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外公外婆感情极好

林老头：“刚才有怪事，芽芽打不开门，灯光一闪一闪的。”

“之前也有怪事，我睡在床上被推下去，喝水的雕花杯子碎了……”

三个月前，他能吃能喝。

突然有一天，吃完饭肚子很痛，他以为是胃病。

他胃病十五年，有时打嗝肚子胀，每次吃两粒胃药就没事了。

这次痛的受不了。

孩子们带他去医院检查，发现胃癌。

胃癌一发现就是晚期。

林老头不觉得可惜，人总有一死，他活够了。

他不想治病，硬要回家。

当晚，睡着睡着掉床下。

第二晚，又掉床下。

第三晚，还是掉到床下。

林老头一气之下，在房子各个地方点三根香，摆上三碗白米饭。

“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你不要来我家，吃饱了赶紧上路！”

“你再来我请道士！请和尚！请传说中的无常大人收了你！”

啪！

林老头回头一看。

桌上雕花复古杯子碎了，碎成了灰烬。

他最爱的杯子！

结婚时丈母娘亲自送的，他平时舍不得动一下。

几十年保存完好，今天碎在鬼东西手中。

林老头气的……住进了医院。

他向江榆吐槽，“无常大人，这个鬼摔我杯子，推我下床，还吓唬芽芽。”

江榆问：“家中有没有大事？家人有没有突然受伤？”

林老头想了想，“没有。”

“住进医院之后，每天吃药打针，我没有再掉下床。”

江榆语气肯定，“这鬼认识你，知道打碎杯子会让你生气。”

“无常大人的意思是……鬼故意的。”林老头瞪圆眼睛，“我哪里得罪鬼？为什么吓我？”

江榆：“你好好想想，跟谁有过恩怨。”

林老头实在想不到，他记忆深刻的鬼只有一个。

她不可能吓他！绝不可能！

江榆绕过病床走向窗边，“外面阴气重。”

林老头点点头，“无常大人，你说的对极了。”

他抬手一指，“我刚才看见树下有人，芽芽却看不见。”

江榆明白了，“那就是鬼。”

“你体弱精神不好容易见鬼，芽芽是正常人，当然看不见。”

林老头将脑袋伸出窗外，“变成了鬼回来找我、耍我，我们之间有大仇？！”

“不用看了。”江榆收回视线，“鬼早就跑了。”

林老头拍了拍脑袋，“治又治不好，死又死不掉，活着没意思。”

“芽芽为了给我治病，卖掉了城里的房子，辞了工作照顾我。”

“前一段时间，我全身插满管子，动都不能动，芽芽用毛巾打湿热水，给我擦身上的污渍，还给我的腿按摩……”

江榆安静听着。

等林老头说完，她缓缓开口。

“你有一个好孩子。”

“因为她太好，我不想拖累她。”

林老头声音很轻。

林芽捧着一身衣服，恰好听见这句话。

她不赞同，“外公，你又说丧气话，一家人有什么拖累的。”

林老头不再反驳，“衣服给我。”

林芽：“真换？”

“换！”

林老头冲进卫生间，细心地整理衣服。

无常大人来了，他今天一定会死。

他对自己的阳寿有信心。

林芽看着身旁的小姑娘，“外公爱说胡话，你别放在心上，有什么事跟我说。”

江榆直说：“你们遇到了鬼，我能收鬼。”

鬼？！

林芽愣了一会，“啊？”

卫生间传出熟悉的声音。

“芽芽你不要管这件事，请无常大人帮忙，送捣乱鬼上路！”

外公换衣服这么快！

林老头从卫生间出来，穿着深绿中山装，简洁而庄重。

领口紧扣，前襟笔直，右上方口袋挂着一块老式怀表。

林芽第一次见他穿这身，显得整个人精气神十足，仿佛回到了过去。

林老头转了一圈，“好看吧？”

“好看。”

林芽语重心长吩咐，“外公，你只能穿一小会，等下必须换回病服，病好了随便你怎么穿。”

“我知道。”

林老头心中什么都知道，他不再喊出院，乖乖坐在床上。

微颤的手指伸进上衣口袋，握住一块老旧光滑的怀表。

林老头将怀表握在手心中，细细抚摸表盘，眼中流露怀恋、不舍。

“我结婚时穿的就是这件衣服，我到现在还记得呐。”

“胸前戴了一朵大红花，头上戴一顶绿帽子，穿的这么滑稽，被亲戚朋友们笑了许久，只有你外婆不笑我。”

林芽好奇问：“你和外婆怎么认识的？”

外婆去世十五年，外公从没说过他们之间的往事。

林芽听妈妈提过几句，外公外婆青梅竹马，感情极好，从不吵架。

林老头一味摇头，他轻轻打开怀表，照片模糊不清，男女都分不出。

他没保存好。

林老头嘴唇蠕动，声音小的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我不想忘了你。”

“可我已经记不清你的样子……”

“无常大人解决完捣蛋鬼，我下去找你，是时候下去了……”

林老头深吸一口气，混浊的眼珠动了动。

“无常大人，你贵吗？”

江榆比了手势，“有点贵。”

林老头摆手，“我下去打工还债。”

林芽插一句，“我还年轻，总能还上那无常大人的钱。”

江榆安慰，“别紧张。”

“从阴气来看恶鬼而已，不贵的。”

林芽惊讶，“啊？啊！”

恶鬼这个名字，一听就很恶。

她吞了口唾沫，“请无常大人抓鬼。”

江榆走到从窗边，抓取一丝阴气。

她翻到生死簿第四页，密密麻麻一大片鲜红。

江榆单手掐了个寻踪诀，“天清地灵，魂归何处？”

窗外的阴气向生死簿聚拢，在每个名字上转一圈。

林芽和林老头看不到，但感觉非常厉害。

无常大人出尘的气质不一般。

阴气在簿上转一圈，最终散了。

林老头和林芽看见她收起本子，一脸疑惑，但识趣的没问。

无常大人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搞错了，不在这一本。

江榆淡定地拿出另一本生死簿。

现在她有完整的生死簿，阴差那一半，原本的一半。

阴气停在一个名字上方，微动。

江榆目光一凝，“沈玉珍，速速现身！”

林芽听见这个名字，心脏猛跳。

林老头坐不住，颤巍巍走向窗口。

一团阴气化为人形，她面容和蔼，戴着银丝眼镜，头发挽起别着珍珠发簪。

林芽瞪大眼睛，“外婆！！”

林老头激动的发抖，“玉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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