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天塌下来了
史耀祖和陈致远双腿一软，几乎是同时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爵……爵爷……”
史耀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上下打颤，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致远更是浑身筛糠，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个被他们一直视为废物的赘婿，竟然摇身一变，成了高不可攀的当朝爵爷。
周县令冷眼看着瘫软如泥的二人，语气冰冷地开口：“史耀祖，陈致远，你们可知罪？”
史耀祖猛地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跪到周县令面前，涕泪横流，拼命磕头：“大人饶命！爵爷饶命啊！”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猪狗不如，小人瞎了狗眼才敢冲撞爵爷虎威！”
陈致远也反应过来，同样跪伏在地，额头磕得砰砰作响：“爵爷，周大人，是我们错了，我们罪该万死，求爵爷和大人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周县令看着他们丑态百出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饶了你们？”
周县令冷哼一声，声音如同腊月的寒风，“你们当众撕毁与爵爷立下的赌约，公然赖账，视信义为无物，已是无耻之尤。”
“更有甚者，竟敢出言威胁前来应考的无辜百姓，言语恐吓，试图扰乱爵爷选贤任能，简直是胆大包天，目无王法。”
史耀祖心胆俱裂，知道今日若不破财，恐怕性命都难保。
他猛地一咬牙，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爵爷，爵爷息怒！”
“是我们错了，我们罪该万死！”
“那百亩良田，还有那四间铺子，我们给，我们给！”
“不不不，我们双倍给！”
史耀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尖利地喊道：“我们愿意拿出双倍的产业，孝敬爵爷，只求爵爷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一次！”
陈致远听到“双倍”二字，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肉痛。
他刚想开口拒绝，却被史耀祖狠狠瞪了一眼。
史耀祖一把拉住他，压低了声音，语气急促得如同濒死前的喘息：“老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们两家根基深厚，产业遍布永宁，今日认栽，损失些许，日后有的是机会东山再起。”
“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保住剩下的家产，千万别再触怒这位爷了。”
陈致远看着史耀祖那几乎是哀求的眼神，再看看周围衙役们虎视眈眈的目光，和陆准那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眼神，心中的不甘和怒火终究是被无边的恐惧压了下去。
他颓然地低下了头，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算是默认了史耀祖的说法。
陆准看着他们这番拙劣的表演，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那弧度中却带着几分冰冷的嘲弄。
“东山再起？”
陆准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同丧钟一般，清晰地敲击在史耀祖和陈致远的心头。
“恐怕，要让二位家主失望了。”
史耀祖和陈致远心中猛地一沉，一股比刚才更加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毒蛇般瞬间缠绕住了他们的心脏。
“爵爷……此话……此话何意？”
史耀祖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从陆准口中听到更让他绝望的消息。
陆准施施然走到一旁，端起苏文卿早已奉上的香茗，轻轻吹了吹杯口的浮沫，慢条斯理地说道：“本爵爷的意思是……”
他抬起眼帘，目光平静地扫过二人惊疑不定，几乎要崩溃的脸。
“你们两家，怕是连东山再起的本钱，都没了。”
“因为，你们两家最重要的那些供货商……”
陆准顿了顿，清晰地看到二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死灰。
“应该，都已经改换门庭了。”
史耀祖和陈致远闻言，皆是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一时间竟没明白陆准话中的全部含义，只是本能地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就在这时，两道慌乱至极的身影，衣衫不整，连滚带爬地从武家大门外冲了进来。
正是史家和陈家的管家小厮，神色仓皇，如同见了鬼一般。
“老爷，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啊。”
“家主，家主，天塌下来了啊，我们完了，我们彻底完了。”
两人一冲进院子，便“噗通”一声，几乎是同时瘫软跪倒在地，声音凄厉，带着绝望的哭腔，响彻整个庭院。
史耀祖和陈致远见状，心中的不安瞬间扩大到了极点，几乎要将他们的理智吞噬。
“慌什么？到底……到底出了什么事？！”
史耀祖厉声喝道，但那声音却像是漏了气的风箱，充满了掩饰不住的颤抖与恐惧。
那史家小厮涕泪横流，哭喊道：“老爷，我们……我们所有的供货商，一夜之间，全……全都跟我们断了来往啊。”
“他们说……他们说以后只给……只给陆家供货了。”
陈家的管家也哭丧着脸，几乎是同时用带着哭腔的尖利声音喊道：“家主，我们也是啊，所有的布匹、茶叶、粮食供货商，全都被陆家给挖走了，一个不剩啊。”
“他们说……是陆家的那个柳如烟，亲自出面，许了天大的重利，把我们的人……全给撬走了啊。”
“什么？”
史耀祖和陈致远如遭五雷轰顶，同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不敢置信的尖叫，双眼瞪得滚圆，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来。
“柳如烟？”
“陆家那个贱人，那个毒妇。”
两人异口同声地破口大骂，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怒、怨毒，以及彻底的、冰冷的绝望。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在他们机关算尽，以为能将武家，将陆准踩在脚下的时候。
陆家的柳如烟，那个他们曾经也想拉拢，却又暗中提防的女人。
竟然在背后给了他们如此致命的一刀。
釜底抽薪。
这是真正的釜底抽薪啊。
没有了供货商，他们两家名下那众多的铺子，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所有的生意都将瘫痪，还谈何东山再起？
完了。
这一次，是真的彻底完了。
一股灭顶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们淹没。
史耀祖和陈致远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口剧痛，几乎要晕厥过去。
周县令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更加严厉，目光如电般射向二人，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
“好了，本官还接到密报，你们二人，利欲熏心，竟敢暗中勾结，雇凶暗害当朝爵爷？”
“此事，你们又当如何解释？”
此言一出，不啻于晴天霹雳，史耀祖和陈致远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三魂去了七魄。
买凶暗杀当朝爵爷，这可是抄家灭门，诛连九族的滔天大罪。
“没有，绝对没有啊。”
史耀祖矢口否认，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声音凄厉。
“大人明察，爵爷明察，这绝对是污蔑，是有人栽赃陷害我们啊！”
陈致远也尖声叫屈，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就在他们拼命辩解之际。
一直站在陆准身侧的梅正六，缓缓上前一步。
他面色平静，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凛然正气。
“周大人，陆爵爷。”梅正六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响彻整个庭院。
“关于史家主和陈家主雇凶之事，在下……可以作证。”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梅正六的身上。
史耀祖和陈致远更是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梅正六，眼中充满了惊骇和绝望。
梅正六怎么会知道？
他怎么敢站出来作证？
周县令眉头一挑，看向梅正六，语气凝重：“梅掌柜，此言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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