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害她就是在害我
周霁川还是坚持不懈每天都去看温妤。
一直到温妤醒来那天，他都没有缺席，只是这次他没有走进病房，而是远远看着。
围在温妤身边的医生护士，还有爱人亲人，这些因素组合在一起，多像一幅幸福美满，又和谐的大结局画面。
只要他这个罪魁祸首不出现，这一幕就是美的。
他也的确没有过去打搅。
在外面驻足良久，回首自己半生的所作所为，利用温妤，迫害温妤，逼她和自己成家，又将她抛弃，在知道错的时候，却已经追悔莫及。
原以为有机会改正，可季温妤却再也不会爱他了。
她的身边有了别人，心里也有了别人，无论他怎么占有她，她都不会再腾出一亩三分地给他。
他们之间早就有了无法修补的裂痕，不是用胶水粘住裂痕就会消失的。
是他错了。
竟然执迷不悟地认为只要自己坚持，温妤总有一天会忘记那些不愉快跟自己重归于好。
毕竟他们曾经是那么相爱。
可他不知道。
爱过之后便只有恨了。
走出医院，周霁川接到霍家的电话。
是有关霍翩翩的消息。
这些天他一直没去问，霍廉便沉不住气自己打来了电话，“翩翩这个样子，你真的不打算来看看？”
“什么样子？”
他是真的不知道，也没有去打听。
好歹是妹妹，他这个样子在别人眼中，就是凉薄到了极点。
“周霁川，你爱季小姐，但翩翩也是你的亲人。”霍廉沉下一口气，“她成了植物人，医生说如果短时间内不醒来，这辈子或许都醒不过来了。”
“那很好。”
“你说什么？”
“我说很好。”
这世上要是少了霍翩翩这个害人精，不知道会有多美好。
想起上辈子，他刚和温妤结婚不久，为了倾吞周家，霍翩翩利用和未婚夫的婚姻帮助了周霁川，从那以后，周霁川便活在了对霍翩翩的亏欠当中。
霍翩翩失去了爱，便要周霁川也失去爱，霍翩翩看着曾经深爱的未婚夫成家，和新婚妻子相爱，她无法接受，便处心积虑破坏周霁川的婚姻。
直到后来，她和霍廉一起迫害离婚后的温妤。
这些都是周霁川在后来才调查到的。
他和霍翩翩的兄妹情，其实很早以前便在利益当中变质了。
她失去了爱，便要周霁川也失去爱，甚至害死他的爱人，到今天她才得到应有的惩罚，实在太晚了一些。
周霁川更不可能会同情她，“她应该庆幸温妤没有死，否则我一定让她陪葬，而不是成为植物人这么简单了。”
“你爱季小姐，我理解，可翩翩……”
“温妤就是我的命，她害温妤就是在害我。”周霁川语气狠绝，“以后有关她的事情不要再联系我了，也不要再告诉我，包括霍家的事情，我都不想知道。”
现在，他只想在有限的时间里，陪着温妤。
＊
因为是重伤，暂时是离不开医院的。
不管温妤多讨厌香山这个地方，她暂时都不能逃离，只能住在医院将伤养得差不多了再说。
好在向臣一直在身边。
这大大抚平了她的不安。
手臂严重骨折，她只能躺在床上等待康复，向臣就坐在床边陪伴，一会儿问温妤渴不渴，饿不饿，一会又想要说话陪她解闷。
看着温妤看着自己。
向臣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姐，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感觉像做梦一样，你又回到我身边了，所以多看两眼怎么了，有错吗？”
向臣立刻摇摇头，“没有，当然没有。”
想起跌入海中那一幕，温妤闭上眼睛还是会在惊吓中醒来，浑身仿佛都被冷冰冰的海水裹挟着，“对了，霍翩翩呢，她还活着吗？”
“不清楚，霍小姐的事情是霍家人处理的。”
想要问周霁川，却连那个名字都不想念出口。
向臣看出温妤的不安，主动道：“在你醒来之前我已经问过周先生了，他说只要你肯醒来，他愿意放你离开，小姐，没事了。”
真的会没事吗？
温妤并不相信周霁川那人，尤其是他的话。
他说放自己走。
或许只是在情急之时的话，并不能当真。
可之后的几天周霁川都没来，温妤便逐渐放下了戒心，私下安排黎靖言给她安排离开香山的时间和路线，不管周霁川是真是假，她都要避着他。
转移到普通病房，向臣陪护睡在隔壁。
关了灯，向臣道了晚安后离开，温妤最近睡眠很好，或许是快要摆脱这一切了，所以心情格外好，只是身上遍布的伤口偶尔会疼起来。
深夜想要侧侧身，却忽然感知到什么，猛然睁开眼睛，尖叫声几乎就要溢出唇畔，周霁川却先开了口，“抱歉，我只是想偷偷来看你一眼。”
这里的动静还是惊醒了向臣，他冲过来时，周霁川刚回头，迎面便被他打倒在地，血从周霁川的后槽牙溢出来，他吐出一口鲜血，可还是笑着回头看温妤。
“温妤，真的对不起，我下次不这样了，你别害怕。”
向臣提着周霁川的衣领，轻声安抚温妤，“对不起小姐，我这就把他赶走。”
“等下。”
温妤知道。
自己跟周霁川之间，总要有个了解的。
他的心结放不下，他们之间的纠葛就永远不会结束。
“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要跟周霁川说。”
“小姐……”
温妤平复了刚才因为惊吓而升起的恐惧感，脊背的凉意也褪去了，才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给向臣，“真的没关系，我本来也想见他一面，出去吧。”
向臣这才放开了提着周霁川的手，他听话退出去，关上了门。
周霁川慢慢站起来，将唇角的血擦掉，整理好衣服，用最后一丝体面来面对温妤，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伴着窗外沉凉如水的月色，笑容里都是藏不住的自嘲。
“你有话要对我说，是真的吗？”
这对他仿佛天大的恩赐。
温妤点头，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淡漠，“是真的，周霁川，我是真的要离开你的，所以有些话，我想必须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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