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麻烦你自己过来找我
黄奶奶笑了笑：“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没看到你们结婚。”
“阿正，他受伤以后就很敏感，你不要怪他。”
严沁:“我知道的奶奶，您放心，其实阿正并不是个懦弱的人，他有他自己的想法，您不必担心他。”
说着，黄奶奶许是又开始痛了，缓缓闭上了眼睛。
“奶奶，我们去一趟院里吧。”
提到临关院，黄奶奶又睁开了眼睛，疑惑的望着严沁。
严沁伸手轻轻触上黄奶奶的的腰部。
黄奶奶似乎懂了，无奈又无力的点了点头。
她自己心里很清楚，离阎王爷来收她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你先休息一下，我安排好了再上来。”
“嗯。”
楼下，季正寒跟何立静坐在桌边，都还没动筷子，应该是在等她跟黄奶奶。
坐上桌，严沁先拿起了筷子:“奶奶不吃，我们先吃吧，等会要麻烦何叔送我们去一趟临关院。”
何立询问式的看了季正寒一眼，没从他那儿得到答案，他将目光转向严沁:“回临关院？做什么？”
“奶奶肚子里的腹水要处理一下。”严沁怕季正寒接受不了，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个大概，其中的细节过于残忍，她没说。
“哦，几点去？”
“吃完饭就去。”说着，严沁大口的扒了一口饭。
何立见状，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唯有季正寒，慢吞吞的吃着，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
她跟何立扶着黄奶奶下楼的时候，季正寒不知去了哪里。
严沁心里有怨，但碍于黄奶奶在场，也不好发作，只是安慰黄奶奶，说，季正寒心里难受，所以不敢面对，让黄奶奶不要往心里去。
她不知道的是，季正寒真的就是因为难受，才在每次黄奶奶下楼的时候故意躲起来的。
季正寒卧室里还有一个小隔间，里面有一台显示器，连接着后院车库的监控。
看着黄奶奶被搀扶着，艰难的上车那个瞬间，他又流泪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就是忍不住，三年前，他发现自己受伤的时候都没有流泪，只是觉得内心空荡、无助。
他母亲去世得早，是黄奶奶将他带大的。
如果说季正婷的存在是一道光，那黄奶奶的存在就像是太阳。
他觉得自己可以坦然面对生死的，但生死真正来临时，他又怕了。
车上，黄奶奶有些坐不稳。
严沁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不停地抚摸她的后背。
“丫头，这次回了临关院，我就不回去了。”
“那怎么行呢，阿正还在等着您呢。”
黄奶奶无奈一笑:“我怎么忍心让他看着我在他面前咽气啊？”
……
严沁颤抖着，好久都说不说一句话，只是将奶奶抱着。
“我没几天了，就让我待在院里吧。”
严沁摇头:“这个，我说了不算的。”
“你帮我……打电话给阿正，让他交代清楚，就说……是我要求的。”黄奶奶说话有些困难，声音很小，严沁也是小心翼翼才听得清楚。
开着车的何立听不到两人的谈话，但黄奶奶的状态让他隐隐不安。
到了临关院后，黄奶奶被送进了手术室。
在车上得时候，她就打了电话给季正寒，但是他没接。
腹水抽出手术是何立签的字。
这时严沁才知道，原来，季正寒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从手术室出来，黄奶奶就一直在昏睡。
“情况很不乐观，腹腔的器官都受累了，我们没敢抽多，只能稍稍的缓解她的痛苦。”
“我知道，辛苦了。”
陈医生叹了口气，埋怨到:“黄奶奶家属真的太不负责了，人都这样了，还忙着挣钱呢！”
严沁苦涩一笑，没有回答。
院里的人都知道黄奶奶家不缺钱，但鲜少有人知道，黄奶奶家里，唯一称得上是家属的，只有一个行动不便还从不出门的孙子！
“我说啊，这个时候你也别趟这趟浑水了，万一黄奶奶有个什么突发情况的话，她家属指不定还会找你麻烦。”
“不会。”这两个字，严沁脱口而出。
她虽然不喜欢季正寒的性格，但季正寒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
“算了，你好自为之吧，我还得去看看刘大妈，她也不行了，可能就这两天。”
……
晚上，何立坚持留下来守夜，严沁也没走，呆到半夜的时候，季正婷突然给她打来电话说要过来。
她知道院里的规矩，只好拜托了值班的医生跟保安交代，这才让她进来。
黄奶奶的病房是个单间，但三个人守在里面还是觉得拥挤。
就在严沁犹豫要不要先走的时候，季正寒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内容只有四个字:回来一趟。
严沁看了那几个字很久，回来？
她顿了顿，悄悄将手机放回包里。
“我哥找你啊？”
季正婷突然开口，似乎已经洞知一切。
“对，我过去一趟。”
何立见状，跟着起了身：“我送你吧，送去了再过来。”
严沁叫回他:“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了，你们在这儿守着吧。”
到了马路边上，严沁拨通了季正寒的语音电话。
响了一声，那边就接听了。
“季先生，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四十分，如果真的有事的话可以先在电话里说。”
“你过来一趟吧。”
过来？怎么不说回来了？
“季先生把我当成起什么了？佣人？保姆？”
严沁不满，她不欠季正寒什么，从来就不欠。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很轻，像是极力压制着，接着，嘶哑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关于奶奶的后事，我想跟你谈谈。”
“你想谈什么都可以，但麻烦你自己过来找我。”说完，严沁毫不犹豫的终止了通话。
收起手机，她打车回了租房。
洗了澡出来，手机屏幕上多了几条未接电话的提示。
正疑惑之际，电话再次响起，还是那个号码。
她想都没想，直接按下了接听键：“喂。”
“我在你楼下，下来。”
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但内容却让她不可置信。
季正寒在她楼下？
“上次停车的地方，我等你。”
严沁顿了顿，哦了一声后，急忙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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