当时在奉州，沈淮之曾对秦阳说过。
瘟疫的传播十分迅猛，且容易产生变化。
不同地区的人由于生活环境的改变和生活习惯的不同，瘟疫也会产生变化，不能盲目用药。
即便是同地区不同时间传播的瘟疫，可能也会有所不同。
此次京都的瘟疫不知是哪个州郡传来的，更不能盲目地信任从前留下的古方，还是要谨慎一些，好好试试药方才是。
若他们在奉州所用的药方可行，那此次瘟疫说不准还真是那边传来的。
秦阳想了想，先将他们所记录的用于预防瘟疫的法子交给了给沈老夫人看病的太医。
张太医没有因为沈淮之入狱便看轻了沈家，仍旧惦念沈将军和沈淮之为朝廷的贡献，给沈老夫人看病时十分尽心，秦阳觉得他一定能接纳他们的方法。
果不其然，张太医见到秦阳递过来的记录，一下子喜出望外起来。
从前他们也研制出不少预防瘟疫的法子，都没有这个记录的类目清晰，详细。
张太医两眼放光，拉着秦阳就不撒手。
“小公子，你这东西是从哪得来的？如此详细清晰，看上去便比宫中法子有用得多，只怕付出了不少心血！”
“是你亲手撰写吗？”
秦阳听见此物有用，也很高兴。
“张太医这样说，我便放心了，只是此物并非我所记录。”
“哦？”太医疑惑了一瞬，又一拍脑袋道：
“瞧我糊涂的，你才多大，况且前些日子沈大人刚去了奉州，此物应是他所记录才是。”
提起沈淮之，秦阳忍不住心情有些低落，低声“嗯”了一下。
张太医见他神情落寞，便知他担心沈淮之的安危，毕竟他们被捉入狱的消息传得很快。
其实沈淮之为人不错，这几次上面交代的任务也都完成得很好，朝中百官都十分清楚。
只是荣国公好像一直看不太惯他，有些人不想被荣国公给盯上，也就不敢与沈淮之交好。
张太医看了看手里这个用好了能给自己带来不少好处的东西，横了横心道：
“小公子莫忧虑，你交给老夫的这张小笺十分有用，若施行得当，定能成功预防瘟疫，到时老夫为沈大人求求情，或许圣上顾念他为官的一片赤诚之心，便不再计较了。”
秦阳却替沈淮之委屈。
“张太医您也清楚，若预防得当，瘟疫定不会传播如此迅速，此事并非我们公子和四皇子他们所做啊！”
张太医这才恍然大悟。
也对，沈淮之他们一行虽说是正月十四赶回来，恰巧与瘟疫的发病时间吻合，但若他们有这样成熟的法子，且奉州瘟疫也得了控制，那定不会祸及京都。
但他并不敢担保。
因为一路由南到北，不少州郡也有瘟疫传播。
“小公子，你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不若我先试试向圣上请命，去牢中给几位公子把把脉诊治一番，看你们其中是否真的有人染病。”
“若无人染病，此事难以成立，想必圣上也不会过于责怪。”
“且赵丞相之子和四皇子也在狱中，圣上出于大局考量，也不会太过为难不是？”
秦阳听见张太医如此说，才算松了口气。
公子的为人他心里清楚，说这么多，不过赌一赌有没有人愿意替他出头。
若张太医能成功推行这些方法，再将手中药方交予他，定能发挥不少作用。
第二日天蒙蒙亮，秦阳就到长街找线索去了。
牢中他是进不去了，只能在外面多想办法，才能帮助他们脱身。
想打听些消息并不难。
百姓都爱凑热闹，若街上有死尸这样大的事，他们定要议论个好几天。
只是这两日瘟疫蔓延十分快，不少商户百姓都染了病，不是在医馆求医，便是躲在家中不敢出门，长街十分冷清。
秦阳一时有些摸不着头绪。
他沿着长街走了好几圈，越走越着急，不小心踢到一只破碗。
秦阳有些不好意思，庆幸没人看到自己的窘迫，将那只破碗好好捡了起来，掏出帕子给人家擦了擦。
他本想继续放在路边，后来觉得人来人往地还是容易被踢到，就找了处显眼的路沿石，放在了上面。
刚把这只碗放下，秦阳脑子里灵光一现，暗骂自己笨蛋。
从前他也常在街头乞讨，怎么就忘了这群乞丐才是消息最灵通的人呢！
说来也奇怪，京都建起收容所后，还是有些人愿意在街上做乞丐，不愿去过稳定的生活。
人各有志，即便街上一直有官兵驱赶巡逻，也挡不住他们讨钱，久而久之，也便没人管了。
秦阳心善，见了他们总想起从前的自己，时不时有了零花钱，还会给他们丢一些。
这一片的乞丐为此都对他态度十分好，还常跟他打招呼。
秦阳知道他们的落脚点在城西一个废弃的民房中，准备直接走到那边找他们问问情况。
走到一半，秦阳担心这些乞丐也染上疫病，怕他们缺衣少食的容易病死，还特意绕远找到一个开张的馒头铺，给他们买了些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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