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新年前好几天，叶西来就开始忙起了过年程序。
除了政事之外，还要赏赐下属，人情来往，还要安抚朝臣宗亲。这原本应该是当家主母干的活儿，因为叶瑨没结婚，叶西来也没有老婆，亲娘远在千郡，就只能自己来。
她男人女人的活儿都干完了，累的两眼发直。
尤其是听各种前来送礼的人的奉承，简直听得老眼昏花。偏偏不仅不能不听，还不能表现出不耐。
这会儿她不得不承认程聿的话是对的，自己果然不容易讨好，真的不那么喜欢听好话。
可见太过火眼金睛了也不好，一眼就能把人看透，听人拍马屁也听得别扭，真的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就这么忙了十来天，到了除夕，终于闲下来了。
再不闲也不行，总没有过年了，还在别人家的道理。
于是叶西来总算能歇口气，往椅子上一躺，就不想动弹了。
程聿抱着猫，蹲在火炉边给她翻烤红薯。见叶西来懒洋洋地躺着不动，就问：“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不了，待会儿还有事呢。”
叶西来现在住的地方，还在原来的承恩侯府，自然过年也是在叶家。
除夕夜，叶家也要给先人点香奉祭品的，叶家子弟都得去。
不过他们知道叶西来不能给任何人行礼，所以就算去了，她也只是在旁边站着。她出现，不过是代表着自己承认叶家与叶家这个姓氏而已。
但再是走过场，也得走一下才行。
程聿倒是既能去施家当孝子，又能为程家当贤孙，单看他的偏向。
不过显然，施家那群祖宗，他是完全不准备搭理。至于程家，嗨！棺材都还停在程家空房子里呢，得等开春了才能下葬。
所以他是跟着叶西来，待在叶家的。
叶西来愿意带着他，叶家自然也把他当成了她的附带挂件，全然接受。
程聿自己也很自在，叶西来在哪儿，他就把哪儿当成自己家。
见叶西来不肯休息，他也不说什么。捏了捏烤好的红薯，软了，便剥了皮递给叶西来。
叶西来咬了一口，很甜。
“哎，要不过几天天气好了，我们出去玩儿？”
“殿下想要玩儿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想随便玩儿玩儿，不想干活儿了！”一想到年后要做那么多的事情，叶西来就头疼，她只有三天年假。
“殿下，湖里结冰了，他们要玩冰戏，您要不要去？”
“去！”叶西来一跟头跳起来，抓着程聿就走。
“哎哎哎，红薯。”
“别管了！回来再吃。”
叶西来说走就走，行动力满满。
程聿只好擦了手，陪着叶西来去花园，跑去湖上溜冰戏。
她向来力体好，身手也灵活，又有上辈子的经验加成，一上冰，便冲开了去。
程聿没什么经验，颠颠倒倒地站不稳，最后还是叶西来会退回来，拉着他，才把他带走。
不过他志气倒是高，不甘心一直被叶西来带着玩儿。
等自己能站稳了，便松开她的手，想要自己尝试着在冰上行走。
叶西来陪了她一会儿，渴了，便到岸边去喝水。
却见叶瑨坐在亭子里，正看着他们在湖面嬉戏。
就问：“六叔不一起？”
“我就算了吧！”叶瑨开始蓄须了，时不时捋一捋胡子，假装自己是个老人家。
但他其实看上去很年轻，脸蛋俊美，气质温润，眼睛清明闪着精光，一点都不像个中年老男人。
故意这副做派，不过是为了刻意抬高自己的辈分而已。只可惜，这招时灵时不灵。
时灵时不灵的大家长再次摆出了自己的长辈姿态，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件，递给叶西来。
“这是什么？”
“钦州来的，看看就知道了。”
叶西来打开，是曹家家主的亲笔信。
钦州地处西南，只有一个狭长的胳膊支出来，被范阳与安庆夹在了中间。
如今倪飞鸣与他对战，背地里，却又防备安王随时偷袭。
为了拉拢盟友，提出建议，想要与叶西来联姻。
如果叶西来同意，钦州不仅送上安庆与鲁国舆图，还愿意送上万金，换得她与皇帝，对钦州的支持。
“联姻？他嫁儿子过来？”
“殿下的身份世人皆知，想要与您联姻，自然是送子入赘。”
“鲁王现在还在封地趴着，我要等时机成熟，才能收拾。至于安庆和范阳节度使……都排在后面去了。”
“的确，眼下我们缺的，就是时间。您不愿意粗暴用兵，想要等治理地方的可用人手富裕一些，再攻城掠地，这是稳妥之举动。如此以来，与钦州联姻，算是一件好事。”
“六叔很看好这门婚事？”
“眼下各地征战，民不聊生。能有一寸安稳的土地供人生息，十分不易。安王野心勃勃，与邪教为伍，必然是为着你来的。等到范阳回过神来，必然也会与之联手，对他们来说，你是劲敌。是以，借着联姻，将钦州绑在我们船上，便是少一个敌人。”
叶西来敲敲手指：“曹茂华不可能为着一纸婚约，就与我长久联盟。”
“能多久是多久，我们只是缺时间，又不是要靠山。”她自己就是最大的靠山。
叶西来望着湖面，程聿双手抬起，正在努力保持平衡。
叶暄是个坏心眼，总是在旁边路过的时候吓唬他一下，差点把人吓得倒下去。
不过便是被吓到了，他也只是鼓着脸，一本正经地继续前行。
见叶西来看他，这才抿抿嘴，笑了一下。
“可以。”叶西来说：“写信告诉曹茂华，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叶瑨点点头：“有信物吗？”
叶西来在身上掏了掏，随便摸了一块玉佩出来扔给他。
那是白雪从首饰盒子里挑了好半天才挑出来的，玉体润泽，莹白有光。
因为叶西来不喜欢戴头面首饰，挂个玉佩，算是身上仅有的装饰了。
所以白雪挑得很用心，这枚玉佩的品相，也是极品。
可惜，千挑万选的极品玉佩，就被她随随便便送出去了。
还道：“信可以写，公布消息，就等过了年再说吧。”
叶瑨顺着叶西来的目光看了一眼。
点头：“也是，免得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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