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终归是外人
第二十五章 她终归是外人
季安宁取了一个茶盏，示意边上的婢女满上后，扯了扯胡茵茵的衣袖。
“既然是偷跑进来的，那嫂嫂还抱着做什么？”
而后指了指眼巴巴瞪着的老妪，“把这娃儿还给人家便是了。”
胡茵茵将孩子放在地上，“让孩子自己辨认，万一认错了人，回头孩子的亲生父母又寻上来，届时我们有嘴也说不清。”
季安宁颔首回应，“那倒也是。”
随后又看了眼孩子，长得实在是跟他大哥年幼时太过相像了，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年哥儿，来，到外祖母这边来。”老妪对着孩子招手示意。
两岁的孩童，虽诸事尚不能明辨，但却已能辨人。
年哥儿瞥了眼老妪，胖乎乎的脚丫子步堪堪迈出，就在众人以为他会朝着老妪年走去时，他却是一个掉头，径直走向了季夫人周氏。
面纱下，胡茵茵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心里明白是周氏跟这两岁的年哥儿私下里没少见面。
端坐在一旁的季安宁见状，眉心紧蹙，立马示意自己的婢女上前阻拦。
而后扭头对着胡茵茵解释道：“嫂嫂，这孩子还小，大概是瞅着人有相似，便认错了人。”
“把母亲错认成是他的外祖母倒也不打紧，只是切莫传扬出去。不然这日后毁的可是你的名声！”
胡茵茵余光淡漠的瞥了眼，语气不咸不淡。
闻言，季安宁面色骤变。
是了，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
“母亲，把这孩子跟老妪先送衙门去吧？”季安宁提了一个胡茵茵此前才提过的建议。
季夫人本就被这事折腾的头疼，一听这话，头更疼了。
“母亲，女儿至今尚未出阁呢！这娃儿乱认你叫外祖母，容易招惹闲话的！”
季安宁在皇宫中待久了，深知未出阁的姑娘家，名声最是要紧。
更何况她还盼着有朝一日能嫁一个皇子呢！
胡茵茵掀了掀面纱，拿了一片糕点，惬意的吃着，静静看着季夫人准备如何收拾这残局。
“安宁，你胡说什么呢？！”季夫人不满的瞪了她一眼，“这侯府都是自己人，谁会往外说？”
“母亲怕是忘记了，这还有一个……”胡茵茵擦了擦指尖的碎渣，漫不经心的指了指等着接回孩子的老妪。
“一介平民百姓而已，交代两句就成。”季夫人定了定心神，余光示意一旁的小翠上前打点。
小翠一直跟在福嬷嬷身边教导着，明白该怎么做。
她上前抱起年哥儿走向老妪，又拿了一点碎银递给她，“这是我们老夫人的一点心意。”
“谢谢。”老妪接过，连声道谢。
季安宁指了指候在门口的两个家丁，“你们俩个负责送他们出府。”
“是。”
老妪抱着孩子转身退出，家丁陪同。
季安宁将注意力又重新放回到胡茵茵身上，“嫂嫂，你今日怎么一直戴着面纱？”
“脸不小心被茶水烫了。”胡茵茵故作漫不经心的回应。
“茶水烫了？”季安宁一听，当即就要掀她面纱查看，“嫂嫂，伤的很厉害吗？”
胡茵茵先她一步摘下面纱，“前头有客，我怕吓着人家。”
季安宁掩嘴惊呼，“哎呀，嫂嫂你这脸，可莫是要留疤了？”
“留疤……”胡茵茵一听，眼底即刻蓄了泪，“若真是这样，恐日后得你大哥嫌恶。”
话落，携帕开始抹眼泪。
主位上的季夫人刚安放下去的心，再次被提起。
“安宁……”她蹙眉，轻唤着自己的女儿。
“母亲，嫂嫂的脸伤的这般严重，您可有安排郎中给她诊治？”
季安宁跟胡茵茵素日里关系倒也还好，截至目前两人并未有积怨。
胡茵茵抹着泪，哽咽道：“母亲已经安排了胡郎中给我瞧过了。”
“既看了，那怎么还这般严重？几日了？”
季安宁不明事态，关切询问。
“也就是昨晚的事情……”胡茵茵压低声音回答，显得似是有些不敢开口般。
季安宁一听，眉心拧了拧，“既是昨日伤的，那……嫂嫂为何不在房里多休息呢？”
“我也没忙什么事情，只是今早给母亲请了安，回去的路上看到母亲在偏厢房纳凉，恰逢我刚在院内赏花，走了会儿路，有些口渴，便想着去偏厢房找母亲讨要一杯水解渴，福嬷嬷拦着我不让进，我就在太阳下等着母亲开门。”
胡茵茵声音低低的，似是受了委屈不敢言的姿态，“我瞧见一只蝴蝶长得蛮稀罕的，去抓，结果一不小心碰到了福嬷嬷……”
见她欲言又止，季安宁追问：“嫂嫂，怎么不往下说了？”
“都过去了，一桩乌龙事情罢了。不提也罢，免得再惹事端。”
胡茵茵重重的吸了吸鼻子，一副像是受了委屈，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的姿态。
季安宁见状，眉心微蹙了蹙，余光扫过周围后追问道：“嫂嫂，大哥呢？”
“你大哥去盐池附近办事了，说是近日的过滤的盐有点小瑕疵。他去探探究竟。”
胡茵茵温声解释。
“何时走的？”季安宁又问。
“昨日。”胡茵茵答。
季安宁一听，余光对上季夫人正略带局促的目光。
胡茵茵亦是有所觉察，只全当没瞧见，继续道：“话说回来，方才那个男娃儿，细细瞧着竟有几分季忱的模样。”
“咳咳咳——”
季安宁刚咽下一口茶，因她这句话呛到。
“安宁，没事吧？”胡茵茵探过身子，伸手去顺她脊背。
“没，没事……刚喉咙有点发痒而已，无事。”
季安宁明明看出那个孩子是季忱的私生子，却仍选择隐瞒她。
不过想来也是，毕竟他们都是季家血脉，血亲。
她这个嫂嫂不过就是个外人罢了！
胡茵茵收回手，继续品自己的茶，“安宁，你今儿个怎么突然回府了？”
梦境中这一世，眼下这个时间，季安宁应当仍是在皇宫陪公主侍读才对。
这细微处的变动，让胡茵茵完全摸不透思绪。
“嫂嫂还不知道吗？过过小半月，南郊一带有赏花节。”
季安宁言语兴奋，肉眼可见的期待。
“可是皇家举办的？”胡茵茵故作不知继续问。
“嗯。”季安宁点头。
继而又话锋一转道：“只是……大哥若是迟迟不归，嫂嫂一人前去恐有不妥。”
“不急，你不是说还有小半个月的时间嘛。且等等看，若是你大哥回来了，届时让他陪着我一起去。”
胡茵茵语气淡漠，似真的对赏花节并无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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