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亦正亦邪
大梁君子是个儒雅的老者，对人总是彬彬有礼的。黄海哥曾经和他有过几面之交，还一起去过茶馆坐而论道，切磋过有关文物方面的知识，所以也算是老朋友了。大梁君子是个学历史的，选修过考古，他很有才华，对文物的研究也很深，黄海哥很是敬佩他。大梁君子之所以起了这么个名，是因为他们那个圈子里还有一个姓梁的同行，为了区分，年长一些的他就号称自己为大梁君子。
那天大梁君子主动上门求见，废话不多，谈话上来就切入了主题。
“老夫听说黄海哥神通广大，老夫手上也有三件宝贝，能否请黄海哥帮忙找个买主？”大梁君子客气地说。
“哦？前辈敢情也收到了大开门的宝贝了？”黄海哥心中大喜，他知道除了他那哥们给他的东西以外，还有几件国宝目前下落不明。
“呵呵，老夫实话实说，我手里的不是真货，但是和真的差不多。”大梁君子说，“那家博物馆的宝贝是世人皆知的，老夫我也是极为喜欢，这些年没少研究它们。这些东西是高仿品，虽然年代不太相符，但也可算是古董，几乎与真品没有区别。黄海哥手上如有真货，正好将老夫的东西一并出手，赚了钱咱们对半分，如何？”
说着话，大梁君子将三件高仿品呈现在黄海哥的面前。
黄海哥原先对大梁君子的建议并不感兴趣，他有些不以为然地看着大梁君子，心想原来你老先生的高雅也是装出来的啊，看来是想钱想疯了，竟然连骗人的招数都用上了。
可是当黄海哥看见大梁君子出示的东西以后，他眼睛不由的一亮。
太像了，简直和他手上的真品如出一辙。
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黄海哥就在那一瞬间走火入了魔。也是，有钱赚为什么不赚？原本他手中的货就不多，如果再加上这三件岂不更好？紫月亮联系的买主里真有那么神的人？真的能一看就看出真假？就算是真看出了问题也不大，咱们就说咱们也是上了别人的当不就结了吗？
“前辈，对半分着实有点困难，”黄海哥主意已定，但是还价这一关还是不能不过，生意人嘛，就是赚了再多的钱也要装出一付是在赔钱的模样，“我们可是担了风险的。”他面露难色。
“呵呵，那你说多少？”大梁君子歉歉一笑，他知道黄海哥已经被他带进了沟里，这个沟不深不浅，正好让他摔上一跤。如果他摔不死最好，摔死了正好给大家提个醒。
“三七分吧。”黄海哥悲天悯人地说。
“四六分。”大梁君子步步为营。
“成交。”俩人的手终于握在了一起。
……
就这样，黄海哥的宝贝从两件上升到五件。可是，这个东方华夏为什么会对他如此的态度呢？黄海哥在思考，这家伙确实是个行家，只用了那么几眼他就看出了问题。但是，他到是看出了什么是假，可他为什么就没看出其中也有真品呢？真他妈的怪！
姚思奇驾驶着汽车，一路向北，直到凌晨时分，才在公路边上的一个加油站停了下来。
姚思奇乘着其他人不是上卫生间就是下车去吸烟的空隙，打开了薛梦儿的纸条。
姚思奇看到的是这几个字：“车上的东西有一半可能是真的。”
薛梦儿很谨慎，她在匆忙之中竟然没有放弃对东方华夏的怀疑，所以她用了“可能”这样的字眼。
就算是薛梦儿加上了“可能”两个字，这个信息也立即让姚思奇兴奋起来。
我的天啊！姚思奇心里喊着，那个破箱子里竟然装着国宝。看那箱子不算太大，也不知里面到底装了几件。一半是真的？
姚思奇在想自己该做些什么？现在就亮出身份未尝不可，那三个人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可是有这个必要吗？看来他们是想回北京了，为何不到了北京再解决他们呢？为了确保国宝的安全，还要确保让这些文物贩子一个也跑不掉，姚思奇决定回京再说。
想想都好笑，那么多人惦记着的国宝竟然就在他的车后座上。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一半是真的？一半可能是真的？这个姑奶奶从何而知这个消息的？一定是那个东方华夏告诉她的。
这个东方华夏可真是个迷。他究竟是什么人呢？等一下，他会有别的什么目地吗？他会不会是在试探我们？会不会在耍弄我们？看来还真不能轻举妄动。还有那个让人闹心的不算小的小姑奶奶，她哪来的那份从容啊？看来她还真是个人材，可以用这么短的时间得到如此重要的信息，而且还能不动声色地将信息传递出来，了不起啊！
姚思奇现在是从内心深处佩服起薛梦儿来了，看来这耍笔杆子的也不全是书呆子，这个坐了十多年办公室的政工人员，还真是一个难得的刑侦天才。
姚思奇不了解薛梦儿的过去，他不知道薛梦儿从十几岁起就要独自面对很多事，就要独立解决很多问题。
从小没了母亲，十二岁又没了父亲，又要读书又要照顾生病的奶奶，薛梦儿哭过，当她在为奶奶熬药而被烫伤的时候她哭过，当她一个人去买米却丢了钱的时候她哭过，当她没有钱交学费的时候她哭过，可是她并不是一个只会哭的孩子，在没有人可以依靠的时候，她最终选择了坚强。
高尔基说的对，人生就是一所大学校。一个人的少年时的经历可能是凄凉的，是不堪回首的，但也可能会让她受用终身。
“想什么呢，老兄？”黄海哥的声音惊醒了正在思考的姚思奇，“咱们上路吧。”
“好的，现在路况不太好，再往北会好些。”姚思奇边发动着汽车边回答。
“不！我们朝南开。”黄海哥平静地回答。
送走了黄海哥他们的车后，薛梦儿回到了二楼的房间，看见了已经半躺在床上的东方华夏。
“他们走了？”东方华夏若无其事地问。
薛梦儿冲他莞尔一笑，她不慌不忙地来到床边坐下，她用大胆的目光直视着东方华夏的脸，她毫不掩饰地在审视着东方华夏，她就是想要东方华夏知道自己今天必须要说清楚一些事情。
东方华夏知道今天晚上是躲不过去了，薛梦儿一定会对他展开一场攻势，他笑道“怎么了？我脸上有字啊？”
“是的，不过不是字，而是一个大大的问号。”薛梦儿回答。她心里在盘算着，如何才能让东方华夏说出真话。
东方华夏哈哈一乐：“好了，别乱想了。等哪天你们发了财，我可是有份的，别忘了。”
薛梦儿心里在说，你就骗鬼去吧，如果那里真的有价值连城的宝贝，如果你把它们安全地偷渡到国外，如果那些宝贝真的由你的手交给了你的老板，那你才真的发财了呢。她笑着问：“哦？你要多少？”
“我要二分之一。”东方华夏一本正经地回答。
“哼哼，这就是你的真实目的？”薛梦儿冷冷一笑。
“是的！”东方华夏非常认真地点了下头。
“告诉我东方华夏，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薛梦儿决定单刀直入。
东方华夏认真地思考了一会，他叹了口气：“我说是为了你，你信吗？”
“为了我？”薛梦儿皱起了眉头，她预感到东方华夏又要开始戏弄她了。
“是啊，你不是紫月亮吗？紫月亮是谁啊？一个专门从事倒腾文物的女老板啊。”东方华夏果真没让薛梦儿失望，他真给薛梦儿面子，一下子就证实了薛梦儿预感的准确性，薛梦儿看见东方华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嘲笑。
“说下去，她除了倒腾文物之外呢？”薛梦儿冷笑道，她想看看东方华夏还能说出什么戏弄她的话。
“还会迷惑男人。”东方华夏面带笑容地说出了让薛梦儿气不打一处来的话。
薛梦儿无奈地长叹了口气，她想用冷笑来掩饰自己的失望，她想起身离开这个嘲笑她的男人，可是她却走不了。
东方华夏用他那有力的手拉住了正欲离开的薛梦儿，薛梦儿发现他的眼睛里没有了嘲笑，那个真诚的东方华夏，忧伤的东方华夏回来了。
“对不起！”东方华夏诚恳地说。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薛梦儿气鼓鼓地问，“一会正，一会邪。”
“亦正亦邪？”东方华夏平静地看着薛梦儿，“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全看你了。”
“这么说我还很重要？”薛梦儿被他气乐了，“我一个小女人竟然承担着如此重大的职责？我竟然能肩负起魔佛转换的重大使命？求你了，东方华夏，你别再气人了行不行？”小心薛梦儿，薛梦儿在提醒自己，看来他又开始要玩煽情的把戏了，这个东方华夏是这方面的天才，你一定要小心啊。
“是的，这样的故事情节西方人最能接受，他们相信爱情的力量。”东方华夏一本正经地说，“认为爱情可以超越一切，比什么理想、什么信念都更有动力。将来如果有人想写这个故事，就按这个思路来写，再把它拍成电影，没准能得一个奥斯卡。”
薛梦儿发现，那个似笑非笑的东方华夏又出现了。
不知为何，一丝忧伤悄然爬上了她的心头，她不清楚是为了东方华夏还是为了自己。
“怎么了，梦儿？”东方华夏感觉到了薛梦儿的变化，他关切地问。
薛梦儿没有回答，她将自己埋进了东方华夏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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