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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识茶


公路方向的枪声像炸雷似的滚过来时,周怀安正拽着林夏往鹿岭小镇的老巷子里钻。

青石板路被雨浸得发滑,林夏的帆布鞋踩在上面,好几次差点崴到脚,怀里的医书硌得肋骨生疼。

可她攥着书的手却没敢松半分——《鹿岭记》已经丢了,这本医书要是再没了,爷爷留下的线索就彻底断了。

“往这边走!”

周怀安突然拐进一条窄得只能容两人并行的巷子,巷子两侧是斑驳的土墙,墙头爬满了绿藤,藤叶上还挂着水珠,滴在衣领上凉丝丝的。

吴军和沈墨跟在后面,脚步声在巷子里撞出回声,混着远处越来越近的汽车引擎声,听得人心脏直跳。

直到钻进巷子深处一间挂着“老茶铺”木牌的屋子,周怀安才松开手,反手把门栓插紧。

屋里飘着股浓郁的茶香,暖黄的灯泡悬在房梁上,晃得人眼睛发花。

一个穿着蓝布衫的老人正坐在柜台后翻账本,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看到周怀安时,眉头皱了皱:“小周?你怎么带着人跑这么急?”

“张伯,后面有人追我们,借您这儿躲躲。”

周怀安喘着气,指了指门外,“是陈敬山的人,带着家伙。”

张伯的脸色沉了下来,起身把账本合上,走到里屋门口掀开布帘:“先进里屋藏着,我去应付。”

他的手刚碰到布帘,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还夹杂着粗声粗气的喊叫:“开门!搜查!所有人都出来!”

沈墨立刻把林夏往布帘后推,自己则贴着门站定,手指扣在门栓旁——他之前在山路上捡了块锋利的石头,此刻正攥在手里。

周怀安摸了摸怀里的青铜盒子,压低声音对张伯说:“别跟他们硬来,我们躲一会儿就走。”

张伯点了点头,理了理衣襟,慢悠悠地走到门口,隔着门问:“几位是干啥的?我这就是个小茶铺,没藏人啊。”

“少废话!开门!”

门外的人踹了一脚门板,“我们是来找周怀安的,他带着个青铜盒子,还有个穿白衬衫的丫头,见过没有?”

张伯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点不耐烦:“没见过。这镇上天天来喝茶的人多了,哪记得住谁穿啥衣服。再说了,现在是下午,客人都还没上门呢。”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给里屋的几人使了个眼色,指了指柜台下面的暗格。

沈墨会意,弯腰掀开柜台后的木板,里面是个能容三人蜷缩的空间。

林夏先钻进去,吴军紧随其后,沈墨刚要弯腰,外面突然传来“哐当”一声——门板被踹开了。

两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闯进来,手里的木棍在桌子上敲得砰砰响:“搜!仔细搜!尤其是里屋和柜台!”

其中一个人眼尖,看到了里屋的布帘,伸手就要去掀。

张伯赶紧拦住他:“哎,那是我睡觉的地方,乱搜啥?里面就一张床,哪能藏人。”

“让开!”

男人一把推开张伯,布帘被扯得飞起来,里屋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旧木床和一个衣柜。

男人走到衣柜前,伸手拉开门,里面挂着几件旧衣服,他伸手摸了摸衣摆,又踢了踢床底,没发现异常,才骂骂咧咧地退出来。

另一个男人则蹲在柜台前,伸手就要掀木板。

林夏在暗格里屏住呼吸,手指紧紧攥着医书的边缘,指节都泛了白。

吴军的手按在腰间——他之前在山洞里捡了块尖锐的石头,此刻正握在手里。

就在男人的手快要碰到木板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滴滴”声——是冬笋探测仪的声音。

男人愣了一下,掏出对讲机:“喂?你们在哪?信号怎么往东边去了?”

对讲机里传来模糊的声音,男人听完,骂了一句:“妈的,跑错方向了!走,去东边的竹林!”

两个男人急匆匆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踹了一脚门口的凳子:“要是看到周怀安,赶紧报信,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门被甩上后,张伯才松了口气,赶紧走到柜台前,掀开木板:“快出来吧,他们走了。”

林夏从暗格里钻出来,腿麻得差点站不稳,沈墨伸手扶了她一把。

周怀安走到张伯身边,递给他一支烟:“谢谢您,张伯。又麻烦您了。”

张伯摆了摆手,把烟夹在耳朵上:“跟我客气啥。你爷爷当年救过我的命,这点忙算啥。对了,他们找你要的青铜盒子,是不是你爷爷当年藏的那个?”

周怀安点头:“是。里面装的‘寒髓’,陈敬山的人想抢去做坏事。”

他刚说完,张伯突然叹了口气,走到货架前,取下一个陶罐,打开盖子,里面是深绿色的茶叶,茶香瞬间弥漫开来。

“来,喝杯茶压压惊。”

张伯给几人倒了茶,茶杯里的茶叶舒展开来,浮在水面上,“这是去年在东山坡采的野茶,海拔八百多米的地方长的,比镇上卖的茶叶香多了。”

林夏端起茶杯,刚要喝,突然顿住了——茶香里带着一丝熟悉的气息,和她之前在陈总办公室闻到的香薰味有点像,但更清淡,还带着点泥土的腥气。

她想起爷爷日记里写的“舌诊辨毒”,于是用舌尖沾了一点茶水,细细品了品。

茶水入口微苦,咽下去后,喉咙里却泛着甜,可甜味里又藏着一丝极淡的凉意,像极了之前在木屋看到的“寒髓”的气息。

林夏心里一动,抬头问张伯:“张伯,这茶叶是您自己采的吗?东山坡是不是靠近之前的老矿洞?”

张伯愣了一下,点头:“是啊,东山坡往里走就是老矿洞,几十年前还开过矿,后来因为塌方就封了。你怎么知道?”

林夏放下茶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我爷爷的日记里提到过老矿洞,说那里的土壤里有种特殊的物质,能让植物带有不一样的气息。张伯,您采茶叶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东山坡的土壤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比如颜色更深,或者更湿润?”

张伯想了想:“还真不一样。东山坡的土是黑褐色的,挖下去两尺,还能看到白色的粉末,像是霜似的。而且那里的茶叶长得特别快,比别的地方早半个月发芽。”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一片茶叶,放在嘴里咬了咬,“你看,就凭这口感,我一咬就知道它生长在海拔八百米左右的地方。海拔高的地方,茶叶的纤维更细,嚼着没那么涩。”

林夏的心猛地一跳——白色的粉末?会不会和“寒髓”有关?周怀安之前说“寒髓”是几十年前在鹿岭的山里挖出来的,老矿洞说不定就是当年挖“寒髓”的地方。

而陈总的人,会不会早就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一直盯着鹿岭小镇?

“张伯,”

沈墨突然开口,“最近有没有陌生人去东山坡?比如带着仪器,或者背着背包的?”

张伯皱了皱眉:“有啊。前几天我去采茶叶,看到几个穿着冲锋衣的人,拿着个黑色的仪器在土里戳来戳去,还挖了几块土装在袋子里。我问他们干啥的,他们说是什么地质考察队的,可我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正经考察的——那仪器我见过,和今天那些人手里的探测仪有点像,就是小了点。”

林夏心里更确定了——那些人肯定是陈总的手下,他们在找“寒髓”的踪迹,而东山坡的老矿洞,说不定藏着更多的“寒髓”,甚至和外设公司的秘密项目有关。

她想起之前在竹林里看到的冬笋探测仪,还有周怀安说的“寒髓”能被探测仪感应到。

突然意识到:陈总的人不仅想要现有的“寒髓”,还想找到更多的“寒髓”,而东山坡的老矿洞,就是他们的目标。

“我们得去东山坡看看。”

林夏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看着几人,“如果老矿洞真的藏着‘寒髓’,我们必须赶在陈总的人前面找到它,不然他们肯定会用它来做坏事。”

沈墨皱了皱眉:“可现在陈总的人还在镇上搜,我们出去太危险了。而且老矿洞已经封了几十年,里面说不定有塌方,进去太冒险了。”

“我有办法。”

周怀安突然开口,从怀里掏出那张鹿岭小镇的地形图,铺在桌子上,“你们看,老矿洞旁边有一条废弃的排水沟,是当年开矿时挖的,能通到矿洞里面。我爷爷当年带我去过一次,里面虽然窄,但能过人。”

他指着地图上的一条虚线,“从这里进去,就能到矿洞的主巷道,那里应该就是当年挖‘寒髓’的地方。”

张伯看着地图,突然叹了口气:“你们要去的话,得小心点。前几年下大雨,排水沟的入口被泥土堵了,而且里面有很多积水,走的时候得慢点。对了,我这里有矿灯和绳子,你们拿着,说不定能用得上。”

林夏接过张伯递来的矿灯,心里一阵温暖。

她看着几人,坚定地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等陈总的人反应过来,就来不及了。”

周怀安把青铜盒子揣好,沈墨检查了一下手里的石头,吴军则把绳子缠在腰间。

几人刚走到门口,张伯突然叫住他们:“等等!”

他从货架上取下一个布包,递给林夏,“这里面是我采的野茶,你们带着。如果遇到陈总的人,就说你们是来买茶叶的,说不定能蒙混过去。还有,这茶叶泡水喝,能提神,你们在里面走久了,别犯困。”

林夏接过布包,心里一阵感激:“谢谢您,张伯。我们一定会小心的。”

几人悄悄打开门,巷子外面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周怀安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地图,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路标。

林夏跟在沈墨身边,怀里的医书和布包贴在一起,茶香透过布包渗出来,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

走到东山坡脚下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把竹林染成了金黄色。

周怀安指着前面一片杂草丛生的土坡:“排水沟的入口就在那里,被杂草盖住了,得扒开才能进去。”

吴军走过去,用手扒开杂草,里面果然有个半人高的洞口,洞口周围的泥土是黑褐色的,还沾着一点白色的粉末。

林夏蹲下来,用手指沾了点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没有味道,但指尖却传来一丝凉意,和“寒髓”的气息一模一样。

“就是这里了。”

林夏站起身,打开矿灯,“我先进去探探路,你们跟在后面。”

沈墨拉住她:“我走前面,你跟在我后面。里面黑,小心脚下。”

他接过矿灯,弯腰钻进洞口。洞口很窄,只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墙壁上长满了青苔,滑溜溜的。

林夏跟在后面,矿灯的光柱在前面晃动,照亮了前面的积水——水没过了脚踝,冰凉刺骨。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前面突然开阔起来,变成了一条两米宽的巷道。

巷道的墙壁上有很多凿痕,地上散落着几块碎石,还有生锈的矿车轨道。

周怀安走过来,指着墙壁上的一道裂缝:“我爷爷说,当年就是在这道裂缝里找到‘寒髓’的,里面还有很多,只是当年只挖了一小块,就因为塌方停工了。”

林夏走到裂缝前,矿灯的光柱照进去,裂缝很深,里面黑漆漆的,能听到水滴的声音。

她想起爷爷日记里写的“舌诊辨毒”,于是用舌尖舔了舔裂缝边缘的石头——石头带着一丝苦味,还有点凉,和之前喝的野茶味道很像。

“里面确实有‘寒髓’的气息。”

林夏站起身,“我们得想办法把裂缝弄开,看看里面的情况。”

吴军从怀里掏出一把小铲子——是之前在竹林里挖竹笋用的,他走到裂缝前,开始挖旁边的泥土。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滴滴”的声响——是冬笋探测仪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

周怀安的脸色变了:“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难道是探测仪感应到了里面的‘寒髓’?”

沈墨关掉矿灯,巷道里瞬间陷入黑暗。他拉着林夏躲到一根石柱后面,小声说:“别出声,看看他们来了多少人。”

探测仪的声音越来越近,还夹杂着脚步声和说话声。“信号就在前面!应该是在矿洞里面!”

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正是之前在山洞里遇到的那个男人,“老板说了,找到‘寒髓’,每人加五万!”

“里面黑漆漆的,要不要拿矿灯?”

另一个声音问。

“拿个屁!矿灯的光太亮,万一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用手电筒就行!”

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柱在巷道里晃动。

林夏紧紧攥着怀里的医书,心里怦怦直跳——他们只有四个人,而对方至少有十几人,手里还有木棍,硬拼肯定不行。

就在这时,周怀安突然从怀里掏出那个银色的信号器,按了一下按钮。

信号器发出一阵极轻的“滴滴”声,和冬笋探测仪的声音很像,但频率更高。外面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

“等等,信号怎么变了?”

粗哑的声音响起,“好像是从另一边传来的?”

“会不会是他们在里面放了干扰器?”

另一个声音问。

“管他呢!进去搜!就算有干扰器,只要找到‘寒髓’,就能拿到钱!”

脚步声又开始靠近,手电筒的光柱已经照到了前面的石柱。

沈墨的手按在腰间的石头上,眼神警惕地看着前面。

林夏突然想起怀里的野茶,心里一动——她打开布包,掏出一把茶叶,悄悄撒在前面的地上。

茶叶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外面的人听到了,停下脚步:“什么声音?”

“好像是从前面传来的。”

粗哑的声音说,“走,去看看!”

手电筒的光柱照到了地上的茶叶,男人愣了一下:“这是啥?茶叶?怎么会在这里?”

“会不会是有人来过这里?”

另一个男人说,“说不定周怀安他们就在里面!”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滴滴”声——是周怀安手里的信号器!他按了一下按钮,信号器的声音变得更响,而且朝着巷道深处跑去。

“信号往里面跑了!快追!”

粗哑的男人大喊一声,率先往巷道深处跑去。其他的人也跟着跑了过去,脚步声渐渐远了。

沈墨打开矿灯,光柱照在地上的茶叶上:“你怎么想到用茶叶引开他们的?”

林夏笑了笑:“张伯说这茶叶是东山坡的,他们肯定以为是我们在这里喝茶留下的,不会怀疑。而且周怀安的信号器能引他们往里面跑,我们正好可以趁机弄开裂缝,找到‘寒髓’。”

吴军走到裂缝前,继续挖泥土。挖了大概十分钟,裂缝终于被弄开了,里面露出了一块乳白色的东西——正是“寒髓”!

而且不止一块,里面还有很多,像凝结的冰一样,在矿灯的光柱下泛着光。

“好多‘寒髓’!”吴军惊讶地说,“

这下陈总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了。”

林夏走到裂缝前,刚要伸手去拿“寒髓”,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是爆炸声!紧接着,巷道开始晃动,泥土从头顶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不好!他们炸矿洞!”

周怀安的脸色大变,“他们想把我们埋在里面!”

巷道晃动得越来越厉害,石柱开始发出“咯吱”的声响,随时可能倒塌。

沈墨拉着林夏:“快走!从原路出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几人转身往洞口跑,身后的爆炸声越来越近,巷道的墙壁开始坍塌。

林夏跑着跑着,突然想起怀里的布包——里面的野茶还没喝完。

她掏出布包,看了一眼里面的茶叶,突然愣住了:茶叶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是张伯的字迹,上面写着:“老矿洞的尽头,有外设公司的秘密实验室,他们在用‘寒髓’做实验,小心!”

林夏心里一沉——外设公司的秘密实验室?难道陈总的人不仅想要“寒髓”,还在矿洞里建了实验室?那里面到底在做什么实验?

就在这时,前面的洞口突然传来亮光,还有脚步声——是张伯!他跑过来,拉着几人:“快!外面的人已经把山坡围起来了,我带你们从另一条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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