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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枪快刀快


夜色已深,沈戎离开冲萍堂,独自一人往观礼馆的方向走去。

    他早就发现了今天这一趟有猫腻,沈戎甚至有一种感觉,就算自己不主动去找刘余安帮忙领路,对方迟早也会找借口带自己来这里。

    到最后,这把犵党刀都会卖给自己,而且必须得是通过向晴之手。

    “没想到啊,刘余安居然还是个情种。”

    沈戎哑然失笑,不过这笔生意对他而言也不亏。

    抛开已经损坏的纵野刀不谈,郑庆方的那件神道命器对沈戎来说根本没有多大的用处,迟早都会拿出来卖钱。

    两件于己无益的命器外加一个人情换到了关于‘镇物’的消息和一把固化命数的犵党刀,也算是值当。

    至于镇物的选择,向晴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这的确是事关身家性命的大事,同时也是一门繁复深奥的学问。

    沈戎虽然刚刚接触镇物,但已经深刻意识到了这一步的重要性。一旦选择不慎,轻则影响当下的战力,重则很可能会妨碍以后命途的发展。

    想到此处,沈戎不由感叹刘余安的煞费苦心。

    他应该早就算好了自己会选择犵党刀,知道这件镇物跟自己【人屠】职业十分契合。

    但是关于另外两件镇物的选择,沈戎一时间也没有太明确的方向。

    攻、防、续航时长、覆盖范围。

    这是沈戎根据自己对命域的了解所总结出的四个增幅方向。

    有了犵党刀之后,‘攻’这一块可以暂时不用再做考虑。

    而‘防’方面,因为有毛道虎族玄坛脉的加持,沈戎觉得自己并不是十分迫切的需要肉体防御方面的增幅。

    反倒是精神类的防御,一直是沈戎的短板。

    连续两次坠入胡家幻境的经历,让沈戎至今记忆犹新。

    在那种诡谲莫测的环境之中,稍有不慎就可能死的不明不白。

    除此之外,在跟郑庆方的交手中,沈戎还发现了自己命域的另一个弱点,那就是不够坚固。

    当时郑庆方一枪便将【市井屠场】打出了一个窟窿,如果换作是其他更擅长搏杀的命途,说不定还真能直接攻击命域本体,借此对自己造成伤害。

    因此后续自己肯定要选择一个擅长‘防’类的镇物来融入,不过到底是增幅精神防御还是领域坚固,还有待考量。

    至于续航时长和覆盖范围,这两个方面则更加难以取舍。

    以沈戎自己的战斗经验来看,续航领域至少包括两类,一类是降低气数的消耗,另一类则是以战养战,通过掠取对方的气数来延长命域具现的时间。

    其实当下【市井屠场】就有‘以战养战’的特性能力,屠夫钩钩取对方魂魄再上称售卖,已经算是比较优秀的续航手段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还不够稳定,一方面是自己必须得能够钩的出对方的魂魄,这是前提条件,如果做不到,那一切都是白说。

    另一方面则是如果对方有办法能够规避失魂落魄所带来的伤害,那就可以选择不买。或者是自己为了抢占优势,选择不卖,都会影响续航。

    所以对于沈戎而言,‘续航’依旧是个问题。

    至于命域的覆盖范围,沈戎琢磨了一下,自己的【市井屠场】能够覆盖周围三十米的范围,和【伥鬼】命技的范围大致是一样的。

    由此也可以看出,毛道命途虽然还没上八位,但是开始影响命域的构建。

    现在看来,这个范围暂时是够用的。

    主要原因还是沈戎自己的战斗方式都是近身,几乎没有任何远距离杀敌的命技。

    但如果因此就放弃了对领域范围的增幅,沈戎担心自己以后会被人‘放风筝’。

    在他前世玩过的各种游戏之中,对付近战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对方栓起来当狗遛。

    等到自己挨了半天毒打,好不容易冲到对方面前,却发现体内的气数已经耗尽,那才是真的悲剧。

    可如果只是为了扩大命域的覆盖范围就消耗一个宝贵的节点,似乎又显得有些太不划算。

    “看来如何选择镇物,还得要结合命技来考虑才行。必须要用命技来弥补融入镇物后越发突出的短板,才能避免被人抓住弱点痛点的尴尬局面。如果做不到,那该选还是得选.”

    沈戎一边走,一边思考,脑海里全是此前跟各条命途交战的画面。

    忽然,沈戎心头一动,垂眸看向自己的左右手。

    “这么看来,那件代表着‘晏公’尊名的【绥靖江海】,恐怕也是一件镇物类的命器。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绥靖山海】始终处于一种类似于封印的静默状态,自己连称量其中固化的命数份量都做不到。”

    沈戎在心头暗道。

    不过心动归心动,除非是确定上一任‘晏公’已经彻底飞回湮灭,否则沈戎还是不可能轻易将【绥靖山海】融入自己的命域。

    神道的邪性,再怎么重视也丝毫不为过。

    冲萍堂所在的位置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偏僻,沈戎走了一路,都没有看到什么人户。

    道路的两侧全是一些建筑的废墟残骸,从一些倒塌的梁柱和大门能看出,这片区域曾经应该也是十分的繁华,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教派更迭中,彻底被遗弃了。

    啪嗒啪嗒啪嗒

    似天公起了顽心,知道沈戎没有避雨的手段,所以挥手将杯中的残茶洒下。

    飘落的雨点初始不大,但转眼间便已经倾泻如注,如天瀑倒挂,冲刷人间。

    沈戎加快脚步,刚刚转过一个街角,迎面便看到了一间破旧的府衙。

    狂暴的雨滴敲打着褪了色的官匾,青方砖糯米浆浇筑的高墙上长满了爬壁虎,门口比人还高的冤鼓早已经被藤蔓给掩埋,一对石狮子没了官威的加持,可怜兮兮的趴在原地,任由冷雨拍打。

    不难看出,这里曾经九鲤县的县衙所在。只能可能因为黎国朝廷式微,特别是神道命途占据正东道以后,善恶公义便不再由这里决定,而是改在了县庙内的报神堂。

    官老爷闭上了嘴巴,神老爷坐上了法堂。

    县衙废墟的东墙根下,立着一根三丈高的竹竿子,上面挑着一盏电灯,明晃晃的,像是谁把月亮从雨云里摘下来挂在上面似的,照亮了下方一座由木板搭建而成的简陋戏台。

    露天的戏台上汪着足以没过脚腕的积水,演员随便一动,便能踏起寸高的水花。

    伴奏的乐班子缩在角落,手上的家事伙发出的动静传不出多远,就被瓢泼的雨点打的稀碎。

    戏台子的中央扔着一把铁铡刀,刀座上的红漆早褪成一层浅绛。一个穿着朱袍的男人跪在铡刀旁,脊背弯曲,垂头丧气。

    两个画着红脸的武生则肃立在大案的左右,脸上抹的油彩叫雨给洗花了,形成一道道浊流淌进衣领。

    他们一人捧着宝剑,一人端着大印。剑穗已经秃了毛,大印已经缺了角。

    大案后高坐的官爷,一身蓝蟒袍襟早叫雨水洇成了深黛,眉心画着的月牙差点晕成了满月。

    整个班子,看起来就一个字,穷。

    “驸——马——爷!”

    官爷吐词铿锵有力,语气含威,声调冷硬,拉长的尾音抛进雨幕,飘到了沈戎的耳边。

    沈戎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着。

    “驸马爷近前看端详。上写着冤妇三十二岁,状告当朝驸马郎,欺君王,藐皇上。悔婚男儿招东床,杀妻灭子良心丧。如今状纸押至了爷的大堂上,咬定了牙关你为哪桩?”

    沈戎嘴角勾着冷笑,半个正眼也不赏给对方,迈步台前走过。

    他的反应似乎打了台上一众戏子一个措手不及,黑脸官爷眉头紧皱,连审案的过程都直接跳过,抓起案上的惊堂木就是一摔。

    “本官心内似火烧,冤妇大堂放声嚎,又是哭来又是叫,一句话来一把刀为民除害把国保,百姓无冤江山牢,这案官司断不了。有何面目在当朝?”

    黑脸官爷一声怒喝:“左右堂下一声叫!”

    “在!”

    两名侍卫齐声应道。

    “开铡!”

    天穹之中炸开一声惊雷,竟依旧没压过铡刀落下铮然声响!

    刚走到台子正前方的沈戎没来由心头一跳,侧头看向戏台。

    就见空空的颈腔中喷出一条冲天血箭,一颗年轻头颅从台上滚落,正巧就掉在沈戎的脚边。

    “这位看官.”

    沙哑的嗓音在脚下响起。

    沈戎瞳孔猛的一缩,低头看去。只见那颗头颅面门朝上,竟冲着自己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您看了戏,可还没给赏呢”

    沈戎默然片刻,突然抬起一只脚踩在男人那张虽然狼狈却不减俊美的脸上,用力一碾。

    噗嗤

    五颜六色的污秽迸溅成一大滩,昏黄的灯光打在沈戎的脸上,眉宇间的戾气已经烧的滚烫。

    “老子没来惹你们,你们偏偏不长眼。给钱?我给你妈”

    台上黑脸官爷眉头猛的向上一挑,眼底却有喜色一闪而过。

    “台下何人,好大的胆子!”

    喝声落地,沈戎眼前的视线突然开始扭曲。

    片刻恍惚之后,沈戎赫然发现自己已经从戏台前,来到了一个类似县衙大堂的地方。

    台上端坐的也不是那位黑脸包大人,而是一个穿着白色西装,气质粗野的汉子。

    “幻境?还是换位?”

    沈戎还没弄清楚自己中了什么命技,就见台上的汉子朝着自己冷冷一笑。

    “报官的冤主,快说你的冤屈从何来?”

    沈戎耳边传来‘噗通’的跪地声,侧头一扫,竟是一个没了脑袋的无头尸体,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看对方身上穿着的戏服,分明是此前死在铡刀之下的那位‘陈世美’。

    “什么意思,戏中戏?还是刚才那一出只是引子,现在才是幻境?”沈戎心头暗道。

    “冤,可不是我冤,而是沈老爷冤。小人刚才唱戏的时候不长眼,污血脏了沈老爷的鞋,是小人该死,该死!”

    ‘陈世美’没了嘴巴,哭喊声却依旧嘹亮。他用膝盖跪行转身,冲着沈戎做出磕头的动作。

    “他冤不冤用不着你来说,县长我自有判断!”

    汉子眼中凶光跳动,恶狠狠的盯着沈戎:“大胆刁民,本县长现在问你的话,你到底冤还是不冤?回答之前本县长提醒你一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沈戎感觉自己心头突然窜起一阵惶恐的情绪,似真犯下过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眼下只有坦白一个选择,才可能有活路。

    “我”

    沈戎手中传来刺痛,震颤的犵党刀将他的掌心切开一条血口,同时也将沈戎从‘入戏’的边缘堪堪拉住。

    可犵党刀的警示来的还是晚了一步,沈戎震惊发现自己体内命海竟然只剩下正南一道,其余区域全部被浓雾所遮蔽,似乎被什么手段所封印。

    正东神道还好说,正北毛道这一道缺失,沈戎当即就感觉到自己体内一阵空虚,四肢发软。

    “你们是哪条道上的人?”

    沈戎攥紧犵党刀,灰白色的线条缠绕其上,一寸寸浸染刀身。

    “答非所问,做贼心虚,那分明就是不冤了?”

    惊堂木又是一拍,穿着白西装县长喝道:“既然不冤,那就跪下听判!”

    一股庞然巨力压上肩头,暂时丧失了毛道体魄的沈戎根本承受不住,身体顿时向下一坠。

    “呵,骨头还挺硬,本县长最擅长的就是收拾硬骨头。”

    堂上再次传来一声巨响,可这一次落在桌上的却不是惊堂木,而是一把上了膛的手枪。

    “本县长再给你一次机会,跪下!”

    沈戎感觉身上的压力顿时暴涨一截,耳边尽是关节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响。

    咚。

    沈戎右膝重重点地,脑袋被深深压低。

    “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西装县长眼神轻蔑:“本官问你,为何听戏逃单,又为何擅杀演员?”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从我脑子里知晓的这一出戏码,但是我还是得说,你的味儿太他妈的不对了。”

    沈戎深埋的头颅下飘出一声讥讽嘲笑。

    “我有点好奇,你枪里的子弹,到底能飞多快?”

    “刁民,该死!”

    西装县长眼中掠过一丝惊慌,抓起桌上的手枪,果断扣下扳机。

    砰!

    枪声炸响,激射而出的子弹却被一道刀光直接劈飞。

    “看来不够快啊!”

    沈戎咧嘴狞笑,挺身直起。

    与此同时,他身后有大片灰白色的线条铺展开来。一道道黑影凭空浮现,手中都抓着一把放大到正常尺寸,寒光凛冽的犵党刀。

    刹那间,堂下站满了带刀的暴徒。

    凶威滔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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