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薛家问斩,残酷真相
处决薛维岳那日,天空飘着毛毛细雨。
刑场周围照例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只是今日的窃窃私语里总夹着几声刻意压低的咒骂。
“贪墨军饷的狗官!”
“永宁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有人瞥见刑场入口的动静,突然捅了捅同伴:“快看,侯夫人来了!”
薛明珠一袭素白,发髻挽得一丝不苟,只在鬓边簪了朵白绒花。
她扶着丫鬟的手缓步而来,腰背挺得笔直,仿佛不是走向刑场。
百姓们不自觉地让开条路,骂声也弱了几分。
到底是永宁侯明媒正娶的正妻,不看僧面看佛面。
“侯爷仁厚啊,这种时候还让夫人来送行…”
“娶错媳妇毁三代哟…”
碎语顺着风飘进宋长乐的雅间。
她正倚在窗边,指尖挑开一线帘缝。
刑台上,薛维岳见到女儿时浑浊的双眼骤然发亮。
他踉跄着站稳,染血的囚衣下竟透出几分昔日的文人风骨。
“明珠…你不该来。”
“女儿来送父亲一程。”薛明珠在刑台前站定,双手捧着个青瓷酒盏,在衙役检查后往前递出,“您最爱的女儿红。”
薛维岳仰头饮尽,忽然大笑:“好酒!当年你出阁时,爹用的就是这酒……”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薛明珠雪白的袖口,像落了瓣红梅。
“爹……”
薛明珠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挣扎着要扑上去,却被赵嬷嬷死死按住。
百姓中响起零星啜泣,很快被此起彼伏的议论淹没。
“装什么父女情深,晦气。”
“听说贪了一库房的雪花银,上千万两呢……”
刽子手默默举起鬼头刀,刀锋上的雨滴凝成一道银线。
“时辰到!行刑!”
寒光闪过,血溅三尺。
薛维岳的人头滚落在泥水里,须发间还沾着方才女儿敬的酒渍。
叫好声如潮水般涌来。
薛明珠的哭声突然断了,她睁着空洞的眼睛,嘴唇不住颤抖。
赵嬷嬷慌忙用帕子去捂她嘴角渗出的血丝,竟是生生咬破了舌头。
茶楼雅间里,宋长乐放下帘子,转身离开。
她本以为自己会感到快意,可心中却莫名空落落的。
薛家倒了,薛明珠也尝到了剜心之痛。
可阿娘绣到一半的帕子,阿爹没讲完的药典,终究是再也回不来了……
“主子?”采苓在马车边撑着伞。
车轮碾过积水时,她才低声禀报。
“主子,刚收到消息,薛家女眷全部流放岭南,男丁充军。只有薛明珠因是侯府夫人,得以留在京城。”
宋长乐望着窗外倒退的刑场轮廓,轻轻嗯了一声。
雨水顺着檐角串成珠帘,恍惚间又看见薛明珠当年凤冠霞帔的模样。
“主子,咱们要不要……”采苓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宋长乐摇头:“不必。活着看荣华散尽,比死了更痛快。”
马车转过长街,将刑场的血腥气彻底抛在身后。
宋长乐下车后却没有回到落花坞,反而收转道去了兰芳院。
兰芳院内一片狼藉。
薛明珠瘫坐在院中,浑身湿透,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赵嬷嬷跪在一旁,老泪纵横。
“夫人,老奴扶您进屋吧……”
薛明珠恍若未闻,只是呆呆地望着天空。
宋长乐撑着伞走进院子,在薛明珠面前站定。
“滋味如何?”
她声音很轻,却如刀子般扎进薛明珠心里。
薛明珠缓缓抬头,眼中恨意几乎要涌出来。
“是你......”她声音嘶哑,“是你和温芷柔联手害死我爹......”
宋长乐嗤笑一声。
“害死你爹的是他自己的贪欲。至于温芷柔......”
她俯下身,在薛明珠耳边轻声道。
“你当初与她换嫁,就该想到有今天。”
薛明珠突然暴起,一把掐住宋长乐的脖子。
“贱人!我杀了你!”
宋长乐早有防备,反手一推,薛明珠踉跄着跌坐在地。
“杀我?”宋长乐擦擦脖子上的雨水,“你如今诰命被夺,正妻之位名存实亡。你那些腌臜事一桩桩抖落出来…到那时,怕是连个洒扫丫鬟都能让你生不如死。”
她转身欲走,却听薛明珠在身后疯狂大笑。
“宋长乐!你以为你赢了吗?沈昭临根本不是真心对你!他为何独独抬举你一个贱籍出身的妾室,不过是借着你牵制我,牵制林婉淑!”
宋长乐脚步微顿,转身。
“对了,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你这些年一直怀不上,我找到了。”
一个香囊,随手抛在薛明珠的脚边,宋长乐继续道。
“夫人这些年用的暖情香,可还喜欢?不巧,暖情香里掺了麝香和红花,越熏越怀不上。即便侥幸有孕,孩子也必定早产夭折。”
薛明珠颤抖着抓起香囊,熟悉的甜腻气息冲入鼻腔。
正是她这些年日日熏染的暖情香!
“不可能…这香是宫里求来的方子,其中好几位珍惜香料还是侯爷特意为我寻来的...”
她咬唇,眼睛发红又倔强。
“你休想挑拨!”
宋长乐轻笑。
“这香可是买通你院里丫鬟拿到的,怎么?你觉得侯爷不知情?”
她俯身,声音又轻又扎心。
“不光侯爷,后院每每请安时,林姐姐不是团扇掩面便是绣帕掩唇。后来送我的礼,也是一柄团扇。多明显的事,偏你当局者迷。”
“你撒谎!”薛明珠猛地将香囊掷向雨幕,“侯爷怎么可能……”
“哎呀,妹妹怎么把这事说破了?”一道温婉声音从月门处传来。
“林婉淑!”薛明珠如见救星,踉跄着扑过去,“这贱婢说本夫人的暖情香……”
林婉淑轻巧地侧身避开,任由薛明珠扑倒在泥泞里。
“宋妹妹果然聪明。”她笑吟吟地站在了宋长乐身边,“亏我还把这事当底牌藏着,犹豫要不要告诉你呢。”
薛明珠浑身发抖。
她突然想起静养小产后同房的那一夜,沈昭临亲手为她点燃的暖情香。
想起每次同房后,他总要开窗散尽香气才肯就寝。
想起这些年他看着她喝下一碗碗助孕药时,眼底那抹她读不懂的幽深……
“退一万步,就算我知道又如何?”林婉淑转向薛明珠,满眼挑衅,“侯爷默许的事,谁敢多嘴?”
“贱人!我撕烂你的嘴!”
薛明珠突然暴起,尖利的指甲直取林婉淑面门。
宋长乐眼明手快拽住林婉淑后襟,采苓同时飞起一脚将人踹翻。
“疯了!这毒妇疯了!”林婉淑惊魂未定地退开好几米。
赵嬷嬷跪着爬过来抱住薛明珠的腿。
“夫人冷静啊!您这样正合了她们的意……”
薛明珠却像头困兽般嘶吼着,双目赤红地瞪着宋长乐。
宋长乐望着她钗横鬓乱的狼狈模样,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夫人若不信,大可以继续熏着那香——横竖侯爷也不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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