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这简直是不按套路出牌
陆准看着他们自鸣得意的模样，随手拿起一本账册，翻看了几页后，又拿起另一本，同样快速浏览。
账目上确实工工整整，进出记录清晰，乍看之下，似乎真的没什么问题。
只是，那每一项后面记录的“损耗”，数目都大得有些惊人。
陆准放下账本，目光扫过那几个神色笃定的掌柜。
为首的老者见状，脸上得色更浓，上前一步道：“怎么样？姑爷，老朽等人的账目，可还清楚？”
另一个矮胖掌柜也笑道：“是啊，姑爷，我等自问做事勤勉，不敢有丝毫懈怠，账目上绝无半点亏空武家之处。”
“姑爷还有什么话说？”
他们看着陆准，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仿佛在说，你再聪明，也奈何不了我们。
陆准笑了。
“好，很好。”
他点了点头，语气却陡然转冷，“账目确实‘干净’。”
“干净到每年都要‘损耗’掉这么多货物，给主家带来如此大的亏损。”
“而且，在各位掌柜如此‘精明强干’的管理下，铺子里每年都有下人监守自盗。”
陆准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那几个掌柜的心坎上。
“看来，各位不是贪墨的问题。”
“而是玩忽职守，尸位素餐，能力已经严重不足以胜任掌柜之位了！”
那几个掌柜闻言，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错愕和难以置信。
他们……他们都傻眼了。
还能这么玩儿？
这……这也太过份了吧？
不查贪污，改查能力？
这简直是不按套路出牌。
陆准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转头看向一旁待命的李捕头。
“李捕头。”
“属下在！”
“这几位掌柜，虽然账目‘干净’，但其治下铺子损耗巨大，盗贼频出，显系严重失职。”
“本家主怀疑，他们与那些监守自盗的下人内外勾结，同流合污，共同侵吞我武家财产。”
“还请李捕头将他们一并带回衙门，移交县尊大人，仔细审问，严加调查，看看他们到底是真的能力不足，还是另有隐情！”
李捕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立刻抱拳应道：“陆公子放心！”
“既然涉嫌监守自盗，同流合污，我等定当严查到底！”
“来人！”
李捕头大手一挥，“将这几位掌柜，全部带走！”
“是！”
捕快们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这下，那几个原本还故作镇定的掌柜彻底慌了神。
他们不怕查账，因为账是平的。
可他们怕进大牢啊。
谁都知道，进了衙门的大牢，就算没罪也得脱层皮，何况他们屁股底下未必干净。
真要严刑拷打起来，谁知道会招出什么来？
“冤枉啊，家主饶命。”
“我们是冤枉的！”
“老爷，老爷救命啊！”
他们顾不得体面，纷纷扑倒在地，朝着武坤元哭喊求救。
武坤元此刻也是又惊又怒，心头更是慌乱无比。
王大海他们贪墨被抓，他固然心疼银子，但也乐得清理门户。
可眼前这几个，虽然也未必干净，但平日里对他恭顺，是他掌控外面铺子的重要心腹。
要是这几个人也被陆准一锅端了，那他以后在武家，岂不是真成了孤家寡人，说话再也没人听了？
不行！绝不能让他们都被带走！
想到这里，武坤元再也坐不住了。
他猛地站起身，挡在了捕快和那几个掌柜中间。
“且慢！”
武坤元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和慌乱，对着陆准沉声道：“陆准！”
“这件事，我看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他们几位都是武家的老伙计了，就算能力上有些不足，也不至于和下人同流合污。”
“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让他们回去好好反省就是了！”
陆准看着挡在自己面前，试图保下这几个“心腹”的武坤元，眼神冰冷，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岳父大人。”
陆准冷声质问道：“您这是……打算徇私枉法，包庇罪犯吗？”
武坤元被陆准这顶“徇私枉法，包庇罪犯”的大帽子扣下来，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他看着那几个心腹掌柜如同丧家之犬般被捕快押走，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陆准不再理会他，转头看向李捕头，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今日辛苦李捕头和诸位兄弟了。”
“改日，我定在望江楼设宴，请大家好好喝一杯。”
李岩连忙抱拳，脸上堆满了笑意：“陆公子太客气了，这都是我等分内之事。”
“多谢陆公子美意，我等告辞。”
说完，李岩一挥手，带着捕快和一众面如死灰的掌柜，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武家正厅。
脚步声远去，厅内只剩下陆准、武朝朝，以及气得浑身发抖的武坤元和刘继梅。
“好！好！好！”
武坤元猛地转过身，指着陆准，气急败坏地吼道：“陆准，你真是好手段！”
“你把他们都送进去了，我看你今后怎么经营那些铺子！”
“城里城外的人脉关系，货源客源，哪个不是他们这些老人在维系？”
“武家迟早要败在你的手上！”
撂下这番狠话，武坤元再也待不下去，一把拉起同样脸色铁青的刘继梅。
“我们走！”
两人怒气冲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正厅。
陆准看着他们狼狈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他走到主位旁，慢悠悠地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武朝朝走到他身边，看着满地的账册箱子，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大厅，秀眉微蹙，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
“夫君……”
她轻声开口，声音带着几分迟疑：“父亲……方才的话虽然难听，但……也不无道理。”
“武家在城内外的生意，许多人脉和渠道，确实都掌握在那些掌柜手里。”
“如今把他们都抓了，我们……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那些铺子，还能正常运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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