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针药治心
湖面的怪风卷着水汽扑在脸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腥气。
林夏盯着那块绣着"野"字的布料,指尖冰凉——陈野的褂子从来不离身,除非是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
"王队,东边芦苇荡搜得怎么样?"
她的声音有些发紧,目光仍没离开那片漆黑的水面。
王海涛皱着眉摇头:"刚才派了两个人去,还没回信。不过..."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半截断裂的银针:"这是在周教授尸体失踪的地方发现的,看着像是你常用的那种。"
林夏的心沉得更厉害了。那确实是她放在药箱里的银针,针尾还刻着个小小的"夏"字。
陈野刚才离开时,说要去东边找二愣子,难道中途遇到了什么,连银针都掉了?
就在这时,村口传来了一阵喧哗,夹杂着女人的尖叫。
林夏转身往回跑,刚到晒谷场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几个村民被打得躺在地上。
魏二正踩着老猎户的背,手里挥舞着一根铁棍,唾沫横飞地骂着:"一群老东西,还敢拦老子?知道我是谁吗?"
魏二是邻村的无赖,仗着有个在县里当差的表哥,平时在这一带横行霸道。
虎穴的人来之前,他就常来村里抢东西,没想到这时候竟然敢冒出来。
"魏二,你想干什么?"
林夏厉声喝道,手里悄悄攥紧了那枚哨子。
魏二回头看见她,眼睛立刻亮了,脸上堆起油腻的笑:"哟,这不是林医生吗?听说你发了大财啊,怎么也得分兄弟一杯羹吧?"
他甩了甩手里的铁棍:"刚才在码头看见警察捞东西,是不是周教授藏的宝贝?交出来,不然这老东西的腿,我可就不保了。"
老猎户气得浑身发抖,却被踩得动弹不得,只能含糊地骂着:"你个畜生...不得好死..."
"嘴巴还挺硬。"
魏二抬脚就要往老猎户的腿上跺,林夏突然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脚踝。
"放开!"
魏二没想到她敢动手,使劲往回抽腿:"臭娘们,别给脸不要脸!"
林夏没松手,反而顺势搭在他的脉上。指尖传来的脉象浮而急促,像乱撞的蚂蚱,正是肝火过旺的征兆。
这种人看着凶,其实外强中干,吓唬吓唬就软了。
"你最近是不是总觉得心慌?"
林夏突然开口,目光直盯着他的眼睛:"夜里老做噩梦,梦见被人追着打?"
魏二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确实这阵子睡不好,总梦见被虎穴的人追着砍,这事除了他自己没第二个人知道。
"你...你怎么知道?"
他的声音有点发虚,手上的力道也松了。
林夏松开手,后退半步:"你脉搏浮弦,舌红苔黄,是典型的心火炽盛。再加上你刚才说话时气短,脚步虚浮,不出三个月,必生恶疮。"
她顿了顿,故意提高声音:"这种病,多是作恶太多,报应来的。"
周围的村民本来吓得不敢出声,一听这话顿时议论起来。
有人说魏二前几天抢了张寡妇的鸡,有人说他去年放火烧了李木匠的铺子,还有人说看见他偷偷往井里撒过东西。
魏二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恼羞成怒地举起铁棍:"你胡说八道什么!看我不砸烂你的嘴!"
林夏没躲,反而从药箱里掏出在根银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这针能治你的病,也能让你现在就瘫在这。你信吗?"
魏二的铁棍停在半空。他知道林夏是医生,前两年他娘中风,还是林夏扎针救过来的。
真要被她扎出点什么毛病,表哥也未必能帮他出头。
"你别吓唬我..."
他嘴上硬气,脚步却往后退了退。
"吓唬你?"
林夏冷笑一声,突然出手,银针"嗖"地一声扎在旁边的槐树上。
众人定睛一看,那针竟然没入树干半寸,尾端还在微微颤动。
魏二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铁棍"当啷"掉在地上。
"你在村里作恶多年,抢东西,放高利贷,甚至帮虎穴的人盯梢。"
林夏的声音冷得像冰:"刚才在码头,是不是你给那个穿中山装的人报信,说我们在找陈野?"
这话像炸雷一样在魏二头顶响起来。他今天确实收了个陌生人的钱,说只要看见林夏动了,就往西边的山坳里放一个钻天雷。那人穿的,正是灰扑扑的中山装。
"我...我没有..."
魏二的脸惨白如纸,腿肚子都在打转。
"没有?"
林夏往前走了一步,目光扫过他沾着泥的裤脚:"那你裤脚上的红泥是哪来的?西边山坳的土,就是这种颜色。"
魏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鼻涕眼泪一起流下来:"林医生,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是他逼我的,他说不照做就杀了我..."
"谁逼你的?"
林夏追问。
"我不知道他叫啥,就知道他有一个银牌子,上面刻着个'阎'字..."
魏二哭嚎着:"他说只要把你们引去西边,就让我当这一片的老大..."
阎字牌?林夏心里猛地一沉。江湖上传说血手阎罗的手下都有这种牌子,难不成魏二跟他们也扯上了关系?
"把他绑起来。"
林夏转身对村民说:"等警察来问清楚。"
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立刻上前,用绳子把魏二捆了个结实。
他还在哭喊求饶,却没人理他——这些年他害了太多人,早就没人可怜他了。
林夏走到老猎户身边,扶他起来:"叔,您没事吧?"
老猎户摆摆手,疼得龇牙咧嘴:"没事...就是这畜生下手太狠。对了,刚才去东边的人回来了,说在芦苇荡深处发现了这个。"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湿透的本子,正是陈野一直带在身上的日记本。
林夏翻开日记本,最后一页的字迹被水泡得模糊不清,但能看出是用鲜血写的:"漩涡底...实验室..."
她的心揪紧了。陈野果然去了漩涡那边,还找到了虎穴的实验室。可他现在在哪?是被抓了,还是...
就在这时,码头那边传来了警察的喊声:"林医生!快来!我们在芦苇荡里发现了个人!"
林夏拔腿就往码头跑,心脏跳得像要炸开。
跑到岸边一看,几个警察正抬着一个人往岸上走,身上盖着白布,露出的手背上有一块月牙形的疤——不是陈野。
"这是谁?"
林夏的声音发颤。
王海涛叹了一口气口气:"是二愣子爹。我们在暗河的出口找到的,身上有枪伤,不过...好像被人救过,伤口被处理过。"
林夏愣住了。二愣子爹不是已经死在暗河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芦苇荡?还有这伤口,处理手法很像她教给陈野的紧急包扎法。
她突然想起什么,蹲下身掀开白布的一角。
死者的脖颈后确实有块月牙形的疤,但比周教授的浅得多,而且...这疤痕是假的,边缘还有胶水的痕迹。
"这不是二愣子爹。"
林夏猛地站起身:"这是个替身!"
王海涛也愣住了:"替身?那二愣子爹呢?"
林夏没说话,目光再次投向朝凤湖中心的漩涡。
月光下,那片水面泛着诡异的绿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底下搅动。
她突然明白陈野日记里的意思了——真正的二愣子爹没死,他就在漩涡底下的实验室里,而陈野,很可能找到了他。
"王队,能不能借我一艘船?"
林夏的声音很坚定:"我要去旋涡那边看看。"
王海涛急了:"不行!太危险了,那边水流太急,还有暗礁!"
"可是陈野在那里。"
林夏攥紧了日记本:"我必须去。"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爆炸声。紧接着,旋涡那边亮起一团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林夏的心瞬间凉了。那是实验室的方向!
她顾不上王海涛的阻拦,跳上一艘渔船,解开缆绳就往湖心划。
风浪越来越大,船身剧烈摇晃,好几次差点翻过去。但她没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陈野,不管他是死是活。
划到离漩涡还有几十米的地方,林夏突然看见水里漂着一个东西。
她伸手捞上来一看,是半块玉佩,上面刻着个"野"字——是陈野的那半块。
玉佩的断口很新,像是刚被人掰断的。
林夏把玉佩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抬头看向火光冲天的旋涡,突然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水底敲击金属。
那声音很有规律,三短两长——是她和陈野约定的暗号,意思是"安全,等待"。
林夏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还活着!
她刚要回应,突然感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看,魏二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绳子,正举着一块石头往她头上砸来,脸上带着狰狞的笑:"你去死吧!阎爷说了,杀了你有重赏!"
林夏来不及躲,只能闭上眼睛。可预想中的疼痛没传来,反而听见"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魏二的惨叫。
她睁开眼,看见魏二倒在船上,额头上流着血,而站在他身后的,是浑身湿透的陈野,手里还攥着一根船桨。
"你..."
林夏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陈野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手背上缠着渗血的布条:"我没事...快,他们要炸掉实验室了,我们得去阻止他们。"
他的话音刚落,漩涡中心突然喷出一股水柱,夹杂着黑色的浓烟。
林夏抬头一看,只见一艘潜艇模样的东西正从水底浮上来,甲板上站着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手里举着一个引爆器,正冷冷地看着他们。
而他身边,绑着一个人,正是真正的二愣子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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