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胜利者
车子没有停下。
霍翩翩在赌。
赌周霁川不敢拿她怎么样。
送走温妤，无非就是挨骂，周霁川又怎么可能舍得为了一个女人对她这个妹妹做什么，他们是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的人。
可她高估自己和周霁川之间的感情了。
现在的周霁川，又哪里还是之前那个疼妹妹的他。
眼看车子还在加速。
周霁川驾车跟上，他提速，想要超车截停霍翩翩的车子，霍翩翩早有预料，突然提速冲过去，车辆相差太近，险些相撞。
引擎声快得要要火一般。
轰隆声在寂静的车道上响起。
温妤看着后视镜中周霁川的车辆，心脏往嗓子眼里挤，她突然看向霍翩翩，心生疑窦。
霍翩翩哪里会是那种肯为了她得罪周霁川的人。
又怎么会在这么危险的境况下还要将她送走。
不对。
都不对。
“你停车。”
等温妤察觉异常时已经太晚。
霍翩翩侧眸看她，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东西，“季小姐，等你做了鬼可千万别怪我，谁让你引得我大哥和霁川哥都要为你拼命。”
“你要干什么？”
温妤看着前方的红灯，瞳孔猛然紧缩，忽然全部都明白了，霍翩翩根本不是要送她去车站，要是要送她上天堂。
“不干什么，只是你活着会害到霁川哥，没办法，我只好送你去死了。”
她的目光不再纯真澄澈，反而变得恶毒阴冷。
温妤好似又回到了那个雪夜，她哭着求他们，最后只求来了一个死在深巷的结局。
霍翩翩的模样，像是那晚一样的凉薄。
“你疯了吗，我们在一辆车上，要是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没关系。”
霍翩翩瞥了眼后视镜中周霁川穷追不舍的车身，眼眶忽然红了，踩着油门的脚却一点没有松懈，“从你到香山以后，霁川哥就不见我了，我们才是最亲密的人，可现在，他的眼里只有你……”
她说着轻轻抽息，像是陷入了癫狂一般。
“连霍廉哥也打算来把你从霁川哥身边救走，我不想看着他们因为你自相残杀，我更接受不了对我最好的两个男人现在都爱你！”
所以，她打算用自己的死来换温妤的死。
也让那两个人明白，她对他们来说，一样重要，她要让他们体会一下同时失去妹妹和爱人的痛苦，这是霍翩翩的报复。
前方便是通往机场的香山大桥。
霍翩翩并不减速，反而加快，在车辆失控往桥下冲去时，给了温妤一个胜利者的笑容。
车身在周霁川眼下失控跌入海水中，他紧急踩下刹车冲过去，却连一个车辆碎片都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车越沉越深，直至被海水吞噬。
口鼻被海水淹没，呛到失去意识，温妤身体轻飘飘的，她几乎可以意识到，自己快要死了。
这次是真的死。
不会有人来救她。
但这样也好，起码可以和米莉团聚了。
她一个人孤零零在另一个世界，一定想妈妈了。
这里的那些亲人起码不会再因为种种原因走上绝路，向臣也还活着，所有都好，只有她的米莉回不来了。
走上这条路，去见米莉，摆脱周霁川的控制，没什么不好。
＊
温妤已经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三天。
周霁川每天都来，进不去，便在外面从早等到晚，只为等温妤醒来的那天。
医生说她的求生意志薄弱。
周霁川便叫来向臣，叫来黎靖言，他不在乎温妤心里是谁了，也不在乎温妤想要为谁活下来，只要她肯睁开眼睛就都好说。
只要她别这么快离开他。
分明他们还没有重聚多久，她怎么能这么残忍地离开。
黎靖言赶来便对周霁川动了手，他没有抵抗，也不还手，任由黎靖言将拳头往脸上招呼着，还是向臣冲过来拉住了黎靖言，要他冷静。
现在的周霁川只是因为温妤重伤才摆出这副姿态，如果之后温妤醒来，他有是办法借题发挥，用今天黎靖言对他动手的事情再要挟温妤。
周霁川一直不作声，默默坐在病房外，到深夜也不肯离去。
向臣回来时他还在，不吃不喝。
在他身边坐下，向臣将在楼下买的矿泉水和充饥的面包交给周霁川，“吃吧，你要是在这里饿昏了，可就看不到小姐醒来的样子了。”
周霁川只喝了水，没有吃东西。
“霍小姐呢？”向臣问。
毕竟这两人是一起掉下去的。
“不知道。”
打捞队捞起来的是尸体还是人，周霁川都没心思去管，霍翩翩曾经是他的妹妹，但经历过她两次迫害温妤的事情后，她便已经不再是他的妹妹了。
她的死活，周霁川更不在意，他只要温妤活过来。
“如果小姐醒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向臣还是冷静的，冷静想着以后，哪怕有一丝一毫将温妤救出火坑的机会，都不能放过，“你难道还要强行让小姐留在身边吗？”
“她是我的妻子，不在我身边难道在你身边吗？”
“妻子？”
对向臣而言，温妤曾经是跟周霁川订了婚，但后来又悔婚，说妻子简直是无稽之谈，痴心妄想，“周先生，一直以来我都很尊敬你，但是你不止一次去伤害小姐，你扪心自问，你有什么资格让她留在你身边？”
“这些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指手画脚。”
“我是外人。”
向臣看向温妤所在的病房，忍不住隐隐心痛，“其实我知道小姐跟以前不太一样了，或许是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事情，但我只知道让她开心，而不是违背她的意愿，将她囚在身边。”
周霁川在旁深深吸气，低下头撑着额角，周身都是驱散不开的阴霾，半刻后竟然有泪水渗透进了指缝当中。
“如果你不打算放小姐走，小姐一定宁愿就这么死掉。”
“我放她走，她就会安然无恙地醒来吗？”
他又抬起了脸，目光空洞又绝望，那是一种被逼到绝望的无奈，“如果一定要这样，我愿意放她离开，只要她平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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