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以后，咱们就是家人了
林澈走到那个摆放杂物的博古架前，蹲下身，装作不经意地打量着架子上的东西。
那个麒麟镇纸，就随意地丢在最下面的角落里，旁边还放着几块破损的瓷片和一个掉了漆的木盒子，一看就是没人要的杂物。
王德发也跟了过来，看到林澈对着一堆破烂看得出神，脸上的表情更加困惑了。
“道长，您看上什么了？这边的都是些残次品，好东西都在楼上呢。”一个年轻的伙计走过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但眼神里却有一丝不以为然。
在他看来，林澈这一身地摊货，估计也买不起什么好东西，八成就是进来开开眼界的。
林澈没有理他，伸手指了指那个麒麟镇纸，对王德发说道：“德发，你看这个怎么样？我书房正好缺个压纸的东西。”
王德发凑过去一看，差点没笑出声。
“道长，您别开玩笑了。这玩意儿……也太磕碜了点吧？这雕工，估计是学徒练手的作品，而且这料子，灰不溜秋的，跟水泥块似的。您要是喜欢镇纸，楼上有的是和田玉、黄龙玉的精品，我送您一个！”
林澈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不，我就觉得这个挺有眼缘的。古朴，有味道。”
伙计一听这话，心里乐了。
有眼缘？这不就是外行人的标准说辞吗？
他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介绍道：“这位道长好眼力！这件麒麟镇纸，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但据说是清代一位民间匠人的作品，用的是一块罕见的墨玉山料，风格粗犷，不拘一格，最适合道长您这种有风骨的高人了！”
他嘴上吹得天花乱坠，心里却在想：这块破石头是上个月一个收废品的顺带来的，老板看它还有点分量，就随手扔这儿了，本打算哪天垫桌脚用的。今天居然有人看上了，真是奇了怪了。
林澈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用天眼看得清清楚楚，这麒麟镇纸的表面，确实是一层劣质的杂玉，甚至都不能称之为玉，就是一块有点颜色的破石头。
但是，在这层石皮的内部，却包裹着一块拳头大小的，散发着精纯灵气的玉髓！
那乳白色的光晕，浓郁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这根本不是什么麒麟镇纸，而是一块天然形成的“玉中玉”，也叫“石包玉”。
外层的石皮隔绝了内部玉髓的灵气，所以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也就是他有天眼，才能看穿这层伪装。
这可是真正的宝贝！
用来当聚灵阵的阵基，简直是绰绰有余，甚至可以说是奢侈了。
林澈心里激动，但脸上却一片平静。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这东西怎么卖？”
伙计眼珠子一转，心想这小子虽然穿得破，但他身边那个朋友可是个开大G的富二代，不宰白不宰。
他伸出五个手指头：“道长既然跟它有缘，那我也就不多要了，一口价，五万块！”
“噗！”
王德发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五万？抢钱呢？就这块破石头，五百块他都嫌贵！
他刚想发作，却被林澈一个眼神制止了。
林澈笑了笑，看着伙计，慢悠悠地说道：“五万？你这麒麟，是金子做的，还是会自己跑啊？”
“小兄弟，话不能这么说。这好歹也是个老物件，又是墨玉的，这个价已经很公道了。”伙计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行吧。”林澈点了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刚刚买的那几块“破烂”玉石，往柜台上一放。
“你看看我这些东西，跟你这个比怎么样？”
伙计愣了一下，拿起其中一块看了看，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这不就是些没用的边角料吗？加起来也值不了两百块钱。”
“那你觉得，我会花五万块，买一个跟你口中这些‘边角料’差不多的东西吗？”林澈反问道。
伙计的脸色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这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棒槌，而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他这是在点自己呢！
王德发也看明白了，心里对林澈佩服得五体投地。
道长就是道长，这脑子也太好使了！三言两语就把这伙计的套路给拆穿了。
“那……那道长您说个价？”伙计的态度软了下来，有些尴尬地问道。
林澈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伙计试探着问。
林澈摇了摇头。
“一千？”
林澈还是摇头。
“不会是一百吧？”伙计的脸都快绿了。
“不。”林澈拿起那个麒麟镇纸，在手里掂了掂，“我用我这六块‘边角料’，跟你换。你再找我一百块钱。”
“什么？！”
伙计和王德发都惊呆了。
用一堆加起来不到五百块的破烂，换这个标价五万的镇纸，还要对方倒找一百块？
这已经不是砍价了，这是天方夜谭！
“你……你这是来捣乱的吧！”伙-计气得脸都红了。
“别急着生气。”林澈不慌不忙地说道，“你把你们老板叫来，就说，有个姓林的道士，想跟他谈一笔关于‘石包玉’的生意。他要是懂行，自然会来见我。”
“石包玉”三个字一出口，那伙计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虽然只是个小伙计，但在这行待久了，也听说过这种传说中的宝贝。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林澈，又看了看手里那块平平无奇的麒麟镇纸。
难道……这块破石头，真的是……
他不敢再怠慢，连忙说了句“您稍等”，然后匆匆忙忙地跑上了楼。
王德发凑到林澈身边，压低了声音，激动地问道：“道长，这……这真是个宝贝？”
“嗯，捡了个大漏。”林澈微微一笑。
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唐装，看起来五十多岁，精神矍铄的男人，跟着伙计从楼上快步走了下来。
他就是聚宝阁的老板，赵乾。
“哪位是林道长？”赵乾目光锐利，在林澈和王德发身上扫过。
“是我。”林澈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
赵乾的目光在林澈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落在了他手中的麒麟镇纸上。
他快步走上前，从林澈手中接过镇纸，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强光手电和一个放大镜，仔仔细细地研究起来。
他看得非常专注，时而皱眉，时而用手电从不同角度照射，时而用放大镜观察表面的石质纹理。
店里的其他客人和伙计，也都好奇地围了过来，想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足足过了五分钟，赵乾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关掉了手电。
他抬起头，看着林澈，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佩服，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狂喜。
“小道长……不，林道长！您真是神眼啊！”
赵乾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块‘麒麟镇纸’，在我店里放了快半年了，经手过好几个掌柜和师傅，没一个人看出它的门道！都以为是块没用的废石！没想到，没想到啊！它竟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墨玉金髓’石包玉！”
他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什么？石包玉？”
“就是那块破石头？不可能吧！”
“墨玉金髓？那可是传说中的极品玉髓啊！”
之前那个想宰林澈一笔的伙计，更是脸都白了，腿肚子直打哆嗦。
他差点就把一个天大的宝贝，当成垃圾给卖了！要是老板追究起来，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林道长，您开个价吧！”赵乾双手捧着镇纸，态度恭敬到了极点，“这宝贝是您发现的，按我们这行的规矩，见者有份。您说个数，只要我赵某人能拿得出来，绝不还价！”
他很清楚，这块“墨玉金髓”如果解出来，价值至少在千万以上！
林澈能直接点破天机，而不是自己偷偷买走，这份胸襟和气度，就值得他敬重。
林澈却摇了摇头。
“钱，我不要。”他看着赵乾，说道，“我只要这块石头。另外，我还需要一块上好的铜料，帮我铸一个三足双耳的圆形香炉。剩下的，就当是我点破这桩机缘的谢礼了。”
他要的是布阵的材料，钱再多，买不到需要的东西也没用。
赵乾一愣，随即大喜。
他没想到林澈的要求竟然这么简单！
一块石包玉，就算解出来只有一半的玉髓，那也是价值连城。用一块铜料和这块石头的“皮”，就换来这天大的好处，他简直是赚翻了！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赵乾连连点头，“我聚宝阁就有自己的铜器作坊，我亲自督工，用最好的紫铜，给道长您打一个最好的香炉！三天之内，绝对给您送到山上去！”
“好。”林澈满意地点了点头，“那这块石头，我就先拿走了。”
他把那六块“边角料”留在柜台上，拿起麒麟镇纸，转身就要走。
“道长请留步！”赵乾连忙叫住他，递上一张自己的名片，“道长，这是我的电话。以后道长有任何需要，随时找我！云城这一亩三分地，我赵乾还是有点薄面的。”
林澈接过名片，点了点头，便带着还在发懵的王德发，走出了聚宝阁。
直到坐回车上，王德发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道……道长……刚才那是……真的？那块破石头，值上千万？”
“运气好而已。”林澈把玩着手里的麒麟镇纸，心情大好。
聚灵阵最重要的两个阵基，一个主阵基，一个备用阵基，都到手了。剩下的六个，用那几块便宜货也足够了。
阵眼香炉也有了着落。
这次下山的目的，可以说已经超额完成。
“道长，您这哪是运气好啊，您这是火眼金睛啊！”王德发看着林澈的眼神，已经从崇拜变成了狂热。
他今天算是开了眼了，什么叫高人？这才叫高人！于无声处听惊雷，于凡尘中见真宝！
就在王德发准备发动车子，吹捧林澈一万字的时候，林澈的目光，却突然被车窗外一个路过的身影吸引了。
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
他开启天眼，清晰地看到，一个穿着得体的老人，正被一个年轻女孩搀扶着，从路边走过。
而在那个老人的身上，缠绕着一股浓郁如墨的黑气，那黑气化作一颗狰狞的钉子形状，死死地钉在他的心脏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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