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新城之王，定鼎青阳

当林渊那句石破天惊的“你可愿做这座城的王”，如同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敲在萧启元的心脏上时，这位北地枭雄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这个字，对于任何一个手握重兵、身处乱世的军阀而言，都充满了致命的、无法抗拒的魔力！

他死死地盯着林渊，他身后的血狼，更是骇得倒吸一口凉气，手已经下意识地按在了刀柄之上！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合谋了，这是在谋逆！

是足以让双方都万劫不复的滔天大罪！

然而，林渊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惧色。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萧启元，继续说道：“将军，你我都是聪明人，便不必说那些虚伪的客套话。当今大乾，朝堂之上，奸相严嵩把持朝政，蒙蔽圣听；朝堂之外，天灾人祸，流民四起，藩镇割据。这天下，早就烂到了根子里。”

“你镇北军，名为大乾之军，实则早已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你今日能手握重兵，是因为北境有蛮族为患，朝廷需要你这把刀。可一旦北境平定，或者严嵩找到了可以替代你的人，你觉得，你和你麾下这三千将士，会是什么下场？”

“秦将军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林渊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最锋利的刀，精准地剖开了萧启元内心深处，那最不愿去触碰的伤疤和恐惧。

萧启元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

他当然知道，林渊说的全都是事实。

他这些年，看似风光，实则如履薄冰。

“你想说什么？”

他沙哑着声音问道。

“我想说，与其坐以待毙，任人宰割，不如，我们自己来创造一个全新的未来！”

林渊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野心之火，“将军，你缺的不是兵、不是将，而是一块稳固的、能为你源源不断提供钱粮、兵甲和人心的根据地！”

“我们是天作之合！”

他走到那张巨大的青阳县地图前，拿起木炭，在那片环绕着小河村的、广袤的青阳山脉区域，重重地画下了一个圈！

“此地，群山环绕，易守难攻。内有河流，可供舟船之利；外有平原，可屯万亩良田。最重要的是，这里远离朝廷的视线，是一片可以任由我们大展拳脚的法外之地！”

“我们在这里，建一座城！一座不属于大乾，只属于我们自己的城！”

“你，萧启元，便是这座城的守护神，是这里的无冕之王！你负责对外，抵御一切军事和政治上的威胁。我，林渊，则负责对内，为你打造一个富庶、强大、兵甲犀利、万民归心的稳固后方！”

“届时，我们进，可问鼎中原，为秦将军报血海深仇！退，可据城自保，逍遥一方，不受任何人掣肘！”

“将军，你意下如何？”

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气吞山河！

萧启元的呼吸，已经变得无比粗重！

他那双狭长的眸子里，压抑了多年的野心和不甘，如同被点燃的火山，轰然爆发！

他看着地图上那个被林渊画下的圈，又看了看眼前这个虽然年轻，却仿佛能洞悉天下大势的少年，他知道，这是他一生之中，最大也是最后的一次豪赌！

赢，便是海阔天空，鱼跃龙门！

输，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许久，许久。

他那张紧绷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意。

那是一种枭雄下定决心之后，再无任何顾忌的、充满了豪迈与决然的笑容。

“好！”

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杯跳起，“好一个‘希望之城’！好一个‘城中之王’！”

“林渊，你这个兄弟，我萧启元，认了！”

他伸出手，重重地，握住了林渊的手！

“从今往后，你我二人，便以这青阳为棋盘，以这天下为赌注！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

他的目光，扫过一旁早已听得呆住的秦若曦，声音变得无比坚定。

“但愿，能亲手为秦大哥，为这天下万民，讨一个公道！”

“好！”

林渊也紧紧地回握住他的手。

两只手，一只布满老茧，充满了沙场征伐的力量；一只看似年轻，却蕴含着超越时代的智慧。

当它们紧紧地握在一起时，一个足以颠覆整个大乾王朝格局的、最稳固的攻守同盟，便在这一刻，正式定鼎！

一旁的秦若曦，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那两个同样充满了豪情与决心的男人，她心中的悲伤与恐惧，渐渐被一种全新的、滚烫的情绪所取代。

她知道，自己父亲的血，不会白流。

这个天下，或许，真的会因为这两个男人而迎来一丝不一样的曙光。

盟约既定，接下来的事情，便变得顺理成章。

萧启元当即下令，以镇北将军府的名义，发布了一则震惊整个青阳县的公告。

公告宣称：小河村林渊，献“神兵图纸”与“祥瑞之物”有功，特封为“青阳讨逆都尉”，赐金百两，绸缎百匹。

并授权其，在青阳山地界，招募流民，开荒屯田，建立“义勇新村”，以充实军备，安抚流民。

这道公告，一石激起千层浪！

它不仅将林渊和小河村的地位，彻底合法化、官方化，更像是一面旗帜，向整个北地，发出了一个明确的信号小河村，是镇北将军罩着的地方！

紧接着，萧启元更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决定。

他竟是以“体恤故人之女”为由，将自己最精锐的、由血狼亲自统领的一百名黑甲铁骑，无限期地，“借调”给了小河村，负责协助林渊，守卫“义勇新村”的安全！

这哪里是借调？

这分明是将自己最锋利的尖刀，交到了林渊的手上，既是保护，也是一种无声的姿态，向所有潜在的敌人宣告，动小河村，就是动他镇北军！

而林渊，也没有让他失望。

在得到萧启元全力的支持后，他立刻将小河村的建设，推向了一个全新的、更加疯狂的阶段。

他将收编的俘虏和闻讯赶来的流民，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整编。

有手艺的工匠，全部扩充进四大工坊；身强力壮的青壮，则在李铁牛的操练下，组建了第二、第三批护村队，并开始了基础的军事训练；而剩下的老弱妇孺，则在李贵和秦若曦的带领下，组建了屯田队和后勤队，负责开垦荒地，种植作物，缝制衣物。

同时，江南秦家的商队，也以惊人的效率，抵达了青阳。

秦昭南亲自坐镇，凭借着镇北军的官方支持和林渊提供的“雪花盐”样品，以雷霆之势，迅速接收了“四海通”留下来的所有商业网络，并将大量的粮食、布匹、药材，源源不断地运往小河村，换取那足以让任何商人都为之疯狂的“雪花盐”经销权。

一时间，整个青阳县，形成了一副极其诡异，却又无比和谐的画面。

镇北将军府，坐镇中枢，掌控军政大权。

江南秦家，盘活经济，稳定市场民生。

而小河村，则像一个巨大的、高速运转的心脏，躲在幕后，将无数的流民转化为合格的劳动力和兵员；将运来的资源，转化为精良的兵甲和先进的工具，再反哺给整个联盟。

一个以林渊为大脑，萧启元为拳头，秦昭南为钱袋子的，完美的“铁三角”联盟，正式成型！

这天，当林渊站在了望塔上，看着山谷下，那座已经初具规模、到处都是新建屋舍和规划中坊市的“新城”雏形时，他的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豪情。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悦耳，却又带着几分羞怯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林……林都尉。”

林渊回头，只见秦若曦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她已经换下了一身粗布麻衣，穿上了一件由秦昭南送来的、淡雅的素色长裙，整个人更显清丽脱俗，只是那声“林都尉”，却显得格外生分。

林渊笑了笑，接过参汤：“嫂嫂，你还是叫我阿渊吧。我听着习惯。”

秦若曦的脸颊一红，低下了头，声如蚊呐：“我……我已不是你嫂嫂了。将军……不，萧叔叔说，要为我恢复身份，还要……还要在城里，为我建一座将军府。”

林渊的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皱。

他看着秦若曦那有些躲闪的眼神，忽然问道：“那你……想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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