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朝堂清洗,力排众议
一日后的朝会上,御史大夫温逸平突然上奏:弹劾兵部侍郎郭仪、工部尚书郑垣等十二名官员结党营私、贪墨军饷。
奏折上证据详实,甚至连这些人私下聚会的谈话内容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皇帝震怒,当即下令将这些人收押天牢,严加审讯。
消息传到永宁侯府时,宋长乐正在绣一个新的香囊。
针尖刺破指尖,一滴血珠落在雪白的绸面上,晕开一朵小小的红花。
“主子!”香兰匆匆进来,“出大事了!朝中十几位大人被下狱,听说都是……都是那份名单上的人。”
宋长乐放下绣绷,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烦躁。
她确实给了温芷柔名单,但没想到温家动作这么快,而且牵连如此之广。
“侯爷呢?”
“侯爷一早就被召进宫了,还没回来。”
宋长乐走到窗前,望着院中盛放的山茶花。
这些日子沈昭临待她越发温柔,甚至开始与她分享一些军务上的琐事。
她原以为这是感情升温的迹象,现在却忍不住怀疑。
他是否察觉了什么,故意试探她?
直到深夜,沈昭临才回府。
宋长乐听到动静,连忙起身相迎。
他一身朝服未换,眉宇间透着疲惫,却在看到她时微微舒展。
“这么晚还没睡?”
宋长乐接过他解下的披风。
“听说朝堂出了大事,担心侯爷。”
沈昭临眸光微动,拉着她在榻边坐下。
“郭仪、郑垣等人下狱,你可听说了?”
“听下人们议论了几句。”宋长乐小心斟酌着词句,“这些人...真是罪有应得?”
沈昭临沉默片刻,突然道:“长乐,你觉得本侯是个怎样的人?”
宋长乐心头一跳:“侯爷为何突然这么问?”
“回答我。”
宋长乐垂下眼帘:“侯爷是妾身的夫君,在妾身心中,自然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沈昭临轻笑一声,却没有什么温度。
“英雄?”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今日朝堂上,温逸平指证郭仪等人时,用的全是他们与我来往的证据。若非陛下信任,此刻在天牢的,恐怕还有本侯。”
宋长乐垂下眼眸。
她给温芷柔的名单上确实标注了哪些人与沈昭临有过节,但没想到温家会反过来利用这点做文章。
“侯爷...”
“睡吧。”沈昭临打断她,“明日还有场硬仗要打。”
接下来的三天,朝堂风云变幻。
温家借机大肆清洗异己,每日都有官员被下狱问罪。
刑场上的血迹还未干透,新的囚犯又被押上来。
宋长乐站在围观的人群中,看着又一个“罪臣”被押上刑台。
那人年过半百,头发花白,却挺直腰背不肯下跪。
刽子手一脚踹在他膝窝,他重重跪地,却仍高昂着头。
“冤枉啊!”老人突然高喊,“温逸平构陷忠良,必遭天谴!”
人群中顿时骚动起来。
一个卖菜的老妇抹着眼泪低声道:“郑大人可是好人呐,去年我儿子病重倒在大街上,是他帮着请的大夫,垫的药钱……”
宋长乐听见身后几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也在窃窃私语。
“郑大人主理兵部这些年,从没克扣过将士粮饷……”
“我兄长在边关当差,说除了永宁侯,就属赵大人最是体恤士卒……”
这段时间,他们已经看够了这样的戏码,可每次仍有人忍不住为这些“罪臣”鸣不平。
宋长乐忽然注意到老人手腕上系着一条褪色的红绳。
那是军中将士祈福保平安的习俗。
她突然想起,幼时在药房帮阿爹捣药时,曾见过不少解甲归田的伤兵来求医。
阿爹一边替他们包扎,一边感叹。
“兵部郑老侍郎最是体恤这些老兵,每月都自掏腰包给他们送药钱。当年随先帝征战的老将里,就数他最刚正不阿。”
记忆中的话语犹在耳边,宋长乐望着刑台上那道挺直的背影,只觉得胸口发闷。
“时辰到!行刑!”
断头刀落下,鲜血喷溅。
宋长乐下意识闭眼,却仍从眼睑缝隙间瞥见一道刺目的血光。
回府的路上,宋长乐胃里翻江倒海,不得不扶着墙干呕。
采苓担忧地为她拍背,却被她推开。
“主子,您脸色很差,要不要请大夫...”
“不必。”宋长乐擦了擦嘴角,“回府。”
午睡时,她做了个噩梦。
梦中无数血淋淋的手从地底伸出,抓住她的脚踝往下拖。
她猛地从梦中惊醒,冷汗涔涔。
香兰和采苓闻声赶来,一个忙着替她拭汗,一个轻抚她的后背,两人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下午,宋长乐收到温芷柔的秘密传信,要她搜集沈昭临与前朝太子有关的证据。
“前朝太子?”
宋长乐低声重复,想起那张通缉令上酷似沈昭临的幼年画像。
“主子,这事太危险了。”采苓忧心忡忡地说,“万一侯爷真是……”
宋长乐摇摇头:“不可能。侯爷若是前朝余孽,陛下怎会重用他?”
但说这话时,她心里根本没有底。
另一边,新购置的院落暗室里,烛火摇曳,光影幢幢。
沈昭临背对众人站在窗前,手中摩挲着那枚竹报平安香囊。
窗外雨声与室内凝重的呼吸声交织,案几上摊开的密报墨迹未干。
“侯爷!”
年过五旬的老年幕僚猛地拍案而起,山羊胡须剧烈颤抖。
“温家此次清洗的十二名官员,有九人都是与我们秘密往来的!若非宋氏泄密,难道是我们自己人里出了叛徒?”
武将幕僚立即附和。
“属下查过,这些被清洗的官员,都是上月侯爷在书房单独接见过的。当时能靠近书房的……”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
“只有送茶点的宋侧夫人。”
沈昭临的侧脸在明灭的光影中晦暗不明,好一会儿才开口。
“证据。”
老年幕僚从袖中抽出一封信笺。
“温家安插在刑部的眼线传来消息,惠昭仪亲口对心腹说‘多亏了永宁侯府那位’。侯爷,这还不够明白吗?”
沈昭临转身时,扫过满座幕僚,这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面孔此刻都写满杀意。
“诸位可还记得猎场一事?”
众人愣住。
武将幕僚迟疑道:“自然记得,当时侯爷死里逃生,是真正的天意护佑之人……”
“那夜本侯重伤坠崖,是宋长乐以命相护,退热解毒、引走狼群……”
沈昭临的手指抚过手臂一道旧伤。
“她若要本侯死,当时袖手旁观即可。”
武将幕僚急道。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她为报母仇与温家勾结...”
“报母仇?”沈昭临冷笑,“薛明珠已死,她还有什么仇要报?”
书房突然陷入死寂。
“侯爷!”老年幕僚扑通跪下,“宁可错杀不可错放啊!若她真是温家眼线,我们筹划多年的大业……”
“够了!”沈昭临抬手示意,“传令,宋氏禁足内院。没有本侯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老年幕僚不甘心:“侯爷!”
“此事到此为止。”沈昭临捏了捏眉心,“府中不可无主母理事,这个理由够不够?”
众人面面相觑。
武将幕僚气的脸都红了。
“侯爷这是要学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
“爱卿慎言。”沈昭临轻轻将香囊收入怀中,眼神却冷得骇人,“本侯能活到今天,靠的不是妇人之仁,但也绝非滥杀之人。”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半边染血的面容。
幕僚们终于低头称是,却在退出书房时交换着忧心忡忡的眼神。
雨幕中,沈昭临独自站在廊下望向内院方向。
玄奕从暗处闪出:“主子,宋侧夫人今早去过刑场。”
“她看见郑老侍郎行刑了?”沈昭临神色未变。
“不仅看见,还吐了。”
沈昭临闭了闭眼。
“加派暗卫。”他忽然道,“别让温家的人再靠近她。”
玄奕迟疑:“主子还信她?”
“是本侯欠了她在先。”沈昭临望向雨幕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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