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怎么会这么凑巧
沈鹤归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厉，如寒冰般砸在林雪儿心头。
她浑身一颤，猛地回头，脸上的得意还未来得及褪去，便被那迫人的气势惊得血色尽褪。
慌忙之中，她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眼眶瞬间红得像只小白兔，泪水毫无预兆地滚落，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凝成晶莹的泪珠，摇摇欲坠。
“殿、殿下……”她声音发颤，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恐与委屈，肩膀微微耸动，像只受惊的小鹿，我见犹怜，“雪儿……雪儿不知何处惹恼了殿下……”
崔氏见状，心头咯噔一下，连忙上前一步，将林雪儿护在身后，屈膝行礼，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惶恐：“殿下息怒。雪儿这孩子胆小，怕是吓着了。她的小名叫妖妖，自小在外面长大，没进国公府时便一直这么叫着。殿下若是不信，可去灵泉寺问问慧光师父，当年是他为雪儿算了命，我们才收养雪儿的。”
她说着，后背已沁出一层冷汗，心脏砰砰直跳。
沈鹤归的目光越过崔氏，死死锁在林雪儿脸上，那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穿。
他沉默片刻，薄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带着彻骨的寒意：“三年前，你进过宫？”
林雪儿被他看得浑身发毛，那眼神像是要将她的伪装层层剥开，露出底下不堪的内里。
她吓得嘴唇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慌乱地抬眼看向林瑾舟，带着哭腔喊了声：“哥哥……”
林瑾舟心头一紧，连忙上前，拱手道：“启禀殿下，三年前雪儿刚被林家收养不久。那时臣归家省亲，她听闻皇宫气派，便央求着想见见世面，臣一时心软，便偷偷带她进来过一次。”
说着他跪下来磕头道：“是臣的错，求殿下开恩。”
沈鹤归眉头微蹙，指尖攥紧掌心。
妖妖……这个名字，是他当年私下里给那个始乱终弃的女人取的，从未对旁人说过。
怎么会这么巧？
林雪儿的小名叫妖妖，三年前又恰好进过东宫……难道，当年那个女人，就是她？
他再次看向跪在地上的林雪儿，她依旧是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柔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底那丝疑虑挥之不去。
良久，他才移开目光，淡淡道：“先回去吧。”
崔氏三人如蒙大赦，连忙谢恩，搀扶着还在抽噎的林雪儿，匆匆离开了东宫。
刚坐上马车，林雪儿脸上的泪痕还未干，眼底却已涌上抑制不住的狂喜。
她拉着崔氏的衣袖，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娘，你刚才看到了吗？殿下他……他好像对我另眼相看了！”
她心里暗自得意，多亏了那些断断续续梦到的前世片段，让她知道沈鹤归心里一直藏着一个叫“妖妖”的女人。
这一世，她定要取而代之，让林书棠那个贱人彻底失去一切！
哼，这次看她还怎么跟自己争！
崔氏看着女儿志在必得的模样，心里稍定，却仍有些不安，低声嘱咐道：“别太大意，太子殿下心思深沉，没那么容易糊弄。以后行事，更要谨小慎微。”
林雪儿乖巧点头，眼底的光芒却越发炽烈。
东宫太子妃的位置，她志在必得！
林家的一切也都是她的。
“娘，要是我可以进宫，得到太子殿下的欢心，那哥哥就不用外放了。”
崔氏听着女儿说的话只觉得很欣慰，“雪儿，乖。要是你姐姐也有这么懂事就好了。”
“娘，姐姐肯定是嫉妒你疼我。”林雪儿无奈说。
崔氏顿时不悦，“她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没有吃过苦，锦衣玉食的长大如今还嫁给了太子还想怎么样？”
更让她生气的是，林书棠居然吃里扒外，要害自己哥哥。
林雪儿抱着她的胳膊，“娘，没关系，以后我会孝顺你，还有我会帮哥哥的。有我在，哥哥肯定可以仕途顺畅。”
崔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还是雪儿乖。”
要是雪儿做了太子妃就好了。
……
沈鹤归回到殿内就让人去查当年的事。
冬青立刻动身去了趟灵泉寺。
沈鹤归则来到床边，看着林书棠，见她额头冒出冷汗，就拿手帕帮她擦了擦额头。
天光透过窗棂漫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书棠缓缓睁开眼，入目是熟悉的帐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
她动了动手指，才发觉浑身酸软得厉害。
视线转了转，便瞧见沈鹤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上身前倾，手肘抵着膝盖，侧脸对着她，竟似睡着了。
晨光勾勒着他的轮廓，平日里紧蹙的眉头此刻舒展开，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柔和。
眼睫很长，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下颌线紧绷，透着几分疲惫，想必是守了一夜。
正看得怔忡，沈鹤归忽然动了动，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四目相对的瞬间，林书棠心头猛地一紧，像被烫到一般迅速收回目光，落在自己盖着的锦被上，指尖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心跳有些失序。
“殿下……”
沈鹤归起身摸了摸她的额头，“醒了？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殿下。”林书棠身子僵住，这么多年以来她第一次看到沈鹤归如此温和的主动照顾一个人。
伴读六年都是她服侍他。
想到沈鹤归也会照顾人啊！
沈鹤归眉眼低垂看着她，“为什么中毒了，不说。还一个人逞强，你真的不要命了吗？”
林书棠微愣了愣。
她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好像是习惯了，过去在她身边兢兢业业，是他的伴读，也是他的暗卫。
他教她武功，读书写字，还有谋权之术。
都是为了让她成为他以后可以助力的人。
沈鹤归对东宫伴读都是一视同仁的，但也十分严格，跟不上他的速度和节奏都会被淘汰遣送回去。
当初为了林家和林瑾舟，她咬牙坚持下来了。
经历了沈鹤归很长一段时间的魔鬼训练，那天她也是当作他的命令一样去执行了任务。
林书棠想起来就有些紧张，她不喜欢在东宫的生活，沈鹤归这个人就是太过严苛。
“答应殿下的事，臣妾不敢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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