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交流

“我们……能不能主动试试？”林凡看向陈队长和陈队长旁边的赵支书。

“试什么？”陈队长问。

“试着……向它传递信息。不是攻击性的，是……询问？或者表达抗拒？”林凡自己都觉得这想法有点异想天开，“就像丫丫做的那样，但更持续，更集中。看看它会有什么反应。”

指挥点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被林凡这个大胆甚至疯狂的提议震住了。

“太冒险了！”一个军官立刻反对，“万一激怒了它，导致它全力进攻怎么办？”

“但它现在停着不动，本身就很诡异！不搞清楚原因，我们可能死得更不明白！”大康反驳道。

“林凡，你有多少把握？”赵支书沉声问。

“一点把握都没有。”林凡实话实说，“但这是目前唯一可能打破僵局，获取信息的方法。总比干等着它下次进攻强。”

陈队长目光锐利地盯着林凡，又看了看远处那片令人窒息的绿色，沉默了近一分钟。

“需要怎么做？”他终于开口。

“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集中精神。最好……离它近一点。还需要……丫丫的帮助。”林凡深吸一口气，“她的能力似乎更能引起它的‘注意’。”

“不行！丫丫不能再冒险了！”老张立刻反对，把孙女搂得更紧。

“张叔，不是让丫丫像刚才那样耗尽力量。”林凡赶紧解释，“只是……让她在我尝试的时候，待在我旁边，也许她无意识散发出的那种‘特殊’波动，能增强信号，或者……保护我？”

他自己也说不清，这只是一种模糊的直觉。

苏冷检查了一下丫丫的状态，对老张说：“丫丫只是疲惫，没有受伤。如果只是待在林凡旁边，不主动使用能力，应该问题不大。或许……真的可以试试。”

老张看着怀里虚弱的孙女，又看看周围疲惫而期盼的人们，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

一个危险的计划迅速制定。

快艇载着林凡、抱着丫丫的老张、苏冷以及负责护卫的大康和两名士兵，缓缓驶向那片停滞的绿色边界。

在距离绿潮主体约一百米的地方，快艇停下。这个距离已经能清晰地看到那蠕动纠缠的藤蔓和菌丝，闻到那股甜腻的腐臭。

林凡盘腿坐在船头，老张抱着丫丫坐在他旁边。丫丫似乎有些不安，看着那片绿色，小手紧紧抓着爷爷的衣服。

“丫丫不怕，哥哥在试试和它们‘说话’。”林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他轻轻握住丫丫的另一只小手。

一股微弱但纯净的“安抚”情绪传递过去。

丫丫抬头看看林凡，稍微安静了一点。

林凡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杂念排除。

他不再试图去“感知”或“干扰”，而是努力凝聚起自己的意识，像编织一道微弱的光束，小心翼翼地投向那片庞大冰冷的意识体。

他传递出的不是具体的语言，而是一种混合了“疑问”、“抗拒”和“寻求共存”的复杂情绪包。

“你是谁？”

“为什么攻击我们？”

“我们必须活下去。”

“停止前进。”

这过程比单纯的感知或干扰困难百倍！他的精神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脑袋疼得像要裂开！鼻子又开始发热，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但他没有停止。

时间仿佛凝固了。

快艇上的人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那片绿色的汪洋，依旧沉默地蠕动着，没有任何明显的反应。

就在林凡快要支撑不住，意识即将涣散的时候......

他握着的丫丫的小手，突然微微动了一下。

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纯净平和的情绪，像一滴清水中滴入墨汁，悄然融入了林凡那艰难维持的精神光束中。

那情绪很简单，就是丫丫平时看着小鱼苗时的“好奇”和“希望它们好好的”那种感觉。

下一秒！

林凡的“意识”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不，不是墙，是如同深潭般冰冷、浩瀚、无法测度的存在！

一段混乱、庞杂、完全无法理解的“信息碎片”猛地顺着那精神连接反馈回来！冲入他的脑海！

不是语言，不是图像，而是一种最本源的“感知”！

他“看”到了无数生命的挣扎与湮灭，“感受”到了一种冰冷到极致的“同化”与“净化”本能，甚至……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被强行压制下的……“痛苦”与“不甘”？

其中最清晰的，是一个不断重复的、如同程序指令般的冰冷念头：

“清除…污染…净化…重组…”

林凡猛地睁开眼睛，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身体向后倒去！

“林凡！”苏冷和大康赶紧扶住他。

老张怀里的丫丫也像是被吓到，哇地哭了起来。

几乎同时，前方那停滞的绿色汪洋，猛地剧烈翻腾起来！

无数触手疯狂舞动，像是被激怒，又像是陷入了某种内部混乱！

但它最终没有前进，反而……缓缓地、如同退潮般，向后收缩了近百米！拉出了一个更远的对峙距离！

快艇上的人又惊又疑，赶紧后撤。

回到营地，林凡虚弱地靠在墙上，苏冷正在给他处理再次崩裂的鼻血和检查身体。

“你看到了什么？它什么反应？”陈队长急切地问。

林凡喘着气，努力组织着语言，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悸。

“它……它不是怪物……至少不完全是……”林凡的声音发颤，“它更像是一个……程序？一个失控的……净化程序？它的核心指令是清除和同化一切它认为是‘污染’的东西……包括我们……”

“而它之所以停下来……甚至后退……”

林凡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荒谬和一丝极其微弱的希望。

“它好像……把丫丫……当成了某种……需要优先保护的……‘白名单’单位？”

“或者说……它‘疑惑’了。因为丫丫的存在，它的底层指令好像产生了逻辑冲突？”

指挥所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个完全超出想象的结论惊呆了。

一片要吞噬一切的绿色天灾，因为一个小女孩……逻辑冲突了？

这末日，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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